令多多不解的是既如此,又何必搞得如此神秘,她聯想到適才店主說的話,不禁疑竇頓起。
下面,兩撥人彙集到一起,多多看得一清二楚,從那邊來的那夥丐幫弟子朝被稱爲林把頭的人行了幫禮,林把頭還了禮,然後悄聲說道:
“分頭通知下去,天亮前我們的人全都撤出杭州,往湖州府去。另外,帥長老有令,萬一與他們遭遇,能退則退,不能退的話,寧死也不能爭鬥,凡違命者,按教規論處!”
林把頭說到後來,語氣已有一些哽咽,衆人靜默了一會,有人問道:
“帥長老怎麼樣了?”
林把頭道:“受了幾處重傷,幸無性命之憂,黃師兄他們已硬擡着他撤出去了。”
衆人聽到這裡,都舒了口氣。
多多在樓上聽到他們的對話,更是糊塗,看樣子丐幫確實遇到了勁敵,以至於帥獨缺都受了重傷。
能出頭來挑丐幫樑子的,武林黑白兩道中除了天道教,再沒有第二個幫派。
可從他們剛纔的對話裡聽來,對手又不會是天道教,否則,帥獨缺怎會下寧死也不可與對方爭鬥的命令呢?
而衆人聽了,居然會接受。
那麼,這對手又是些什麼人呢?
還有,看起來小原還沒有回到丐幫,否則,此時傳的就該是幫主令而非帥獨缺的命令了。
這一年多來,丐幫爲了防備被天道教各個擊破,把人手都集中在杭州,至使天道教一時也難有作爲。
而此刻他們居然要在一夜之間全部撤離杭州,這又是爲何?
看樣子這事肯定與店主所說的接連發生的幾十樁人命案有關。
多多顧自沉吟,恍惚聽到林把頭說,我們的人都在右臂上綁上白布。
多多定睛細看,果然,下面的人右臂上都綁着白布,神情肅穆,靜候着林把頭還有什麼吩咐。
林把頭最後看了看衆人,黯然道:“好了,大家分頭通知,要快,能撤出多少就撤出多少,過了今晚,唉!”
林把頭話音未落,弄堂兩頭突然響聲大作。
人羣慌亂起來,有人急叫:
“不好,林把頭,是他們,是他們來了!”
林把頭厲聲喝道:“大夥別慌,快上房頂,這裡我來應付。”
衆人還在遲疑,林把頭加重語氣:“快走,再不走可就遲了!”
衆人依言上了兩邊房頂,多多看到眼前黑影晃動,等她再看下面時,還有倆人站在弄堂中間,一個是林把頭,另外一個,林把頭朝他斥責道:
“你還不走?”
那人朗聲應道:“不走,要死就死在一塊,也好有個伴。”
林把頭還欲說什麼,弄堂兩頭的火把光**近過來,有人大喊:
“他們上房跑了!他們上房跑了!”
“快追,快追!”
林把頭揹着雙手,大聲叫道:“林某在此,我林某在此等死!”
有人應道:“好了,別追別追,領頭的在這裡,他逃不了了!”
林把頭哈哈大笑着,兩邊的火光越逼越近,把多多所在的房間都照亮了。
兩邊的人走到離林把頭他們倆人一丈遠處停了下來,多多一聲驚呼,再也合不擾嘴。
她看到從弄堂兩頭追來的居然也都是丐幫弟子!
多多這一驚吃得可當真不小,她怎麼也沒想到,丐幫弟子竟然會發出內訌!
林把頭揹着手站在那裡,朗聲大叫:“林某在此等死,你們還不動手!”
人羣中走出一個白布弟子,多多看清這人就是傍晚時分在廢墟中遇見過的那位。他厲聲喝道:
“姓林的,有種你撥出劍來。”
林把頭搖了搖頭,痛楚道:“我們丐幫創立數百年來,還從未有過叫花子殺叫花子這條幫規。”
他摘下腰裡的劍,噹啷一聲扔在地上。
站在他身旁的那個丐幫弟子,也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這一來,兩邊逼近的丐幫弟子反倒垂下了頭,不再往前。
領頭的白布弟子用打狗棒指着林把頭,罵道:
“姓林的,你死到臨頭還敢妖言惑衆,對付你們這些幫中叛逆,還有什麼客氣!”
林把頭怒目圓睜,吼道:“胡說,幫中叛逆,究竟誰是叛逆,請問,我們違背了哪條幫規?!”
白布弟子哼了一聲:“本幫幫規第三條,違抗幫主令者該當何罪?”
林把頭仰天大笑,笑了一陣方纔說道:
“什麼幫主令,我林某在丐幫出生入死三十餘年,到今日可算開眼界了,居然連什麼叫幫主令也不知道了,笑話!田幫主人都還未找到,哪裡又出來什麼幫主令。”
白布弟子大聲喝道:“胡說,田幫主早就死了。”
林把頭道:“田幫主死了?誰看見的,有什麼證據?”
白布弟子怒道:
“證據,在下就是證據,田幫主臨死時令在下把幫主令牌交給徐長老,如今幫主令牌就在徐長老手裡,徐長老自然就是本幫幫主,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識時務的話,你快把姓帥的交出來,免你一死!”
多多隻覺得一陣暈眩,什麼,小原死了,小原死了!?不,不可能!
林把頭輕輕閉上眼睛,緩聲道:
“我林某早就說過,叫化子不殺叫化子,至少,我林某不會這麼做。林某死何足惜,所憾的是丐幫若被奸人所圖,氣數也已經盡了。”
白布弟子憤恨道:“好,我成全你。”
他把打狗棒一揮,叫道:“上,殺了他們。”
衆人一擁而上,突然,只見空中黑影閃動,持火把的五六個丐幫弟子腕上一疼,哎喲一聲驚呼,手中的火把跌落在地,四周倏地一黑。
就在衆人一愣的當兒,一個白色的人影自天而降,輕輕巧巧落在林把頭和另一丐幫弟子中間,一手抓住一人的胳膊,喝道:
“快走!”
雙足一點,林把頭他們兩人被多多提攜着躍起,落在對面的房頂,下面登時亂成一團。
持火把的丐幫弟子這纔看清,扎進自己腕間的是一根筷子。
幸好多多意在擊落他們的火把,否則,此刻哪還有叫疼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