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伊衝了出來後,他感覺有異,愕然回頭,卻見身後一個人影似乎龍捲風中心一般,挾着漫天的風雪席捲而至。
“救——”
那名騎兵剛張口喊出一個字,羅伊已經來到他面前,一拳擊出。
那名騎兵和他周圍的幾名騎兵反應並不慢,雖然突生異變,卻在瞬間做出了最恰當的反應。
沒有人後退,旁邊的幾名騎兵齊齊出手,手中武器指向羅伊身上各個要害,意圖迫使他收手。
被羅伊攻擊的那名騎兵表現則要遜色得多,雖然不至於慌亂得毫無反應,但卻沒有進行反擊,而是舉起手中的一面盾牌,擋在身前。
他相信,只要能夠擋住這一下,偷襲的這個傢伙必然會在瞬間被周圍這幾名父親派來的侍衛制服。
看到他的反應,羅伊禁不住一聲冷笑,深吸一口氣,體內陣法力全力發動,動作卻沒有半分變化。
“噗噗……”
周圍幾名騎兵的兵器齊齊扎進羅伊的身體,然而他們驚愕地發現,他們的武器只能扎進羅伊身體內不到一指深,便再也沒辦法繼續深入。
與此同時,羅伊已經一拳擊中盾牌。
精鋼製成,並且由五級附魔師親手完成的堅固附魔加成的盾牌,竟然在羅伊這一拳之下直接碎裂!
羅伊一拳擊破盾牌,手臂只是略一停頓,便再度前伸,一拳擊中那名騎兵的胸口。
這一拳雖然已經去勢用盡。遠不如擊碎盾牌那麼兇暴,但那名騎兵卻感覺到羅伊擊中他胸口的拳頭上,無數道詭異的勁氣侵襲進來,讓他感覺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強行扭曲了一樣。
他只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然後眼前一黑,竟然就那麼昏了過去。
羅伊右拳鬆開。拎住那名騎兵的脖子,左掌下按,正拍在馬背上。
恰在此時。另外幾名騎兵已經反應過來,再度攻向羅伊,試圖逼迫他放下那人。
羅伊卻嘿嘿一笑。不僅完全不躲,反而後背一弓,竟像是故意迎向了那些武器。
這一次,那些騎兵感覺到自己的武器彷彿直接撞上了一塊石頭,他們甚至連羅伊的皮膚都沒有戳破。
正在驚疑不定時,羅伊卻已經高高躍起。
藉着按在馬背上的反彈之力,以及那幾名騎兵兵器上蘊含的力道,羅伊加持了漂浮陣法的身體就像是被投石機發射出去一般,瞬間掠過這幾十人的頭頂,落在兩隊騎兵交戰的遠方。
“撤!”
羅伊還未落地。就已經在空中高喊。
而當看到羅伊得手後就已經開始收攏隊形的斯密格此時正好率衆跑到他落下的地方,正好把他以及他手中拎着的那名騎兵接住。
“好好看着他。”羅伊把手中這名騎兵塞在斯密格的馬上,再跳到另一匹空馬背上,一掉馬頭,向着東北方向狂奔而去。
追兵本來有五十三人。在第一輪弩箭中損失了七、八人,後來和斯密格等人的短暫戰鬥中又損失了四名,再加上被羅伊擄走一人,現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看到羅伊率衆似乎想要逃跑,又怎麼會放任他們離開。呼嘯一聲,急急跟上。
可是剛跑出不到十米,雪地上忽然憑空冒出數百個火球撲面而來。
雖然這些火球威力並不大,就算直接擊中他們也不能造成任何傷害,但卻迫使他們停了下來。
待他們重新整頓完畢時,卻發現羅伊等人早已經消失在遠方茫茫的風雪之中。
一個多小時後,羅伊和斯密格一行人停了下來。
已經狂奔了一個多小時,就算那些人想要追擊,也是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的,而斯密格一行人先是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現在又連續狂奔了一個小時,着實累得夠嗆,再不休息的話,只怕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首先要支撐不住。
“少爺,爲什麼要帶着這個傢伙?”斯密格安排好侍衛們後,拎着被羅伊抓來後一直昏迷不醒的那名騎士丟在他面前。
羅伊看了一圈左右,發現跟隨自己出來時的三十名侍衛,現在連同斯密格在內也已經只剩下了二十七人,不由心中一黯。
如果剛纔他不是堅持要抓住這個傢伙,而是早些撤離的話,那三名侍衛一定不會喪命。
“斯密格,想必外公也向你解釋過我們這次的任務。”羅伊反問道。
“嗯,族長大人說過,這一次,我們只是個誘餌。”頓了一下,斯密格的目光掠過羅伊身上的幾個傷口,續道:“其實就算是現在我也反對少爺您親自來做這個誘餌,這太危險了。”
“你看我現在很危險麼?”羅伊笑着張開雙臂,示意自己毫無問題。“雖然我不是自戀,但如果不是我來做這個誘餌的話,諾曼帝國恐怕未必會上鉤。”
斯密格想了想,只能點頭承認。
的確,以羅伊的身份而言,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任務。
“可是少爺,您還是沒告訴我,爲什麼要冒險抓住這個傢伙?”
“如果我算是一個強大的誘餌的話,那麼這個傢伙雖然未必和我一樣美味,但卻也差不了太多。”羅伊一腳踢向一直躺在地上,似乎還在昏迷中的那名騎士身上,嘿嘿冷笑道:“你說是不是呢?約克亞·費爾南德斯男爵閣下?”
地上躺着的那名騎兵睜開眼睛看向羅伊,眼神中除了畏懼之外,更多的竟是仇恨。
對於這接近半年時間內的風雲突變,除了羅伊非常不適應之外,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約克亞·費爾南德斯。
半年前,羅伊還只是一個毫無背景,頂多有點兒附魔天賦的普通學生罷了,所以約克亞只因爲羅伊設計的那六張陣法圖讓他在艾蒂面前丟臉,便可以隨意誣陷羅伊,並打算在監牢裡置他於死地。
可是約克亞怎麼也沒想到,羅伊的背景遠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在監牢中第一次沒有殺掉羅伊後,竟然會有那麼多人關心此事,讓以他父親爲首的治安署一時間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局面。
如果不是羅伊這件案子最後出人意料的變成了附魔師工會和諾曼帝國角力的場所,只怕他父親都會因此受到懲罰。
而約克亞更加沒有想到,羅伊竟然搖身一變,成爲了羅曼司大公爵的外孫,真要論其身份地位的話,不要說約克亞遠遠不能相提並論,恐怕就算算是他父親費爾南德斯伯爵見到了羅伊都要客客氣氣。
假如一切照常發展下去,約克亞以後不要說教訓羅伊,恐怕更加擔心的是羅伊會找機會來報復他。
然而世事果然難料,誰也沒有想到,羅曼司家族竟然公然反叛了。
約克亞在吃驚的同時,又感到一絲欣喜。
因爲這樣一來,羅伊等於也跟着成了反賊,那麼只要羅曼司家族被諾曼帝國擊敗,羅伊必然逃不過絞死身亡的命運。
可現實再一次讓約克亞失望了。
半年過去,諾曼帝國不僅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把羅曼司家族輕而易舉地摧毀掉,反而因爲西南行省的同時反叛,加上帝國內其它各個地方勢力的蠢蠢欲動,使得帝國的日子反而越來越不好過起來。
在諾曼帝國和西北行省的交界,因爲前線軍隊不斷敗退的原因,現在竟然已經逐漸逼近溫斯頓城,甚至有大臣已經向皇帝陛下建議遷都——當然,這名大臣當即被皇帝陛下賜死。
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前線的戰事對諾曼帝國越來越不利,約克亞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糟。
他很清楚,假如羅曼司家族真的攻入了溫斯頓城,羅伊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而他同樣清楚,這個可能性也一天比一天大了。
於是當一個星期前他無意中聽到父親安排了這次行動後,便堅決要求自己也要隨行,甚至最後以死相逼讓他父親同意。
他想做的,就是親手殺死羅伊,這樣才能讓他安心。
結果現在,他卻變成了羅伊的階下囚。
“羅伊·卡特,你不要得意,你恐怕不知道,追殺你的人,遠遠不止我們這五十多人。”看到羅伊臉上得意的表情,約克亞狠狠地道。
“哦?”羅伊臉上現出一絲意外的神情。“看來你們也不笨麼,知道光憑五十多人是很難殺掉我的。”
“哼,你儘管笑吧,我看明天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約克亞冷哼一聲,心中想到出發前父親向他透露的計劃,心中冷笑。
這一次計劃假如成功了,不僅羅伊必然會喪命,西北行省的軍隊也會遭遇巨大損失。
一切順利的話,西北行省或許會因爲這一次失敗元氣大傷,最終輸掉這場戰爭。
而假如那時候自己還活着的話,就將是這場戰爭中最大的功臣!
“我明天笑不笑得出來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今天就已經笑不出來了。”羅伊笑了笑,一腳踢在約克亞的脖子上。
約克亞連哼都沒哼一聲,瞬間又昏了過去。
斯密格·萊爾敬佩地看了羅伊一眼,這個致人昏迷的方法還是十天前出發的時候羅伊臨時向他請教的,想不到現在就已經掌握得如此嫺熟了。
“斯密格,準備一下,十分鐘後出發。”羅伊道。
斯密格點了點頭,立即把羅伊的命令交代給剩下的二十六名侍衛。
十分鐘後,羅伊看着遠處逐漸逼近的黑點,揮了揮手,一行人再次奔入漫天的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