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我曾是奴隸
無人知曉，在運奴船離去時，深水之中一道純金的身影追了上去。
豪豬領整個都忙碌起來。
來自高血城的奴隸共4614人，是豪豬領現在所有居民數量的兩倍。
李奇騰不出太多的人手管控這批人。
5月份正是工作的好時節，百花齊放，蜂蜜商路註定暢銷。
夏日將至，啤酒也不愁賣。
更不要提天氣變暖以後洗澡變得方便，香皂的銷量也會迎來井噴。
冬季農作物將要收穫，木匠工坊和鐵匠工廠忙碌打造各種東西等等。
當李奇想要抽人出來時，小管事們就會擺着一張苦臉看着他，真的抽不出人手，不然工廠就得停擺。
豪豬領每個環節都不能放棄，一切穩中向好，所以要杜絕風險。
李奇無奈，只能拉着高層管事們開會。
最終商議出一個勉強可行的結果，直接把一部分奴隸投入到工作建設當中，而不是先教導他們規矩，邊做邊學。
另一部分工作能力差的，比如重病患者，婦女兒童等，則是以教育培養爲主，讓這部分人學會了以後再去帶動其他的奴隸學習。
尤其是孩子，李奇甚至打算等經濟撐得住時，直接讓這些孩子從小開始學習，等培養到長大，一定能成爲不亞於克羅·駱駝等典型中庸貴族的人才。
“其他的都可以拖，但是有一點，能救活的就別讓他死”李奇對着管事們強調道：“確保每個奴隸不會被餓死，也儘量不要讓他們病死。”
“是！”整個豪豬領的管事們幹勁滿滿。
如今豪豬領人口一躍到達六千七百多人，加上鐵谷的四千多人，跟着李奇吃飯的嘴已經到了一萬多張。
整個路雷亞大陸有多少人？六七千萬，或者更多一點，但肯定不到一億，好吧也可能兩億，路雷亞大陸一直動盪，也沒有真正意義的大統一過，人口普查更是無從談起。
現在的路雷亞王國，也只是表面和平罷了。
無論怎麼說，李奇都算排進大陸領主勢力排行的前一兩千位了吧。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用最短的時間把這羣人安頓下來，而且要保證他們不要亂。
李奇的做法也很簡單。
木匠批量製作號碼牌，用筆寫上數字。
可以用這些木牌進行簡單又快速的分組，安置住處等。
等時間寬裕了以後，再詳細分配。
一步步來，先確保別亂套。
……
“吃飯了！”
一陣飯香飄來，奴隸們瞬間鬨鬧起來。
他們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香味傳來的方向。
一輛輛的馬車靠近，上面堆滿了大桶。
但是沒人敢衝上去搶食物，不是他們不想，而是連續數個月待在船艙內，又經常幾天才能吃一頓飯，他們的身體早就沒了力氣。
“按照順序排隊過來領飯，只能排10條隊伍，每個人都有份”缺了一條腿的中年男人拄着杖站在高處喊道：“但是，不按照規矩排隊，或者插隊被發現的，取消今天的飯。”
奴隸們眼巴巴的看着他。
在招呼聲中靠了過去。
聽話就有飯吃。
不聽話還要捱打。
只要做過一天的奴隸都知道這回事，所以每個人都很老實。
事情發展順利程度遠超奴隸管事阿克的預料，他爲了維護秩序還特意向快刃借了30個火槍士兵，以及10個騎兵，就是爲了在第一時間殺雞儆猴。
領主大人說了不能殺人，但是打個半死應該可以吧。
每日都和奴隸混在一起的阿克非常明白這羣底層人的想法，得過且過，能混一口吃的就混一口，被抓到了確實會捱打，但吃到嘴裡的這口飯卻是真的。
至於明天，做奴隸的人從不幻想明天。
“就算領主大人責備我，我也會這麼做。”
阿克深知管理好如此數量的奴隸有多困難，像領主大人那般仁慈對待，最後只會被奴隸們蹬鼻子上臉，然後會讓奴隸失去敬畏心。
而自己的作用，就是讓這些奴隸始終保持對領主的敬畏，知曉恐懼，從而明白領主大人的仁慈和偉大……
瘦小的身影隨着隊伍，總算走到了前面。
負責發飯的女人擡頭看了盧卡一眼，然後說道：“一個麪包，還有一碗湯，你太瘦了孩子，要多吃一點。”
黑麪包被塞進盧卡的手裡，熱騰騰沉甸甸的，他的手臂微微往下一沉。
然後是一碗飄着油花，有些渾濁的湯。
原料是什麼不清楚，但能保證這肯定是肉湯，他能嗅的出來。
盧卡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這真的是身爲奴隸的自己能吃到的？
“謝謝”盧卡端着湯碗說道。
但負責發飯的女人卻對盧卡說道：“我曾是奴隸。”
她也是奴隸？
一身乾淨整潔沒有破洞和布丁的衣服，打理的很整齊的頭髮，還有洗乾淨的白圍裙。
如果她不說，盧卡會以爲她是城堡裡負責伺候貴族老爺的優雅女僕。
盧卡的心神晃動，他隨着前面一個人離開了打飯處。
有的人已經忍不住一邊走一邊吃了，餓了許久的盧卡也忍不住低頭咬了一口黑麪包，脣齒留香。
他猛地又往嘴裡塞了幾口，麪包的乾澀堵住了他的嗓子，他這纔想起來自己在船上很少喝到水，嘴脣早就乾裂了。
還好手裡有湯。
盧卡往嘴裡猛灌了兩口湯，油花黏在他的嘴脣上，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真香！”
等走到前面排隊時，盧卡手裡的麪包已經完全塞進了肚子裡，湯也喝光了。
沒有放鹽，但他還想再來一碗……半碗也可以。
隊伍一直在往前排，後面也跟上來許多人，盧卡百無聊賴的等着。
走到一般路程時，盧卡看到了有人在回收碗，他便將碗放了上去。
這裡的一切都有規矩，只要按照規矩來，就能很舒服的往前走。
天已經暗了下來。
在隊伍一點點的往前挪了許久之後，總算到盧卡了。
前面坐着二十幾個人，他們坐在桌前，手裡拿着一支筆正在寫什麼東西，盧卡並不認識字。
每個人前面都有一條路，配備一個拿着木棍的治安官。
對方在盧卡過來以後，便制止了想要跟着盧卡一起走過來的奴隸。
“走到這裡”那個治安官揮舞着棍子，對盧卡說道：“等回答完問題以後，直接沿着路往前走。”
“是”盧卡回答，保持着自己的乖巧。
天已經黑了，前面桌上點燃了一盞盞的小燈。
那不是蠟燭，光芒也比不上蠟燭，而且燃燒後的味道很刺鼻。
趴在桌前書寫的人擡頭看了盧卡一眼，然後問道：“名字。”
“盧卡”盧卡立即回答道。
對方開始在紙上寫。
“年齡？”對方又問。
“唔，16吧，應該……”盧卡有些拿捏不清楚。
對方卻說道：“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要說一句廢話。”
“是！”盧卡乖巧點頭。
對方再問：“還能記得自己祖先是誰嗎？”
“弗恩斯！”盧卡說道：“紅龍弗恩斯！”
這是他來自血脈之中的驕傲，只不過書寫文字的人好像並不在意。
對方可能根本沒聽說過弗恩斯，畢竟距離太過久遠了。
“這是你的號牌”對方將一個帶繩子的木牌遞給了盧卡，說道：“後面的人會告訴你這塊木牌是做什麼的。”
他不耐煩的擺擺手。
盧卡連說了幾聲謝謝，才走過去。
手裡緊緊攥着木牌，又隨着隊伍走了很久。
明明是很近的幾步路，但是因爲一些連着繩索的木棍繞來繞去，盧卡竟然從天色灰暗，一直走到天完全黑下來才終於跟上隊伍。
“男的走這邊”
“孩子這邊”
“女人這邊”
每個關卡都有人在引導，保證了沒人會走錯。
遠處有火把燃燒，近處還有那些小燈被點亮，總之能保證奴隸們在走路時能夠看得見路。
“我爲什麼不能過去？”跟在盧卡後面的奴隸委屈又不解的問道。
這是他跟在盧卡身後，第二次被攔住。
一開始時士兵還會耐心回答，但當他被問了幾十次以後，他也沒了耐心，語氣也好不起來。
“等着！前面一隊人走了以後，你們才能繼續往前。”
那個人聽到士兵的不耐煩，立即閉上嘴。
盧卡轉回身，在隊伍後方停下。
隊伍前面的大鬍子此時擡亮了自己的聲音，說道：“你們50個，一定要拿好自己手裡的號牌，如果不幸丟了牌子，也要記住上面畫的是什麼，這東西是你們以後領食物的憑證，沒有它就只能餓肚子。”
奴隸們立即將牌子藏好唯恐丟失，盧卡也悄悄的把木牌繩子往手腕上繞了兩圈，沒有經過打磨的木牌子上有木刺，紮了一下他的手，痛的他齜牙咧嘴。
“我帶你們去宿舍睡覺。”
大鬍子轉身離開，盧卡等人乖乖的跟上對方。
在走了幾步以後，盧卡轉身看向了身後，發現又有一個男人站在了剛纔大鬍子的位置，對着後面排隊的人說話，他將帶領新的50人隊伍。
那個跟在自己身後但是被攔住的奴隸，赫然在其中。
大鬍子手裡舉着火把在前面帶路，他是個很健談的人：“你們這些人有好運了！現在的豪豬領發展的好，有吃有喝，來這裡根本不可能餓死。”
有了之前那一頓飯，盧卡等人確實對未來充滿了信心，至少這裡的生活不會比高血城差。
“那邊是廁所，每個人都必須去廁所解決大小便”大鬍子火把往前一指，照亮了遠處一個露天的圍牆，說道：“你們這些奴隸住的宿舍附近都有廁所。”
什麼工分？什麼廁所？
大家都聽的一知半解，但大鬍子的下一句話他們卻聽懂了。
大鬍子強調道：“記住了，在廁所外隨地大小便的，一旦被抓到，會扣除所有工分，還要挨幾鞭子。”
“大人，什麼是工分？”有個奴隸看大鬍子很好說話，便主動問道。
“工分，就是奴隸的錢！”大鬍子說道：“明天你們還能免費再吃一餐，所有人都要工作！工作能賺到工分，工分可以換取食物，水，甚至是衣服和糖！”
“糖？！”有奴隸驚呼。
那可不是的奴隸能接觸的東西。
大鬍子嘿嘿一笑：“如果你們表現的好，未來擺脫奴隸身份，成爲自由民也不是不可能，甚至還能在豪豬領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受領主大人的庇護。”
“擺脫奴隸身份？”一直氣氛不佳死氣沉沉的隊伍，突然興奮起來。
“真的能擺脫奴隸身份碼？”
“當然能”大鬍子十分肯定的說道：“因爲，我曾是奴隸！”
從奴隸到大人，究竟要做什麼。
盧卡不知道，但他很想擺脫奴隸的身份。
大鬍子很能聊天，讓盧卡等人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嚮往。
“好了，這就是你們的宿舍”大鬍子停在一棟房子門口，說道：“跟着我進去，每個人都有一張自己的牀，等明天我還會來找你們，告訴你們起牀後該怎麼做。”
51人涌入房間內。
火把光的照耀下，他們看清楚了，那是一張張兩層疊加的怪牀。
大鬍子隨意的安排人：“你到上鋪，你去下鋪，每個人都必須記好自己的位置，否則明天你們可以在外面喂蚊子。”
等所有人都到了自己牀上以後，大鬍子說道：“現在你們可以休息，也可以去廁所，不過聽到外面的哨響就不準再發出聲音，有一點我要向你們強調，你們50個人屬於一體，只要有人被懲罰，其他人也要一起被罰。”
說完後，大鬍子轉身離開。
盧卡被分在了上鋪，他躺在牀上，閉上了雙眼。
“一定是先祖的血脈榮耀庇佑我”
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禱着：“弗恩斯！”
這一夜，盧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場夢並非來自幻想而是他的回憶。
父母死亡，自己兄弟姐妹七人被抓，成爲了奴隸。
一直到前段時間，一個騎着馬的人帶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只有盧卡因爲身材瘦削，沒有被帶走。
他看着那個騎着馬的光頭男人，衝上去懇求對方帶自己走。
光頭男人卻猛地轉頭，對着盧卡發出了咆哮：“嘟嘟——！”
叫聲很尖銳，就像是……哨響！
盧卡猛地睜開雙眼，快速翻身跳下牀。
他們衝了出去，又看到了大鬍子。
“走吧，你們運氣不錯，有活兒要乾了！”
……
早起牀的李奇伸了個懶腰。
坐在餐桌前，接過牛奶喝了一口。
然後拿起一塊煎烤酥的麪包，咬一口並對和自己同一張桌子吃飯的克羅問道：“葛蘭呢？”
“他正在整理資料”克羅·駱駝說道：“他昨天一直抱怨四千多人的資料讓他焦頭爛額，但他又一直在笑，真搞不懂那個傢伙。”
李奇假裝沒聽懂克羅在幫葛蘭說好話。
“等過兩天，就可以大規模擴建農奴開荒隊伍，再開4000畝土地，用來種玉米和土豆。”
“您對玉米很有信心？”
“我們的環境只適合種那種糧食”李奇說道：“而且能吃飽肚子就很好了，不是嗎？”
“沒錯”克羅點頭。
“後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李奇說道：“我還要去鐵谷，記得讓葛蘭把祖上有點名聲的資料都抄錄一份，交給我。”
如果某個人的祖先曾經是一位騎士，或者是一位施法者，李奇會願意使用血脈草藥讓其返祖，或者把他送到夜校裡上學。
血脈的力量能帶來榮耀，目前看是如此沒錯。
“是，我的大人”克羅回答道。
吃過飯以後，李奇便騎着火箭升空……
“唳——！”
尖嘯傳蕩。
盧卡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天空，展翅高飛的身影讓他情不自禁的新生崇拜。
“那是領主大人”一旁工作的人說道：“他有一匹長着鷹腦袋，馬身體還會飛的飛馬，那匹馬甚至能聽懂我們說話，如果你能成爲豪豬領的士兵，說不定能湊近一些看一看那匹飛馬。”
“成爲士兵？”盧卡彎腰，將胳膊粗的蠶寶寶抱起來。
他被分配的工作是過來養蠶喂蠶，防止蠶寶寶逃跑。
一同來的其他奴隸運氣並不怎麼好，他們要出去收集樹葉，時常摘的還比不上蠶寶寶吃的快。
“是啊，每隔一段時間大人都會挑選士兵，每個士兵都能穿上嶄新的盔甲，拿上鋒利的寶劍”那人點頭：“這也是你們奴隸最好的機會，只要能成爲士兵，就能直接擺脫奴隸身份。”
“大人什麼時候會再挑選士兵？”
“不清楚，不過你這麼瘦，幾十磅的盔甲你穿的動嗎？還是先賺點工分，把自己喂的壯一點吧。”
“你說的對！”盧卡深以爲然的點頭。
他現在有了新目標，成爲豪豬領的士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