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直昏睡不醒的顧歡顏,商隻影雙手握拳,眸子裡一片擔憂,“白牧,你師父有消息了嗎?”
“昨日我已經給他傳了消息,只是不知他老人家現在到底在哪裡,怕是趕過來要些時候。”小白兔自然對顧歡顏的身子不會馬虎,早就通知了鬼面毒醫。
商隻影點點頭,現在也沒有其他法子,只能等鬼面毒醫他老人家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他們說話的功夫,便有下人來報,說是有個舉止很是詭異的老頭要見陳白牧。
聽完他們的形容,小白兔面上一喜,“應該是我師父到了。”
幾人迎了出去,一個一身玄衣,臉上還蒙了一塊黑布的老頭,大喇喇的坐在大廳,正翹着二郎腿,指揮着丫鬟小廝們,幫他端茶的端茶,捶腿的捶腿。
大白天還穿着夜行衣的怪異打扮,可不正是鬼面毒醫。
“你這個兔崽子,一天留了十多個消息,非要催着我過來。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事兒!”一看到小白兔進來,鬼面毒醫便“騰”的一下站起來,上前揪住他的耳朵。
“疼,師父輕點。”小白兔耳朵被揪得通紅,眼淚汪汪的,“師父,師父,你聽我說……”
“前輩,我們的確是有要事找你……”青衣湊了上前,想與他套套近乎。
鬼面毒醫纔不給他面子,“你是什麼人,一邊呆着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青衣尷尬的站在那裡,不知自己怎麼就得罪了他。他哪裡知曉鬼面毒醫的怪脾氣,最不喜歡人叫他前輩。更是不喜歡別人,沒事獻殷勤。
商隻影雖然也是第一次見鬼面毒醫,可是從顧歡顏和小白兔的嘴裡早已得知他的怪癖,自然不會上去惹得他不快。
鬼面毒醫見小白兔嚎得實在聲音大,鬆開了他的耳朵,可又一腳踢到他屁股上。“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要是沒有什麼急事,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小白兔眼眶紅紅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師父,不是我有事,是師姐,她得了種怪病。”
“師姐?”鬼面毒醫嘴裡嘟囔了幾句,馬上想起了陳白牧嘴裡的師姐是顧歡顏。“她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姐姐不知怎麼的,前幾日一睡下去就不醒了。”小白兔低着頭。
“你竟然不知道?”鬼面毒醫聲調提高了八度,“你跟着我這麼多年,竟然看不出病因。”
小白兔給他說的很是羞愧,頭低的幾乎要垂到地上了。
“她在哪裡,快帶我去。”鬼面毒醫已經站起身子,催促着小白兔。
小白兔領着鬼面毒醫一邊走着,一邊和他說着顧歡顏的症狀。
聽說顧歡顏已經昏睡了好些日,鬼面毒醫心下一沉,想起主子商笙歌的囑咐,心裡更是寒了寒,又是一腳踢了過去,“你這個不爭氣的,連這點病也看不好,看不好就早點叫我啊!叫你師姐吃那麼多的苦。”
小白兔心裡的苦水倒不出來,若說關心,怕是他更比鬼面毒醫關心顧歡顏數倍,可他沒有辯解半句,低着頭默默走着。
鬼面毒醫心裡焦急,腳步也大了起來。待到他看到顧歡顏,才知道自己冤枉了小白兔。顧歡顏的病症,真的很棘手。
等他給顧歡顏把了脈,臉上第一次露出焦急的神色,半響沒有出聲。
其他幾人看着心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後只有小白兔大着膽子,上前問了句,“師父,姐姐到底是什麼病?”
鬼面毒醫橫了他一眼,面上紅了紅,有些尷尬的樣子,嘴巴動了動,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扭頭又翻翻顧歡顏的眼皮,“我要再看看。”
他這一看又是大半日的功夫,可是眉頭一直緊鎖。其餘幾人也沒有挪窩,都站在那裡眼巴巴的看着他。
鬼面毒醫忽然起身,想查看查看顧歡顏的腳。可剛一立起,脖子一動就聽到“嘎吱”一聲。
小白兔趕忙過去,幫他按摩起頸脖。鬼面毒醫年紀大了,剛纔一直低着頭,一個姿勢,所以有些僵住。
待他活動了身子,扭頭一看,這纔像是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勃然大怒,“你們知道不知道我的規矩,我看診的時候是絕不許人在一邊看着的,難怪我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怒氣衝衝,可是話語裡遷怒的話,任誰也聽的出來。
青衣想說些什麼,小白兔趕忙攔住了他們,低聲說道,“我師父就是這個脾氣,你們快些出去吧。有我在裡面,你們放心。”
其實小白兔自己心裡清楚,鬼面毒醫牛脾氣,又好面子。這麼久沒有看出顧歡顏的病狀來,心裡早就着急,現在是借他們幾個出氣。若是不按照他說的做,拍是又生出什麼事端來。
商隻影和青衣對視兩眼,終於還是聽了小白兔的話,怏怏的走了出來,可依舊沒有走遠,只是在門口候着。
可哪想沒有多久,小白兔也灰溜溜的給趕了出來,向他們攤攤手,“這次我師父也不知怎麼的,非要連我也趕出來。他年紀大了,性子越發的奇怪了。你們不要擔心,有我師父在,姐姐的病一定沒事的。”
他話說的輕鬆,可是心底卻更擔心了起來。
鬼面毒醫的脾氣他了解,這次怕是顧歡顏的病連他也拿不住了,所以現在連他也不許在了吧。
“這小兔崽子。怎麼說老子的!等我出去,小心撥了他的皮。”屋裡鬼面毒醫豎着耳朵聽着小白兔說着。話語雖然說的兇惡,可面上卻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確定了他們的確出去,鬼面毒醫從胸口摸出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埋頭苦讀了起來。
沒錯,小小白兔想的沒錯,鬼面毒醫的確是遇上了解不開的難題。所以想查查藥典,可是他們幾人在這裡,他也拉不下這個老臉。
鬼面毒醫摸出藥典,湊在燈下看了起來。
時間如白駒過隙,等到鬼面毒醫推門而出,已經一夜過去了。等他看到門口的三個雕像,呆了。他們三個怎麼還在這裡,難道他們就這麼站了一夜?
“師父,怎麼樣了?”三人推推嚷嚷的還是把小白兔推了出來。
鬼面毒醫面巾下的老臉一紅,心道還好有了進展,要不還真是丟人丟大發了。“什麼怎麼樣,一定都不淡定。跟我進來。”
雖然是叫小白兔進來,可是商隻影和青衣兩人卻也裝作不知道的也跟了進來。鬼面毒醫看了他們一眼,也揣着明白當糊塗。
一進門鬼面毒醫就馬上變了個臉,“兔崽子,你給我跪下。”
小白兔雖然不明就裡,還是腿一軟,聽話的跪了下來,一雙大眼,疑惑的看着鬼面毒醫。
“兔崽子,你是不是給你師姐吃了什麼東西?”鬼面毒醫指着睡夢中的顧歡顏。
“沒有啊!”小白兔回憶了下,因爲查不出顧歡顏的病因,所以這麼久,他都沒有敢給她吃點什麼。不對,“師父,姐姐昏迷前,服下了還魂丹。”
鬼面毒醫眼睛睜得老大,“騰”的一下立起身來,“糊塗啊!糊塗,小兔崽子,你可知道,就是你害了摸師姐!”
小白兔聞言,不可置信的跳了起來。“怎麼可能!”
商隻影和青衣也同時色變,心裡亦是大叫一聲,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藥性相剋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藥性相剋?十八反十九畏什麼的,他是大小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十八反十九畏是指不要讓有些藥物合用,合用的後果是會產生各種副作用的。)怎麼可能藥效相剋呢?小白兔完全不明白。
見小白兔不懂,鬼面毒醫嘆了口氣,“你這小子雖然天分高,可畢竟還是年紀小。你師姐之前和我們在一處住了那麼久,我怎麼可能沒有看出她身上的病。”
“師父,你知道師姐的失神症?”小白兔沒有想到鬼面毒醫竟然也知道,“你怎麼不告訴我?!”
聽到小白兔質疑的口氣,鬼面毒醫一拍把手,“怎麼的,我做事還要和你一個小輩說嘛?”
小白兔脖子一縮,的確是他逾越了。
鬼面毒醫卻是心虛,他的確知道顧歡顏的病已久,而且也想過無數的法子,只是這些都和他那主子商笙歌有關。
他不許他和他人提起,所以此事也一直是暗地裡操作,連一直跟着他的徒兒都不知情。
“那師父,然後呢?”小白兔膽戰心驚的問道。
鬼面毒醫嘆了口氣,“你都知道用還魂丹,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只是此藥雖然在他人看來是仙丹,可是對你師姐,卻是毒藥。”
看鬼面毒醫說道這般認真,商隻影再也忍不住,“那她現在會怎麼樣?”
鬼面毒醫一樣心急如焚,沒有怪他打斷他的話,“這丫頭,胎裡帶了失神症,比旁人少了一魂一魄。從小就底子薄,不過一直好藥養着,又有人定期給她輸送內力,倒是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最近連着中毒,雖然後面都解開了。可是畢竟對身子有礙,失神症就漸漸的發作了起來。”
說道這裡他嘆了口氣,看了看小白兔,“這樣他身子雖然弱,但是一時之間倒是也不致命。熬個七八上十年,一點問題也沒有。可偏偏你自作主張,給她服了什麼還魂丹。她身子本是虛寒,你這一劑猛藥下去,可不是她就熬不住了。”什麼?!是因爲給她服了還魂丹的結果?!聽了鬼面毒醫說了此事,小白兔一下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