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莫要再情多2
涼風拂面,天際的彎月柔和地灑下銀色的華芒,與各處張掛的宮燈遙相呼應,倒是綴染上無邊無際的縹緲與旖/旎。
嘴吃驚地張大,我震驚於會在此地看到千子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明明自剜雙目隨着武青鸞去了,怎麼可能……
可那眼眶中的空蕩以及那份氣質,卻讓我不得不信……
陸志丘的奏摺上分明寫着千子健留下官印,直接留書辭官而去。
而幾天後侍衛的稟報也沒有絲毫疏漏。千子健直接去了與武青鸞相約之地,在桃花香中將武青鸞的骨灰放飛,自剜雙眼隨着她了卻了殘生……
爲何,他會出現在此?
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長得如此相像之人?面容相似不說,就連那空洞的眼眶,竟也一模一樣?還有那份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的豁達與豪邁……
心思遠遊,下意識便探出了腦袋,卻被頭頂那隻手給一把拍回了原位:“睡要有睡相,怎的一隻小狐狸竟連最起碼的睡姿都沒有呢?”額上被指尖輕彈了一記,打趣的聲音含着一絲沉重,若有似無。
“一國之君竟連是人是狐都分不出來,敢情是要當一代昏君……”咕噥了一聲,故意發音模糊不清,料想着他不會聽清,也算是在口舌上爲自己報了仇了。繼續將腦袋趴在他腿上透過縫隙望向那身份不明的男子,卻惡作劇地在他上頭掐了一把。
臀部瞬間一疼,他竟不顧衆目睽睽對我拍打了一記。
我發怔地望去,卻見他若無其事地對着顯然發現這邊異樣的崔太后長長一嘆:“這小糖兒睡覺也不老實,只得狠下心來教訓一番。”話鋒一轉,卻是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對着臺上一簫一舞的兩人道,“薇兒的舞藝真是愈發純熟了,和這位樂師配合得天衣無縫吶……”脣畔微勾,笑意盈盈。
心一澀,我竟不敢去看他面對江舒薇時的表情,急急地撇過頭,恰對上坐在第二排偏南位置的玄楓錦。
今日的玄楓錦一身親王蟒袍,金邊點綴,腰纏玉帶,其間掛着的那隻兔形的玉墜子則是形影不離。那勝雪的白衣不再,卻更是一番光芒萬丈的灼耀。
驀地見到明明已死的人死而復生,他眼中的那份震驚似乎也不亞於我,手中的酒杯傾倒一邊,酒液沾溼了他的指尖也不知。而他的那份震驚,多了一抹我所不瞭解的複雜。
今日的盛典接近尾聲,景行然對着衆人封賞,有意無意地試探着:“這位樂師爲朕的愛妃伴奏,大功一件,不知想要什麼封賞?”
那形似千子健的男子和所有伶人站在一起,不卑不亢,卻是沉穩應對:“小民別無所求,唯有一願。”
“說。”
“只願皇上能夠歸還小民之妻,小民定當感激不盡,肝腦塗地。”緋色的身影剎那跪下,頭重重磕於地面,在整個淺聽閣內,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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