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女子,自然受不了如此警告,但彩歌卻非一般女子,現在她的心裡只裝着一件事,就是接近風南空,完成暗旗交給她的任務,僅此而已。
“哦,那彩歌姑娘自己說說,今晚你願跟誰走?”輕紗後的風南空,事不關己的淡淡一語,似乎跟誰走,與他真沒多大關係似的。
而全場,無論是癡迷,還是貪婪,亦或者褻瀆的目光,也都紛紛落到了那着妖嬈紅衣的女子身上。
頂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壓力,彩歌已經有些緊張的額頭見汗,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深深吸了口氣,躬身朝四皇子福了福身,便朱脣輕啓,淡淡的道:“蒙四殿下錯愛,彩歌感激不盡,但彩歌心中卻一直傾慕於睿王殿下,若睿王不棄,彩歌願跟在他的身邊爲奴爲婢。”
一語既出,滿場登時響起了淡淡的抽氣聲,要知道,睿王風南空明顯不是很在意彩歌,反倒是四皇子有心爭奪,不想,這彩歌爲了睿王,竟拂了四皇子的面子。
四皇子是太子跟前的紅人,平日最有名的心胸狹窄。
“賤人,”四皇子當衆被彩歌下了面子,立即便是惱羞長怒,一揮胳膊,就要當衆去打彩歌。
而彩歌不是尋常的花魁,身上的功夫底子不弱,一閃身就躲開了。
堂堂四皇子要打人巴掌,旁人自當領受,但彩歌居然給閃身躲開了,這不僅是下了四皇子的面子,簡直是讓他當衆難堪,而四皇子又素來心胸狹窄,當即大怒,黑着臉皮就喊,“臭婊子,本皇子打你是你的福氣,膽敢躲閃,來呀,還不快把這個賤人給我按住……非讓他嚐遍我黑水國九九八十一道酷刑,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皇子氣憤的大喊,一邊是對彩歌真的動怒了,一邊則是要讓風南空看看,你看上的女人,我就偏要往死裡折磨。
“四殿下……”
允之幾個人趕緊要上前來勸阻,卻被盛怒的四皇子,一胳膊甩到了一邊。
而一些對彩歌有心的權貴,也只能巴巴的觀望着,一面是太子跟前的紅人四殿下,一面是陛下聖寵的睿王,他們就算有心憐香惜玉,可眼下也不敢多半句嘴。
“怎麼會這樣?”錢博通與弄月倚在門扉旁,一臉的急色,他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四皇子會突然出來鬧場。
“那我們該怎麼辦?”
“稍安勿躁,且在看看,”葉青璃亦是皺起了眉,透過門上的縫隙,小心觀察着樓下大廳的一切動靜。
就見,已經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惡奴,在四皇子的招呼下,紛紛下了場,一臉兇狠的就朝嬌滴滴的彩歌撲了上去,似乎真是要應了那句,讓她嚐遍九九八十一道酷刑。
而名繡坊這邊,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老鴇帶着幾個人,一通的好話往下說,“四殿下啊……您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這名繡坊好歹也是安候府名下的產業,求您就看在永昌候的面子上,放我們家彩歌一次吧。”
“放肆,安候算什麼東西,本皇子一句話就能摘了他的候位,信不信……”盛怒的四皇子,可謂是口不擇言,聽的一干權貴,紛紛心裡頭不是滋味,說摘就摘,這四皇子也未免太放肆了。
而被老鴇死命護在身後的彩歌,這時也是心急如焚,忽然,她靈機一動,就硬生生擠出了兩行清淚,一臉驚怕的嬌聲低呼,疾步就往風南空的轎攆跑去,“睿王救救彩歌,四殿下要殺我……”
美人哭着求救,自是嬌不勝衣。
樓上廂房內,錢博通對彩歌的臨場表現,表示非常滿意,只要能接近睿王,那他們今晚的行動就成功了一半。
然而,他嘴角的弧度還沒彎起來,就見睿王步輦前那冷冰冰的侍衛,忽然一步踏前,強硬的就將哭的梨花帶雨的彩歌,攔在了嬌輦之外,“大膽,你是何身份,退後。”
彩歌還真沒想到會被攔住,可眼下情況緊急,也只能把心一橫,幽幽怨怨的就朝轎攆內的風南空道:“請睿王憐惜……”
然而如此風情萬種的話,還沒來的及說完,飄動的輕紗後,冷不丁傳來風南空不屑的口氣,“不過如此庸脂俗粉,也配上本王的軟榻,既然四哥喜歡你,自是你的福氣。”
什麼!
此言既出,不光彩歌自己驚愣了,就連在座的所有權貴和帝都名流們,都險些驚掉了下巴。真懷疑這睿王長眼睛沒,以彩歌的姿容,絕對能令天下任何男人爲之心動。
葉青璃同樣被驚了一下,但她驚的不是這些,而是之前自己的顧慮似乎都是真的,風南空並不好色,可既然他不好色又爲何要擺出,這麼一副好色的姿態,問題是姿態既然已經擺了,又爲何要拒絕彩歌,難道……
也不知從那吹來了一陣風。
轎攆前徐徐飄動的輕紗,忽然被吹了開,立刻便露出了輕紗後,風南空那張絕美如妖邪般的容顏,他在抿嘴輕笑,但那冰藍色的眼眸內,卻充斥着一股駭人的冰寒,彷彿要化作有形之物,直直的就射向了二樓的廂房。
“咣噹。”
這道可怕的眼神,來的猝不及防,令葉青璃幾乎大驚失色的就鬆開了手中的摺扇,那欠開的縫隙,瞬間變的嚴絲合縫。但她胸中狂跳的心,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旗主……”
“我沒事,”葉青璃的面色,瞬間變的無比陰沉,“我敢打包票,他發現我們了。”
弄月的手掌,立刻按住了腰間的劍柄,滿臉兇狠的戰意,“發現就發現了,如今他人已經到了我們的地盤,還怕他能翻出什麼花樣來,旗主,動手吧。”
錢博通連忙跟着附和,“不錯,這名繡坊裡裡外外都是我們的佈下的暗衛,晾那睿王就是武功蓋世,也難逃此劫……旗主,機會稍縱即逝,您要想想昏迷中的將軍啊。”
葉青璃卻是苦笑,這二人皆是被救人心切給衝昏了頭,恐怕他們現在,已經被反設計了,撤退,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
而就恰巧此時。
燈火輝煌的名繡坊正廳,所有的燈火,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瞬間熄滅,周圍立刻化作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