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9年夏,新疆塔里木盆地中心,烈陽當空,照在寥闊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上,茫茫沙海就象一個大蒸籠,超過七十度的高溫,讓整個空間都扭曲起來,產生一種荒涼的虛幻。
一排雜亂的腳印,由沙丘一直延伸到遠方。
“這已經是第四次來這裡了!”
一個年紀約有二十三四歲,一米七八左右身高的青年,穿着一身藍色的運動服,眼眸中時常閃過和年齡不搭的堅毅,和冰冷。
很難想象,他是一個有了八年軍齡的特種兵。
青年仰首看了看熾熱的上空,伸手搭在額頭上,看了一眼似乎想把整個天地都烤熟的太陽,舔了舔爆裂的嘴脣,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由懷內掏出一張表皮泛着褐黃色,莫名材質構成有巴掌大小的地圖。
“葉兄弟,喝口水吧。”同行的一箇中年男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遞過來一壺水晃了晃道。
遠處還有三個人,卻似乎都不敢和他說話,唯獨這個中年男子。
“謝了。”葉天接過水壺仰脖喝了一口,遞還回去後,濃眉緊鎖望了望遠處漫天不着邊際的黃沙,沒有一絲的退意。
“葉兄弟,來這裡已經兩天了,還是找不到你說的地方,你那個地圖是不是有假?這年頭好多藏寶圖什麼的,可不做了真的!”中年男子遲疑了一下,略帶疑惑道。
中年男子身邊的那三個人,和他都是同一身的裝備,同是來自一家專門負責探險服務的公司。
“不會的!”葉天搖了搖頭堅定的道,低頭看了看手中一個泛黃的地圖。
這張地圖,可是爺爺臨終前親手交給自己的,爺爺生前一直是珍逾生命,時常拿着這個巴掌大的地圖自言自語,神態十分凝重,像是禱唸經文一樣。
爺爺信佛,爲了討爺爺喜愛,自己也沒少翻讀一些閱讀!
一直和爺爺相依爲命的葉天,在最後接過這個地圖的時候,更是暗暗萌生了不論怎麼樣,也要幫爺爺找到地圖上標示的東西,親手埋在爺爺的墳頭,了卻爺爺心願的意思。
憑着這份執着,葉天一連三次深入大漠,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這次葉天特意僱了一個探險隊護送自己,兩天來雖然沒少遭罪,但都挺了過來了,進入了自己一直未曾深入過的大漠深處了。
“在這大漠中,想要精確的找一個位置還真是不簡單,葉兄弟,最多兩天,再遠就是沒有標示的區域了,那裡我們事先說好的,再多的錢,也是不去的!”中年人不斷的擦拭着汗,吧唧吧唧了乾涸的嘴巴道。
突然前方天空猛的一暗,他雙眼微眯,警覺的擡頭望向上空,神色是陡然一變。
“不好,沙暴再有半個小時就過來了!”
大漠中遇到沙暴,無疑是最爲危險的,茫茫黃沙中,很少有躲避的地方。中年男子是這家探險服務公司的老導遊,對於沙暴的辨認,沒人會質疑的。
“走,朝東邊一直走,那裡有個土城!希望半個小時可以趕過去。”中年男子果斷的喝道,回頭一甩手,喚起葉天在內的一行五人,朝着東邊快速的奔馳而去。
身上的物件除了水壺以外,在急速行進的途中,爲了減少身體負擔,統統的扔了。
葉天目光冰冷,好似毒蛇一般,望向四處,沒有一絲的退卻,他一手捂着胸口處的地圖,微眯着眼朝着前方跑去,仗着體質好,速度倒是不慢。
突然一股風沙颳了過來,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天地一線處,漫天揚起的都是黃色的滔滔沙浪,像是憑空而生,鑄成了一排高高的黃色土牆,鋪天蓋地洶洶奮涌而來了。
“噗通”一聲。
葉天回頭一看,是領隊的中年男子跌倒了,其他的三個隊員則是驚慌的往前逃竄,逃命在即,此時誰也顧不上誰了。
葉天扭頭回去,回頭一個縱身過去,一把抓住中年男子的胳膊,硬是攙扶着快速的跑去。
“多謝葉兄弟了……!”中年男子一句話沒有說完,被風沙嗆的張不開嘴了,大口的喘息。
“先逃命吧!”葉天冷聲道,拖着中年男子就是一陣的飛奔。
突然,剛剛還在前方的三個隊員已經不見人影了,或是被黃沙掩埋了,或是走錯方向了,葉天沒有時間多想,忽然身後一股巨大的風沙揚起。
葉天回頭臉色一變,不容多想。
狂躁的沙暴,越來越近了,猶如巨大海浪一樣,包裹四周,連綿數萬米,一波接着一波的翻涌而至,離自己不足兩千米了。
只能向前一直跑了。
“到了!”葉天神色一變,看了一眼前方,露出了一絲喜色。
前方,兩人眼前漸漸的出現了一個殘破的土城,相距不足百米距離,四壁是黑色的泥土構成,在茫茫黃沙中,很是顯眼,像是一個黑色城堡一樣,葉天臉露喜色,深一腳淺一腳的一手攙扶着中年男子,快速的奔馳過去。
挺到那裡,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葉天咬牙,雙腳如飛,全身的潛力都發揮出來了一般,大吼了一聲!
“跳!”
葉天和中年男子騰身一躍,穿過黑色土牆的一處可容一人的洞口,縱身進入了土城裡面。
“總算是安全了!”葉天長舒了一口氣,背靠着一堵黑色土牆,緩了一口氣,本能的起身,仔細打量着四周。
這黑色土城不大。
要說才城,倒不如是說一個大點的土樓。
不過眼前的土樓,已經倒塌了大半,四壁高低不平,高有十米的,低處也有兩米高的,歲月加上風沙的無情侵蝕,已經出現了不少斑駁的空洞,中央之處有八根三人方可環繞的頂樑,堪堪支撐着上面只能半掩的樓頂。
葉天環顧四周,最後定格在了八根頂樑上了,臉色慢慢的從謹慎,到驚訝,最後露出了驚喜。
“這……這個地方!”葉天匆忙的掏出了懷中的地圖,看了看中間標註很是清晰的地方,臉露喜色,“真的有這個地方,陽光直射之處,能夠平衡的交錯出八個方位的地方!”
眼前的八根頂樑大柱,在外面黃沙照射下,映現出了八道交錯的光柱,形成了一個莫名的圖案,圖案正中心露出了一絲不同一般的光潔之處。
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很難發現的。
葉天情不自禁的走向前去,一邊劇烈喘息的中年男子,眼神緊張的看向外面,沒有察覺到葉天的異樣。
緩緩走過去對葉天,心裡被喜悅和激動充滿了,一年多了,自己終於找到了爺爺一直期盼的地方了,到底會是什麼呢?
“啊!葉兄弟小心上頭!”中年男子突然大喝一聲。
葉天不自已的仰首看去,慌忙的想要閃避,只感覺到四周一片劇烈的動盪,整個土城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上面半掩的樓頂,露出的半邊天空上,一片黃沙密佈,伴隨着“嗤”“嗤”巨大碾軋聲,翻滾着狂壓了下來,
葉天心裡此時只有兩個念頭了。
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這次的沙暴太強了,土城承受不住沙浪巨大力量的碾軋,要崩塌了。
第二個念頭,就是要拿到爺爺一直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葉天沒有後退,選擇了一搏,一個縱身朝着莫名圖案的中心處,跳了過去。
“終於抓到了!”
緊隨其後,“轟”的一聲,八根頂樑柱拍倒了下來,下方密佈一陣灰塵伴着隨後而來的黃沙,衝向了上空!
葉天臉色一變,一腳踢開一個泥柱,縱身朝着一側一跳,卻還是慢了一步……!
冬去春來!玉成國外,一條小溪緩緩東流,沿途匯聚的雪水,齊齊注入其中。緩緩而流的小溪,變得不再安分起來了,水花翻卷,攜帶着沿途的泥土石漿!
葉天茫然四顧,自己不是被土樓崩塌拍死了嗎?怎麼到了這個地方來了?
看着這具新的身體,望了望湍急的溪水中,裡面清秀的面龐,異常單薄的身體,沒有前世半絲的強壯模樣了。
“這具身體的主人現在是自己了!那自己呢?”葉天目光展露出一道忽閃而過的冷光,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幫爺爺看清楚那件是什麼東西!好像一道白光劃過,就不知所蹤了!
“一切都過去了!是該開始自己生活的時候了!”葉天在牀上躺了半個月,四肢難以動彈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葉天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四肢沒有了過去的強壯,好似是被砸的後遺症,頭暈目眩持續了半個月,方纔可以下牀。
漸漸適應了這個世界的葉天知道,這裡和自己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是一個武道和修神爲主的世界,人人體能都強大的離譜。
看着這具孱弱的身體,葉天也唯有苦笑了一聲,並沒有自暴自棄,反而心裡更充滿一股激動,他當年被強行退伍,就是因爲手上沾的人命太多,得罪的人太多,雖情有可原,但法理難容,自己僅僅只是一個特種兵。
而這裡,卻能縱意恩仇。
一切都想開的葉天,露出了一絲冷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我命有我,不由天!”
……
“母親!你身體不好,怎麼出來了?”葉天看着一臉慈愛的母親,聽語氣好似三十多歲了,模樣卻勝似二十多歲的女子,依樣美麗,嬌柔端莊的樣子,舉手投足之間總會讓人忍不住的升起一絲憐惜。
“天兒,快點回去吧,今天是你父親的忌日,你應該早早回去拜祭的!”白輕紗看着眼前比自己還要高的青年,柔聲說道。
大姐當日託付自己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父親?”葉天神色訝然,還是點了點頭,對於父親!不論前世還是今生,葉天都沒有一點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