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幹什麼?”莫映祺蹙眉。
他與憫寧是見過面的,憫寧那樣謫仙般的人,他倒說不上討厭,但絕不喜歡。
不喜歡的原因很簡單,莫映祺不喜歡出身比他高貴的人,而憫寧清淡卓雅的外表下流淌着的是最高貴的皇室血脈,本人也是巫王的七弟子,一身巫力聽說已經快突破巫之境。
這樣的人兒,任誰見了都會自慚形穢,莫映祺當然不喜歡見到他。
“是我請他來的。”身後響起低沉的男聲,莫映祺回頭,莫二爺正從屏風後出來。
“二叔,”莫映祺對莫二爺的突然出現習以爲常,“二叔請他來幹什麼,我今天請了公主,恐怕不能作陪。”
莫二爺不說話,莫映祺轉了轉眼睛,很是機靈道:“您就不擔心這七殿下來者不善,是來跟我搶公主的?”
“糊塗,”莫二爺訓道:“憫寧是皇家人,若真想娶蜀國公主要以國禮聘妃,豈能這麼隨意,他想娶的不是蜀國公主。”
莫映祺一怔:“難道……他是爲了小妹?”
衆所周知莫家家主還有一位國色天香,號稱燕州第一美人的嫡女,名喚映波,此時年方十五,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
“皇家想和咱們家聯姻?”莫映祺動了動嘴角,挑眉:“這是好事啊。”
“你那個爹可不是這麼想的,”莫二爺冷冷道:“不過用一個女兒換取皇家的信任,他倒是幹得出來。”
莫映祺皺眉:“二叔這是什麼意思,小妹若是嫁過去,當然是要嫁給儲君,這是好事。”
“行了,這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莫二爺道,一揮手進來十名護院:“讓他們保護你,不要再生這種事了。”
莫映祺點頭,目送莫二爺出門,這才反應過來莫二爺只是要借他的地方見憫寧而已。
當他是掩人耳目的擋箭牌了?
莫映祺心裡結着疙瘩,要不是趙氏一直勸他相信莫二爺,而莫二爺也的確處處爲他着想,他是絕不會容忍莫二爺這麼做的。
不過既然到了他的地界,他這個主人怎麼肯甘當局外人。
“走,我們去聽聽。”莫映祺大步往堂前走去,只聽裡面響起好聽的男聲:“就這麼簡單?”
“是,有勞七殿下了。”莫二爺點頭致謝。
憫寧目光流轉,面色平淡:“不麻煩,若是,憫寧自會如實說的。”
莫二爺笑了笑,“確定無疑。”
莫映祺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雲裡霧裡,不過下一秒,憫寧和莫二爺就都看向門口。
“見過殿下,二叔。”莫映祺硬着頭皮站出來,莫二爺卻也沒惱,三人只是客套一番。
……
杜萱靈的金蟾蠱可謂是當世奇藥,莫昭瀕死轉重傷後調理幾日,已經漸漸恢復起色,甚至開始了輕微強度的晨練。
小魚那邊也將小萍照顧的很好,說到底小萍的傷都是皮肉傷,在莫家頂級的金瘡藥下三五日就已經癒合結痂,如今也能撐着下牀行走。
“夫人,這是新造的庚帖已經蓋了官章,只要添上名字就好。”朱成來送庚帖,更主要的還是問小萍的姓名。
“我姓方,”小萍怯生生地,看着朱成大筆一揮,將方萍兩個字寫在庚帖上遞給她。
“拿着吧,你自由了。”朱成遞給她,小萍眼前的庚帖頓時模糊,她自由了。
小魚安慰:“別哭,仔細弄花了庚帖。”
方萍用力抽了抽鼻子,將庚帖貼身收好,又怯怯地拉了拉小魚的袖子:“小魚,你……”
“夫人,”朱成喚道:“大少爺請您過去。”
“好,等等,”小魚揮手讓朱成先出去,她覺得小魚臉色不太對,關心道:“我怎麼了?”
“沒,沒什麼。”朱成頗有深意地看了方萍一眼,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論小魚再怎麼擡舉她,她依舊是這個府裡的客人,這還是說好聽了的。
小魚,她成了大少爺的夫人,深受寵愛,自己怎敢耽誤她的時間。
“夫人,大少爺有急事。”朱成催促,顯然覺得讓大少爺等是不妥的。
“好。”小魚應了聲,拍拍方萍的手安慰,方萍攥着拳頭目送小魚離開。
爲什麼不帶我走,你當時爲什麼不帶我走。
若你帶我走了,或許,我早就能在這府裡享福了。
方萍抱着膝蓋縮在牀腳,哭得難以自制。
另一面小魚來到大堂,莫昭已經換了衣服出來,端坐在大堂正中。
“怎麼起身了,你的傷還沒好。”小魚見他神態嚴肅,蹙眉:“誰要來?”
莫昭看着她晶瑩剔透的面頰,膝頭的手攥了攥:“七殿下,憫寧。”
“憫……寧,”女孩子重複一遍,看向朱成。
“皇上的七皇孫,巫王的七弟子,陛下的三位王爺都早夭,如今三皇孫和七皇孫都是皇儲的最佳人選。”朱成簡單介紹,一頓又道:“近幾月廣陵王殿下似乎也不安分。”
“廣陵王?他也是皇孫?”
朱成搖頭:“他是先帝的孫子,先帝一支僅存的一脈,先帝是如今皇上的哥哥。”
“這皇家還真夠亂的了,皇位既然落到了弟弟這一脈,又怎麼可能還回去,那廣陵王可真不聰明。”小魚搖頭,朱成笑她:“那要看是誰在輔佐,廣陵王身邊有一位……”
“好了,”莫昭倦倦地揮手,朱成垂頭。
“所以七殿下來,又是做什麼?”小魚將問題引回正軌。
莫昭的臉一沉。
“大概,看我是否被蠱控制。”
小魚一愣:“他能看得出?”
“他可是巫王的嫡傳弟子,這莫家若只有一個人有資格下這個論斷,那那就是他。”朱成也急,畢竟莫昭的確是用巫蠱救回了姓名,他體內的蠱蟲恐怕還沒消失乾淨,那憫寧若是硬要指鹿爲馬,他們也沒有辦法。
小魚冷着臉:“他是和莫二爺一起來的吧。”
莫昭點頭,這種好事,莫二爺怎麼肯錯過。
“真是死性不改。”小魚冷笑,莫二爺竟還想殺她一個回馬槍。
“那就讓他查吧。”女孩子將一枚金鈴取出,放在桌上。
朱成一怔:“夫人?”
“難道鬥了這麼久,我還不防着點兒他。”小魚笑笑,指了指房間:“真的在屋子裡。”
朱成等人鬆了口氣,連連爲小魚豎大拇指。
憫寧的馬車也到了門口,女孩子取出面紗遮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