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太太聽到馬爾漢這話。面色鄭重了起來,“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你們先下去吧。”馬爾漢摒退了屋子裡的下人們,然後才說道,“是關於咱們家的那個花露水。”
“怎麼了?”太太連忙問道,“可是這花露水出什麼問題了?是有人用着不合適了?”
“不是,”馬爾漢搖了搖頭,“花露水是好的,就是因爲太好了,所以讓人惦記上了。”
蘭靜心中一動,果然讓李大夫說着了,一個花露水就讓人惦記了,要是弄出的東西多了,豈不是更麻煩,看來在沒有更大的靠山之前,這些個東西的開發研究工作還是不要再做了,免得銀子沒掙着,倒給家裡惹下禍來。
“什麼?”太太也是一驚,“什麼人惦記上了?妾身也沒敢太招搖,怎麼會給人惦記上呢?”
“這不是你招搖不招搖的事兒,”馬爾漢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花露水人家用着好。覺得能賺大錢,自然也就看上了。”
“是什麼人惦記上了?”太太急着問道,“可有什麼辦法能擋掉嗎?”
“是太子,”馬爾漢沉着臉說道,“你說說能怎麼擋?”
“太子,”太太一下子泄了氣,“居然是他,那真是沒辦法了,真是的,那麼多掙錢的鋪子他不惦記,爲什麼非惦記咱們這個小本生意呢?這纔有些進項,就有人來搶了。”說到這兒,太太猛然擡頭看向馬爾漢,“對了,索相,老爺,能不能找索相想想辦法?他和太子的關係密切,他的話太子應該能聽進去幾分。”
“不可能,”馬爾漢馬上否決了太太的建議,“之前因爲府裡有一個尉遲,咱們與索相疏遠了些,索相已經有所不滿了,再說就算沒有這一節,在太子和咱們之間,他也不可能會象着咱們的。這不是其他的事兒,這是斂財,索相只有幫着太子的。”
“沒想到小七想出來的主意。又費了那麼些時候去試做,妾身這一年來的苦心經營,就這麼白白的便宜給別人了?”太太沮喪的說道,隨後又勉力振作道,“算了,能讓太子記着老爺的情兒,一個生意算什麼?”
“你真是想好事兒?”馬爾漢苦笑着,“太子是什麼人?他收的孝敬多了,我卻沒見他記誰的情兒了?他只會覺得這是應該的。”
“皇上就不管?”太太不解的說道。
“那是太子,誰敢去亂說,”馬爾漢無奈的說道,“皇上又總說是他親自教導太子的,你說太子不好,不就等於說皇上沒教好嗎?”
“也就是說,”太太不甘的說道,“一個賺錢的生意平白的給了出去,卻連個好都得不着?”
“你怎麼不明白呢?”馬爾漢看着太太,“人家不來找你麻煩,那就是好了。”
“阿瑪,”蘭靜想了想,看着馬爾漢問道。“現在太子已經跟您挑明瞭這個事兒了嗎?”
“那倒沒有,”馬爾漢搖了搖頭,“只是通過中間人隱隱的透了些意思出來。”
“那阿瑪應了嗎?”蘭靜又接着問道。
“他也沒明說,我怎麼好應?”馬爾漢又搖了搖頭,“我只做不懂,含糊着說了幾句。”
“阿瑪,”蘭靜又想想問道,“尉遲背後的主子是誰?您現在知道了沒有?”
“對啊,”太太眼睛一下子亮了,“咱們府裡還有個尉遲呢,他背後的主子不也皇室中人嗎?說不得能幫着咱們過去這一關。”
“你又胡想了,”馬爾漢直接否決了太太的想法,“能壓的住太子的,除了太后就是皇上,其他人哪裡管用,別說現在咱們不知道尉遲背後的人是誰,就算那人是太后或是皇上,人家又憑的什麼爲了咱們,去壓制自己的孫子或兒子?”
“阿瑪,”蘭靜忙說道,“小七的意思是,這花露水既然已經保不住了,而給了太子又得不着好,那不如就給別人好了。”
“給別人?”馬爾漢沉吟着。
“是,給別人,”蘭靜看着馬爾漢,清清楚楚的說道,“給一個能壓的住太子的人,給一個能給您帶來好處的人。”
“你是說。皇上?”馬爾漢盯着蘭靜。
“小七,你是怎麼想的?”太太也忙說道,“就直接說出來吧。”
“阿瑪,額娘,”蘭靜左右看了看馬爾漢和太太,“小七這一年來有楹嬤嬤陪伴在身邊,也知道了不少事兒,太子住在宮中,即使出門也有人搶着替他花錢,他又哪裡需要那許多銀子了?不過是有些人藉着他的勢做些個不法之事罷了。還有,太子自小是讀聖賢書的,必定對商家末流之事很是瞧不上,即使見了花露水喜歡,又怎麼會想到要搶過來經營呢,怕又是哪個依附於太子的人搞的鬼。”
“正是這話呢,”太太趕緊說道,“妾身就說,太子怎麼可能會看上這麼個小生意。”
“你接着說下去。”馬爾漢打斷了太太的話,看着蘭靜說道。
“是,”小七繼續說道,“雖然是依附於太子的人搞的鬼,但咱們也不好一口拒絕,否則他在太子面前說阿瑪幾句。咱們也一樣承受不起,所以小七想着,既然這個花露水已經讓小人惦記上了,不如索性就將它獻給皇上算了,現在皇上正親征,想來國家也是需要用銀子的。”
“可是,這邊剛跟你阿瑪透了意思,轉過頭來你阿瑪就將這個獻了出去,那個人不也是一樣會生氣嗎?”太太一頭心疼銀子,一頭又怕惹禍,很有些矛盾。
“這倒無妨。”馬爾漢想想說道,“反正他也沒明着說,我也裝了糊塗,再說我明兒個就要出門了,他也只好暫時撂下等我回來再說,而這段時候,我就可以做些個手腳了,只是我怕皇上瞧不上這個東西,又或者會問爲什麼早不想起,而是經營了一年纔要獻了。”
“要是爲了這個,老爺倒不用有顧慮,”太太又開口說道,“今兒個老爺上來就說要出門的事兒,妾身還沒來的及跟您說呢,那鋪子裡傳來了信兒,說蒙古那邊,甚至是西藏和新疆那邊,都有人對這個花露水很感興趣,這幾天來訂貨的很多,量還大的很呢,只憑咱們家根本就做不出來。其實早在此之前,江南等地早就有人盯着這個花露水要訂貨了,是妾身怕招搖一直壓着,如果老爺要獻給皇上的話,就說之前本以爲只是個小小的玩意,經營了一年之後,才知道是這麼的招人喜歡,有這麼多地方要買。”
“新疆、西藏?”馬爾漢皺了皺眉,“他們居然也要這花露水?”
“是啊,”太太點了點頭說道,“要的量還不少呢。”
“如此倒真的值得跟皇上說一說了。”馬爾漢點了點頭,“說不定朝廷還能借此在那邊做點什麼呢。”
“老爺,”太太沒去分析馬爾漢話中的深意,只想着將來會不會有麻煩,“這樣真的不會與太子那邊生嫌隙嗎?您不是說索相已經對您有所不滿了嘛,要是再知道這回事,豈不是會更糟?”
“雖說索相對我有提攜之恩。但我想的最多的還得是咱們這個府,”馬爾漢嘆了口氣說道,“把花露水給太子,他不會念我的好,而給了皇上,卻是功勞一件,太子畢竟只是太子,還不是皇上。說到哪兒,我們忠於皇上,都是沒錯的。”
其實蘭靜就是怕馬爾漢會再次與索額圖和太子牽掛上,才一力主張將花露水送給康熙的,她不知道索額圖什麼時候會倒,但聽着他最近的如日中天,總覺得應該是不遠了,阿瑪好不容易離了那個泥潭,可不能讓他再陷回去了。剛纔聽太太那話,她還有些擔心,再聽到阿瑪的心裡還是明白的,提着的心就又放下了。
“對了,小七,”馬爾漢又問蘭靜道,“你剛纔提起尉遲背後的主子來,可是有什麼用意嗎?”
“也沒什麼,是小七想左了,”蘭靜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小七還想着阿瑪不在皇上身邊,讓他替阿瑪把這個花露水獻給皇上的,聽了阿瑪的話,小七也明白了,這事兒還是由阿瑪親自去做最好,話也才說的最明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馬爾漢想了想看着小七笑了笑,“你不只是想讓他替我把花露水獻給皇上,也想着藉此機會看看他到底是誰,是不是?”
“小七不瞞阿瑪,開始的時候,小七是有這個意思,”蘭靜慚愧的低着頭說道,“只是後來聽阿瑪說起跟皇上回話的事兒,小七才覺得這事兒不那麼簡單,不說有些事阿瑪需要親自跟皇上稟明,就說咱們還不清楚這個人是誰,也不能把這麼重要的事兒交給他,這事兒實在是小七想簡單了,險些爲府里弄出禍來,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馬爾漢笑着說道,“你能提出將這個花露水獻給皇上,已經是又幫着阿瑪立下了功勞,阿瑪應該獎勵你纔是。”
“小七不用阿瑪獎勵,”蘭靜擡起頭來看着馬爾漢,“小七隻希望阿瑪這次出門能好好保重身體,健健康康出門去,平平安安回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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