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潤白微有些語無倫次,可他坦然而焦急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做假。
葉青璃微微眯起了眼眸,這個周潤白,要麼就是真無辜,要麼就是隱藏的太深,一時令她也是心存疑慮,但她現在沒的選擇,一臉的堅持,喝道:“周潤白,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說完,葉青璃持起手中的墨雪劍,迎風就刺向了周潤白的面門。
“葉小姐,有話好說……”
周潤白大急,側頭狼狽躲過了葉青璃的劍鋒,腳下一絆,整個人就朝一旁的草叢跌去。而葉青璃絲毫不見收勢,如鏡面般鋒利的墨雪劍,直直的就掃向了周潤白。
“啊……”
周潤白一聲痛呼,就見他胸口已經翻開了一條血口子,墨雪劍本就帶着一種奇特的冰寒之力,他這一劍傷的不輕,若劍鋒在深一點點,恐怕他就性命難保了。
周潤白疼的是滿頭大汗,眼中也佈滿了厲色,“葉青璃,你當真要取我性命……小心”
他這話還沒說完,蒼白的臉色徒然一變,忍着胸口劇烈的疼痛,如暴怒的獅子一般,就衝了起來,一下將葉青璃撞到了一旁的草叢,二人齊齊滾倒在地。
葉青璃大怒,以爲周潤白終於原形畢露了,就聽頭頂‘嗖’的一聲銳響,一隻羽箭就擦着他二人的頭皮,射過去。
剛纔若不是周潤白撞了她一下,那箭瞄準的便是她。
葉青璃面色不禁變了又變,就見一旁的周潤白,疼的是齜牙咧嘴,可還不忘狠狠的瞪了葉青璃一眼,“你竟懷疑我……我看,咱倆是一起讓人設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快走。”
說完話,周潤白也不理葉青璃,火燒屁股般,就往回跑。
難道不是他?
面對剛纔的救命之恩,葉青璃此刻滿心的疑慮,此地顯然不宜久留,她迅速提着劍,尾隨着周潤白就往回趕。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周潤白捂着胸口的傷,臉色雪白,他艱難的靠在一旁的梁祝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又道:“前面就是子明的院子了,我們過去向他討點傷藥吧。”
現在葉青璃心中已經對周潤白,打消了幾分懷疑,現在又看他傷的不輕,心裡難免有些愧意。
“好,我陪你一起去。”
夏侯子明的房間,距此不是很遠,他二人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處亮着的小院,相比較夏侯家別的院子,這裡顯的有點偏僻而樸素,若不是周潤白帶路,她還以爲是下人的房間。
葉青璃疑惑:“這裡真是夏侯子明的房間?”
周潤白點頭,“岳丈大人雖富甲天下,卻最恨鋪張浪費,這小子爲了討好他老人家,自然假裝的越樸素越好。”
從周潤白的口中,不難聽出,他跟夏侯子明一定不合。
“你跟夏侯子明不合?”
“不是我跟他不合,是他壓根就看我不順眼。”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夏侯子明的房間前,“誰……”
他們還沒敲門,就聽到裡面,夏侯子明警覺的低喝,隨後,周潤白一把將門推了開,蒼白的臉上,正要說話,可未出口的話,卻一下噎在了喉嚨裡。
“子明,你……”
葉青璃也跟着走了進去,就見屋內的八仙桌前,夏侯子明衣衫半褪,正好露出了半邊結實的肩膀,而他的肩膀之上,正橫着一條新填的傷痕,而這傷痕,不偏不移,正好是剛纔周潤白傷在那刺客肩上的傷。
葉青璃立時有些怔愣。
“誰讓你們進來的,”夏侯子明劍眉一立,冷冷的喝道。
“夏侯子明,”周潤白卻是怒了,蒼白的臉上,立時涌現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紅,他擡劍狠狠的指着正在上藥療傷的夏侯子明,爆喝一聲,“原來刺殺麟兒的刺客是你,你簡直禽獸不如,枉費了夏侯家多年對你的養育之情……今日我非替岳丈斬了你這個畜生……”
怒極的周潤白,不管三七二十一,持劍就朝夏侯子明衝了過去。
之前周潤白受傷不輕,這一劍自然是沒刺穩,踉蹌着,被夏侯子明閃身躲過。他一面護着自己受傷的肩頭,一面怒極的表情,似乎正要張嘴說什麼。
“轟……”
周圍窗戶突然幾聲炸響,就見四五個黑衣刺客涌進了夏侯子明的臥房,不由分說,竟迎上了周潤白的劍鋒,另外幾人,更是招招狠厲的往葉青璃的身上招呼。
葉青璃一時也是搞不清狀況,只能被動接招,依稀間,她看到夏侯子明滿面的陰沉。
“在哪裡……”
這時,附近亮起了火光,就見夏侯清絕帶着人往這邊趕來,周潤白如看到救星一般,吐了一口血,喊道:“岳丈大人小心,子明勾結外人,要置我們於死地……”
“子明……”
夏侯清絕站在火光最亮的地方,英氣的面容,不可思議的望着夏侯子明,隨後,一股漆黑的陰沉,漫上了他的面頰,“你這個畜生……”只好狠狠的一咬牙,眼底,含着滿滿的怨毒,恨聲道:“周潤白,你這個卑鄙小人。”
說完,他忽然折身往臥房深處跑去,撞破一扇窗戶,矯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夏侯清絕大怒,難道當年他在饑荒難民中,抱起的那個孩子,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他
“師父。”
夏侯子明一時瞪大了眼,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見周圍都是夏侯家的人,行事眼見不利,不信,“給我追,不論死活,都必須要把那個小畜生給我抓回來。”
“是。”
“青璃,”隨夏侯清絕一起來的君如墨,第一時間,跑到了葉青璃的身邊,卻見對方始終神思遊離,漠然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我覺的此事有古怪。”
回到海棠院,葉青璃不住的在庭院內度着步子,將昨晚所發生的所有事,都仔仔細細在腦子裡順了一遍,雖然看似毫無破綻,可葉青璃總覺的很古怪,好像無形中陷入了某個人的陷阱,可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