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把視妹如命的商隻影打發了走,顧歡顏一個人陷入沉思。
她總是覺得商笙歌還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顧歡顏想去查查商笙歌的身世。
調查人的消息,最方便的莫過於就是找尋影樓了。可是她現在與百里延淵鬧成這樣,怕是他也不願再見她了,所以這條路子沒有辦法走,只能另闢蹊徑。
想起百里延淵,顧歡顏又記起那個在花園地下的老婦。那個一直拿着商笙歌畫像,唸叨着“哥哥”的女人,她和商笙歌到底是什麼關係。
之前夢裡,她分明記得,婚禮那日,商家所有人都已經死了,商笙歌哪裡還有什麼妹妹?
這點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可是上次她太過混亂,沒有來得及問商笙歌。
“來人,去請青衣大人。”顧歡顏一拍腦袋,她怎麼就忘記這茬兒了呢?
青衣可是手握了崖香谷巨大的勢力,跺一跺腳就會引起天青地震的人物。從他那裡打聽消息,怕是也手到擒來的了。
果不其然,青衣聽顧歡顏一說完,馬上拍着胸脯,“顧姑娘,你放心吧。你要的消息,一個時辰之後保證給你送到。”
打聽一個人的身世,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現在顧歡顏可就是他的命,她的話,他哪裡敢不從。
只是一個時辰之後,他帶來的卻是不好的消息。
“顧姑娘,不好意思。”青衣臉上掛着一絲歉意,他也沒有想到,這事竟然這般棘手。
可這是顧歡顏意料之內的事情,倒是也沒有多在意,“是不是沒有他的消息?”
“這倒也不是。”青衣沒有賣關子,把他得來的消息,全都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顧歡顏。
商笙歌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年,他家裡窮困,得到了一個看中他才華的教習資助,他才得以讀書。
他也的確天資聰穎很是爭氣,不過短短三年功夫,便已經揚名天青,被譽爲天青第一才子。更叫人值得稱歎的是,他本已經以文采入仕,卻被前朝的武學大家看中,說他有練武的天分,硬生生把他帶了回去苦練。
等到一年過去,商笙歌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已經文武雙全,一時之間,風頭無兩。加之他面貌出衆,更是引得無數閨中少女的愛慕。
就是這麼一個人物,卻曇花一現,轉眼便再也沒有了他任何消息。
直到他再次出現,便是之前在白薇城的風花雪夜樓。
“那……你打聽到他有沒有過喜歡的女子?”顧歡顏猶豫的問道。
青衣看了她一眼,心裡暗暗笑道,他本以爲顧歡顏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個小女子,爲了一個男子在這裡拈酸吃醋,心裡好笑,可他面上還是一本正經,“這倒是沒有,之前唯一被他承認的,也只有顧姑娘你了。”
顧歡顏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這倒是叫青衣奇怪了。商笙歌沒有心愛的女子,她該高興纔是,怎麼現在嘆氣呢?
“只可惜,這十幾年來的他的下落一直成謎,任憑我怎麼打聽,也查不出來。”青衣就是這此事一直引以爲憾。
十幾年?!
顧歡顏腦子裡像是一道閃電飛過,似乎想起了什麼。她顧不上招呼青衣,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大哥,你知道老爹多大年紀了嗎?”顧歡顏匆匆跑到商隻影屋裡,脫口就是這個問題。
可惜這個簡單的問題,商隻影也無法回答他。他雖然比顧歡顏與老爹接觸的多一些,可也不過只是在傳授武藝上,其他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知情。
“我也說不準,老爹一直神神秘秘的,即便是每次見面,他也總是帶着面具,全身上下罩着一身黑袍,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商隻影回憶到。
“那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顧歡顏拼命的想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奇怪的地方?商隻影苦笑,在他看來,老爹不管哪裡都奇怪。“對了,我覺得老爹的年紀一定不會太大。”
他忽然記起有次老爹來傳授他武功之時,也不知怎麼的,忽然忘記壓低聲音。那聲音雖然低沉,可是聽起來卻很是年輕,所以他推斷,老爹的年紀一定不會太大。
顧歡顏點點頭,“大哥,你確定之前在我房裡看過的那人就是老爹嗎?”
見顧歡顏重提此事,商隻影也知道非同小可,仔細的回憶了一番,再又點點頭,“沒錯,那人的背影,的確和老爹很像。”
“大哥,你還記得,有一日,你追着我房裡的刺客出去,那人你也說像是老爹,是嗎?”
那日啊!
商隻影又是回憶一番,言辭灼灼,“沒錯,去確定那人和在你房裡看到的人是同一人,怎麼?小妹,你知道是誰了嗎?”
顧歡顏低頭沉思,她大哥的記憶是錯不了的,可他爲什麼偏偏兩次都把商笙歌認成了老爹呢?兩人真的就那麼相似?
“大哥,你知道這兩次在我房裡的人是誰嗎?”顧歡顏壓下心底的苦澀,啞聲說道。
商隻影好奇問道,此事一直壓在他心底,他自然很是在意。只聽顧歡顏繼續說道,“是商笙歌。”
“什麼,不可能!”商隻影下意識的反駁,怎麼可能是他。
“他不是死了嗎?”顧不上顧歡顏不開心,他脫口而出。
顧歡顏搖搖頭,“不,他沒有死,這兩次來我屋裡的也是他。”沉吟了片刻,她繼續又說,“我懷疑,他和老爹之間有什麼關係。”
“他難道也是我們盛炎山莊的人?”商隻影點點頭,也只有這個解釋了,要不他怎麼會老把他錯認成老爹呢?
顧歡顏胸中悶悶的,“我不知道。我沒有練過武,不知他的功夫是否和老爹一脈相承,所以只能請你來幫忙了。”
“這自然美問題。”聽聞商笙歌可能是盛炎山莊的人,商隻影心情也激動了起來。
伏在商隻影耳邊,顧歡顏把計劃說給他聽。
“不行,太冒險了。”商隻影才聽了一點便連連搖頭。
可顧歡顏卻不答應,“大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說了,有你和青衣他們在一邊,你們還怕我出什麼真的危險。若是戲做的太假了,他怎麼可能上當?”
顧歡顏一雙眸子晶晶亮,像是對她的計劃充滿信心。商隻影也只能勉強的答應了下來。
等到晚上,白薇城裡忽然出現一起詭異的大火。城裡最爲繁華,達官貴人最多的大街上,一座最大的宅子,忽然無風燒了起來。
燒起來的正是顧歡顏的府邸。
青衣倒是大方,之前把宅子送給顧歡顏的時候,連滿院的小廝和丫鬟也一起送了來。顧歡顏便做了個甩手掌櫃的,有了商隻影,更是府裡的事情,什麼都不用管了。
因爲宅子裡多草木,這日不知下人怎麼打理的,夜裡花園裡忽然自燃了起來。
顧歡顏的院子剛巧離着花園最近,所以火勢飛快的蔓延到了她這裡。也幸好之前太睡的夠久,這幾日她雖然歇息,可都睡的不是很沉,一發現不對,馬上從牀上爬了起來。
沒錯,這火是她設計放的。
可哪想到火勢卻有些不受控制,只是幾息之間,已經把房子全部燒着了。顧歡顏抄起手邊的臉盆,把裡面洗臉水往身上一倒,便衝了出去。
她可不想被自己放的火給燒死,還死的這麼憋屈。
這是一條她早就探好的路,看起來周圍火勢撩人,好不嚇人,可實際上卻沒有什麼危險。顧歡顏眼見着就要從大火裡跑了出來。
眼前忽然一道銀光閃來,顧歡顏敏感的覺得不妙,可不正看見一道劍光向着她而來。
四周都是火焰,前面是劍光,顧歡顏即便輕功再高,也只能往後退了一步。可那道劍光卻不放過她,又追着她而來。
如水銀瀉地,月光流淌,步步緊逼顧歡顏的面孔。顧歡顏別無他法,只能退入火場。
等着她一進入火場,那劍光卻也止住,堪堪停在她的面前。顧歡顏咬緊嘴脣,看來,這人就是不想叫她出去。
顧歡顏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既然此路不通,她便另想他法。不用那人逼迫,顧歡顏便又只發自動的的鑽入火場裡,待到她回到屋裡,四面已經着火,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
顧歡顏自然不是回去送死,她一溜煙鑽到牀底,揭開地上幾塊方磚,露出一個大洞。
所謂狡兔三窟,說的就是顧歡顏。
這屋子自打她一住進來,她的閒暇娛樂便是打洞做地道,以備不時之需,今日可不就用上了。只是她住的時日稍短,地道雖然挖了,可是並沒有挖多遠,只是從她的屋裡,到外院而已。
顧歡顏連滾帶爬從地道里爬了出來,可惜正對上的又是一道光芒四射的劍尖,那人也不說話,一雙冷冷的眸子,在火光的映射下,更顯得冷酷無情。他只是拿着劍指着顧歡顏的鼻子,逼着她又原路返回。
好漢不吃眼前虧,顧歡顏雖然是個小女子,可向來能屈能伸,自然乖乖的又縮了回去。狡兔三窟什麼的,顧歡顏自然不止有這麼一條退路。只可惜顧歡顏換了一條地道出來,對上的都是那人冰冷的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