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老人的期待目光中，羅伊歪着頭想了一下，很爽快地答道：“我選附魔師。”
老人頓時大失所望：“爲什麼？”
“爲什麼？”羅伊仰起頭，腦中閃過幾個人的影像，笑道：“因爲我答應過別人，一定要成爲一個強大的附魔師。”
看到羅伊臉上的表情，老人心知勸說無望，卻還是忍不住道：“羅伊，不瞞你說，我覺得以你的天賦，如果肯選擇成爲陣法師的話，儘管起步已經比較晚，但仍然可以成爲一個異常強大的陣法師，甚至……還有可能比我強！”
“你如果很強的話，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
羅伊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讓老人臉色灰敗，再也說不出勸說的話。
“其實我就算選擇附魔師這條路，卻也不代表我會完全放棄陣法。”羅伊又道。
“別開玩笑了。”老人嗤道。“雖然我希望你小子成爲陣法師，但假如你想成爲強大的附魔師的話，我還是奉勸你專心一點兒。我活了這麼久，這輩子可只見過一個人能夠同時在這兩方面都做得很好的。”
“這個人是誰？”羅伊好奇地問道。
“邁克·帕特里斯，你應該聽說過。”
“邁克·帕特里斯？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羅伊想了一下，這纔回想起來，肯瑞斯曾經向他提過這個名字。
“什麼叫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整個大陸上的附魔師有誰不知道的？”老人眼睛一瞪。“這傢伙可是號稱附魔學有史以來最爲天才的附魔師。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
“有史以來最天才的附魔師？這麼誇張？”羅伊禁不住咋舌道。“難道他比菲斯納爾·史蒂芬森還要厲害？”
“這個不好比，菲斯納爾·史蒂芬森主要是因爲對推動附魔學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這纔會被附魔師們推崇——當然他本身的水平的確很高就是了。不過真要單純地算起附魔水平的話，邁克·帕特里斯纔是最爲天才的那個，別的不說，光憑他在二十一歲就成爲三葉附魔師……”
“這不可能！”即便是以羅伊的淡然，也忍不住大吃一驚。
二十一歲就成爲三葉附魔師？
三葉附魔師的前提是五級附魔師。也就是說，這個邁克·帕特里斯不僅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就是五級附魔師，並且還能在這樣的年紀被評爲三葉附魔師？
能做到這一點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做出的成果實在太過驚人，讓附魔師工會根本沒有辦法壓制。
“當然驚人。你應該知道，每次完成附魔時。都會有一個自檢程序的吧？”老人道。
“這個難道不是最基礎的東西麼？”羅伊愕然。
“對，就是最基礎的東西。但是這個最基礎的理論卻是他首先提出並實驗總結出來，最後才由附魔師工會推廣應用的。”
“居然還有這種事……”羅伊忍不住喃喃自語。
從他學習附魔的那一天起，那個老附魔師就已經向他強調過這個基礎知識，等到他學習附魔兩年時間過後，現在這已經成爲了他在完成附魔時的下意識的動作，根本沒有更多的考慮。
想不到這個所有附魔師都要掌握的基礎，竟然是這個叫做邁克·帕特里斯的傢伙發明的。
“除了這個之外，他還有很多研究成果，都對附魔學的發展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不過我是陣法師，對這些東西倒不是很瞭解，你要想知道的，可以自己去查查。”
“那怎麼我很少聽過他的名字？按理說他這麼有名，應該會不少人提起他纔對吧？”
“這個……”老人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我想起來了，他最後好像是在搞什麼……人體附魔研究，違反了附魔師工會的禁令，然後被奪去三葉附魔師的身份，並剔除了附魔師工會的會員資格。或許是因爲這個，附魔師工會就把關於他的消息都封鎖了吧。”
羅伊依然有些奇怪。按照奇洛大師和希勒大師所說，附魔師工會對於人體研究的禁令只是看起來嚴格罷了，實際上很少真正去管。
這樣的話，這個邁克·帕特里斯就算進行了人體附魔研究，也不至於嚴重到要被奪去三葉附魔師身份和剔除會員資格纔對。
“應該另有內情吧。”羅伊想了一下，放棄了推斷。
這個邁克·帕特里斯再怎麼天才，也和他沒多大關係。
“我們剛纔說到哪裡了？對，你是在勸我專心研究附魔，放棄陣法？”羅伊道。
“廢話，我說了半天就是這個意思。當然，其實我更希望你專心研究陣法，放棄附魔的。”
羅伊笑了笑道：“其實我覺得附魔和陣法之間的界限根本沒有那麼嚴格，雖然我想專心研究附魔，但陣法也不比完全放棄。其實我反倒覺得研究陣法對我研究附魔也有很大的幫助和啓發。”
“陣法和附魔看起來一樣，實際上區別大着呢，能對你有什麼幫助？”老人嘟囔道。
“那可不一定，你看……”羅伊蹲下身，在地上畫出一個圖案。
“這不是我剛纔教給你的恢復術陣法麼？”
“對，但是這樣改一下的話……”羅伊又在旁邊畫出另外一個圖案。
“這是什麼東西？好像和你剛纔改動過的陣法不太一樣？”老人納悶地問道。
“這個是……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羅伊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只是這個陣法稍微改動了一下罷了。你教給我的這個陣法是用來吸取空氣中那些奇怪的元素之力……”
“那些是光明元素。”老人白了羅伊一眼。
“好，是吸取空氣中的光明元素然後來治癒我的傷勢。我對這個陣法如何吸取這種特殊的元素之力還不明白。但是對於這個陣法的運作原理已經大致瞭解了。現在我改了一下，把這個陣法吸取的元素改爲火系元素之力。”
“那變成什麼陣法了？”老人愕然道。
“我也不知道……”羅伊攤手。“要試過才知道。”
“那就試試唄。”
老人和羅伊都是說幹就幹的性格，羅伊當即伸出右手食指，體內陣法力發動，然後用指尖迅速地在地上完成了這個附魔。
在兩人的注視下，一點點紅光在陣法圖中亮起，然後漸漸順着陣法圖一點點地匯聚起來。
很快。陣法圖中心已經凝聚起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球。
火球通圓透亮，雖然個頭不大，散發出的火紅色光芒倒是不弱。而蹲着身子的羅伊更是能夠感受一股股熱浪從火球中撲面而來。
“這個比我家爐竈裡的火還要強啊。”看着這個小小的火球就能發出如此強烈的熱氣，羅伊禁不住訝然道。
“廢話，這可是純粹的火系元素之力組成的火球。和你家爐竈有什麼可比性。”老人鄙視道。
眼看着火球越變越大，老人忽然心中感覺到一絲不妙。
“喂，羅伊。”
“什麼？”羅伊正定睛觀察着陣法圖的運作情況，並用陣法力探查着元素之力的流動，聽到後頭也不回地問道。
“你設計的這個陣法圖有沒有自動停止吸收元素之力的功能？”
羅伊臉色一變。
“我忘了……”
兩人愕然看向地面，卻見陣法圖中心原本非常規則的火球變得有些扭曲，搖搖擺擺的，好像極不穩定。
“糟了！已經超過了陣法圖的吸收上限！”
羅伊話音剛落，兩人只覺眼前紅光大盛。
“砰——”
火球忽然整個爆開，發出一聲爆炸一般的悶響。
兩人反應不及。頓時只覺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瞬間便已經聞得到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
待到熱浪捲過，兩人對視一眼，卻見對方都是滿臉黑漆，頭髮也被燒得大半捲曲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低頭一看，房間的硬土地面上，竟然也被炸出了一個腦袋大小的坑。
坑底處一團深紅逐漸熄滅，而坑內還有絲絲青煙冒出。
老人愣了半晌，終於蹦出一句：“羅伊，你真他媽是個天才……”
“篤篤……”
“請進。”
房間被吱呀一聲推開。莎曼的頭探進來看了看，發現絲黛爾正坐在窗邊低頭凝神看着什麼，這才走了進來。
“絲黛爾，在看什麼呢？這麼專心？”莎曼來到絲黛爾身邊低頭一看，發現她此刻正攤在桌上的赫然是一張建築構造圖。“這個地方怎麼這麼眼熟？”莎曼打量了一陣，疑惑地道。
“當然眼熟，這裡我們這兩天可是去過好幾次了。”絲黛爾終於擡起頭，俏臉上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份堅毅。
“什麼地方？難道是皮諾附魔商行？”
“不，這裡是治安署。”絲黛爾搖頭答道。
“治安署？”莎曼一愣，又掃了圖紙兩眼。“絲黛爾，這……這好像是治安署的建築結構圖啊，你看這個做什麼？還有你從哪兒拿來的這東西？”
“我花了十枚金幣買來的。”絲黛爾對莎曼第一個問題避而不答，反問道：“怎麼樣？”
莎曼嘆了口氣：“還是那樣，我剛纔去過一遍，治安署的那幫傢伙還是告訴我不能保釋。真是的，羅伊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傢伙，憑什麼不能保釋？”
“那是因爲這件事情已經鬧大了唄。”絲黛爾道。“既然現在全溫斯頓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治安署更加不會輕易把羅伊放出來的。”
“那怎麼辦？難道看着羅伊在裡面待滿三天？”莎曼皺眉道。
“如果三天後就放出來的話倒還好說，我就怕到時候又出現別的問題……”絲黛爾的秀眉皺得比莎曼還緊。
“會出什麼問題？絲黛爾你別嚇我。”莎曼愕然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最後會出現什麼問題還真難說……”
兩人呆了一陣，莎曼忽然一拍手：“好了，不要想那麼多，反正我們暫時也沒辦法。絲黛爾，水已經燒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哦。”絲黛爾點了點頭，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走向浴室。
絲黛爾剛一離開房間，莎曼立即打開絲黛爾剛纔折起放好的圖紙。
卻見這張不知道絲黛爾從哪裡得來的治安署建築圖上，在每個相應的位置上都被人用紅筆畫上了小人，而其中有幾個小人頭頂上還標註了“巡邏”，並在小人旁邊畫出了兩條線，顯然是他們的巡邏路線。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綠線從治安署地下的監牢出引出，一直避開所有人，最後直通治安署的樓頂。
而綠線到此爲止，旁邊卻又另外標記了幾個名稱。
飛行術！
漂浮術！
滑翔術！
緩落術！
每一個法術技能後面，都有一長竄莎曼完全看不懂的數字組合，似乎是什麼計算公式。
而在每個計算公式後面，卻又都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看樣子，畫出這些東西的這個人也不敢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莎曼怔怔地盯着圖紙看了一會兒，禁不住自言自語道：“絲黛爾該不會……是想劫獄吧？”
身後忽然響起浴室內傳來的水流響聲，莎曼回過神來，趕緊把圖紙重新摺好放回原位。
剛一轉頭，卻見房間門口，已經脫得只剩下內衣的絲黛爾倚在門框上。
見莎曼轉過頭，絲黛爾眯起眼睛，露出迷人的微笑，溫聲問道：“莎曼姐姐，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