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陰冷的地牢
7. 冷的地牢
從“審判庭”走出,我們來到了大樓中央大廳,這裡,光線倒是比剛纔亮了很多。我擡起頭,中央大廳之上,便是高達十幾米的共享空間,在四層樓頂上,有一個方錐型的天窗,光線就是從那裡透進來的,天窗玻璃早已脫落,只留下光禿禿的鋼骨。
大樓方方正正,一個個的房間雖然破敗,但都工工整整,與我想象中監獄的樣子大相徑庭,也許,牢房都在樓上?在樓上轉了一圈之後,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樓上的房間雖說破敗,但總歸比較工整,與我想象的牢房形象相差甚遠。
下樓後我們與密探會合,他們告訴我們另一個讓人沮喪的消息:沒有地下室。整棟樓找不到任何通向地下室的入口。
怎麼會這樣,難道,那具男屍,真是憑空出現不成?我再次擡起頭,注視着頭頂天窗。天窗面積很大,看得見一片玫瑰紅色的天空。我心中一動:倘若是從這裡進入。。。我搖搖頭,否認自己的想法,想從這麼高的地方下來,沒有超長的繩索是完全不可能的,現場可沒看見任何能夠藉助攀登的工具。。。
四個人湊在天窗之下空曠的大廳裡,顯得有些一籌莫展。“很反常不是嗎?”我說到:“我怎麼看,這裡也不像是監獄。監獄不應該是漆黑昏暗的地方嗎,至少,也要有牢房吧。。。可這裡,更像是一間普通的辦公樓。。。”
莫妮卡與米哈爾對視一眼,“也許是老扎弄錯了吧。畢竟這些建築的用途,很多都是後人猜測的。。。”米哈爾道。
“噠。。。噠。。。”我的耳邊,傳來清晰的高跟鞋聲。原來是靈緹,她離開衆人,正邁着緩慢的步伐,走在鋪着光亮石材的大廳中央。
“室內的地板,彷彿比室外要高不少。。。剛纔進來的時候,我便發現了這個問題。我猜想,我們腳下,一定別有洞天。而且,我認爲那裡纔是真正的監獄。。。”她說了這樣一番話。
非常有道理。把牢房設在辦公樓之下,非常隱蔽,而且不用擔心犯人們能逃跑——他們總不能遁地而行。是啊,地下牢房。。。那麼入口呢?入口在哪裡。。。
高跟鞋聲,到了樓梯之後,變得沉悶起來。那裡堆積着很多雜物,看上去平淡無奇,剛纔尋找入口的時候,被我們一帶而過,並沒有仔細查看。
靈緹走到那裡,轉過來,衝我點點頭。
我心領神會,招呼衆人,一起動手把堆積在樓梯之後的破舊桌椅,樹枝紙箱之類的破爛清理到了一旁,之後,一扇不起眼的暗門,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真的有地道!”米哈爾叫了一聲。他握住深灰色大門的球形把手,轉了轉,回頭道:“完全鏽住了。。。”
“讓開!!”急子的靈緹,早已一腳踹了過來。
隨着砰然巨響,鐵門在一陣灰塵之中被踢開了。兩個波蘭人面面相覷,站在一旁,他們一定沒有見過如此雷厲風行的女人吧。靈緹第一個衝進地道,我跟在她後,走過米哈爾的時候,特意拍拍他肩膀:“灰熊算什麼。。。”
“靈緹,你要當心一些。。。”我拿着手電,在門後的密室中來回照着。
“沒事。兇手不在這兒。”
“爲何要這麼說?”我問。
“你自己想。不要笨的和密探一樣。。。”
我稍稍思索,一拍腦門:“大門封着,門口堆滿雜物,所以說,兇手不可能在進入秘道之後,再去完成這些步驟。那,他又會在哪裡?”
“不知道。也許這樓裡還有別的地下出口。不過我懷疑的是天窗。。。”靈緹慢慢說道。
“你也想到天窗了?可是四層樓高,兇手有必要非得通過那裡進出嗎?窗戶雖然封着,打碎也並非難事,他就不會走窗戶嗎。。。還有那個探險者,他怎麼會跑到這裡面來的,假如也是利用天窗,他的攀爬工具又在哪兒。。。我真想不明白了。。。”
“我也是。所以地道還得看看。。。別忘了今天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參加晚上的NACT化妝舞會,那個纔是重頭戲。倘若走完地道之後什麼也沒發現,咱們就先暫時打道回府。。。”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通過曲折的樓梯,下到了深達二層的地下。正對着樓梯口,便是一條筆直走廊,走了沒幾步,便看到走廊中間橫着一道從頂部貫穿地面的鐵欄杆,走廊便被這鐵欄杆一分爲二。我用手電照着內部走廊,見走廊兩側,全部是鑲有鐵柵欄門的小房間,數數足有幾十個,可見這便是監獄沒錯的。
我一手拿着手電,另一隻手摸索着鐵欄,找到了門鎖的位置。門鎖倒是開着,爲我省去不少力氣,我用力一推,鐵欄吱吱嘎嘎的開啓了。一種常年不見天的黴味,混合着潮溼泥土的氣味撲面而來。
我們慢慢的朝走廊深處走去,一邊走着,一邊用手電照着兩邊的牢房,牢房內有的空空如也,有的還扔着一些破爛桌椅,想必一直都沒有再使用過。
“你不覺得嗎,這裡冷的要命。。。”我聽到莫妮卡對米哈爾小聲說了一句。
作爲對女士示好的一種方式,我本應立刻脫下外,披在這個可人兒肩膀上。然而,我之所以沒這麼做,有兩個原因:第一,靈緹一定會用她的手電狠敲我腦袋;第二,我此刻也被凍得一雞皮疙瘩。。。
“地下室裡還真是寒冷。。。”我忍不住說道。
“不對,不對。。。”靈緹停下了腳步,此刻我們已經走了很遠,轉過了一個拐角,此地距離出口,大約已有百米之遠。
“哪裡不對?”我問道。
靈緹沒說話,認真聽了一會兒之後,小聲對我們道:“都不要說話,屏住呼吸。。。還有,大家把手電關了。。。”
我雖然不明白爲何靈緹這樣說,但依然照做,只是她究竟察覺了什麼呢?這空空的地下室,還會有什麼呢。。。想到這裡,我按了按腰間,硬邦邦的槍托,讓我信心倍增。。。
一陣清晰的呼哧喘息聲,進入了我的耳朵。“混帳,不是讓你們別出聲了嗎,誰這麼大喘氣。。。”我剛想遷怒於位於隊尾的米哈爾,昏暗中,見他用奇怪的姿勢,僵硬的站着,一動不動。聲音正是從他那個方向傳來。
“米哈爾。。。”我小聲叫道。
米哈爾喉嚨間發出了一陣含混不清的聲音,好像正強忍着,不讓自己叫出來。靈緹悄悄走上,對我們說到:“一二三,大家一起打開手電。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三道雪白的手電光線,向米哈爾,我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間被猛然揪住一般。米哈爾臉色蒼白,瞪着眼睛張着嘴巴,驚恐萬分地看着我們,而在他脖子上,居然纏着一條手臂粗細的粉紅色蟲,渾溼漉漉的,讓人反胃的黏液,已經流到了米哈爾的衣服上。蟲在米哈爾脖子上纏了數圈,仍在兀自移動着。。。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刺耳尖叫,一直還算冷靜的莫妮卡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那聲尖叫,令蟲體繃得筆直,隨即,米哈爾體後仰,快速向後退去。其姿勢的怪異,倒像是被什麼東西倒拖着一樣。
“快!!”我們三人緊跟其後。
“救命啊!!”米哈爾一直壓抑的聲音終於爆發出來,然而,他後退的速度太快了,眼看就要轉過拐角。
靈緹剎住步伐,飛快的從肋下拿出手槍,對準米哈爾的方向呯呯開了數槍,槍彈打在牆壁上,彈出點點火星。
“你瘋了!!別開槍!!”我正準備按下她的手,前面的米哈爾,卻驟然失去速度,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們不敢猶豫,立刻跑到他邊,米哈爾躺在地上,翻着眼睛,口劇烈起伏着,看不出傷到了哪裡。
“你還好吧?”我走過去,扶起他的頭,那蟲子居然還掛在他脖子上,只是軟趴趴的,失去了生氣。我皺着眉頭,用槍管挑着它扔到一邊,反覆撥弄着看了起來。這時候,莫妮卡才怯怯的走到米哈爾旁,用波蘭話,不知在安慰着他什麼。
“這是什麼蟲子,好怪的生物,沒有眼睛,沒有嘴。。。”我看着蟲子的斷層,從尾端撕裂型斷口中還在不停的滲血。
“這不是蟲子!”靈緹擲地有聲的說道。隨後她轉向莫妮卡:“你剛纔看到什麼了?爲什麼那麼害怕?”
莫妮卡用力搖了搖頭,似乎極不願回答這個問題:“我可能看錯了,我一定看錯了。。。”
此刻,米哈爾已經清醒過來,於是靈緹轉而對他道:“你呢?你認爲發生了什麼事?”
米哈爾坐直了子,摸着脖子,半天才後怕的說道:“你下令大家噤聲的時候,我正走在隊伍最後,我聽到一種粗重的喘息聲從後傳來,然而我正在試圖轉,去分辨聲音的來源,突然間脖子冰涼,一條長長蠕動的東西,冷不防纏在了我脖子上。。。開始的時候我以爲是蛇,密林裡常見毒蛇,所以我一動不敢動,生怕被毒蛇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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