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五章 外地求學

“那你要好好讀書,以後一定要考大學,到省城來讀書,以後出來做個大人物!”我語重聲長的說着。

弟弟笑起來,說:“哥,你別光說我,你呢?你也要努力!”

我勉強點點頭。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自己,覺得自己很笨,學習再努力也學不好。我馬上就17歲了,還要再去復讀初三,我弟弟小我4歲,已經要讀初二了。哎,真是慚愧之極。而且,我的學習真的是一塌糊塗。

回到家後,我便翻起書本,好好看書。

楊衝開學就去縣城讀高中了,我趁他在家,找他給我溫習了好多天。

開學後,我刻苦復讀了一年,還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的中考上線了,而且,參加的中專考試,也被錄取到了省城郊區的一個農校。

我爸堅持讓我讀高中,說將來考大學。我對我爸說,爸,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弟弟都上高中,都上大學的話,你能不能供得起我們。我去讀農校,學費很低,還有補助,三年後就可以出來賺錢,我們家有一個能讀大學出來就很好了,再說了,我自認爲也不是讀書的料子,學習這麼拼命,也只是剛剛過線,我弟弟就不同,他天資聰明,全年級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他纔是我們家真正的棟樑,我們以後要合力供他出來。

我爸聽後,很是感慨,又是嘆息,又是感動,眼中噙着淚花。他點頭了,同意我去讀農校。其實,當時的我,根本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讀農校出來是做什麼的,我不懂,以爲我真的很笨。我以爲有個學歷,就可以隨便找個工作。又或許,我本來就是一個對自己沒有太高要求、太多計劃的人,只想着以後有份工作,衣食無憂,還可以到處遊玩長長見識就算不枉此生了,想法真的就是那樣簡單。

暑假過完,我便拿着錄取通知書,和大小包裹上路了,先到省城,然後又上了長途車,做了兩個小時,到了很偏的郊外,這裡的街道很寬,但並不像省城那樣高樓大廈、人山人海,感覺就和我們縣城差不多,畢竟是郊外吧。

到了車站,我看到有幾個青年手裡舉着牌子,上面寫着:“穎州農校接待新同學處!”我便走了過去,那幾位算是師兄師姐吧,他們很熱情地幫我拿着包裹,上了校車,校車上已經有好幾個剛來的新生,一個個很是稚氣天真的樣子。

我想,我當時肯定顯得特別老氣,那年,我剛滿18了。

我們坐着校車,順着一條坡路一路攀巖,眼前便是上百個臺階,車從旁邊蜿蜒而上,到了坡頂,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可以看到寬大的校門。穎州農業專科學校,幾個大字映入眼簾,這裡將是我成長的第二站,也將是我的第二故鄉。

我們來到報到處,報道後,給了我一隻鑰匙,說是我們寢室的鑰匙,一個師兄領我到宿舍樓,穿過旱冰場、花園、林蔭道、超市、食堂,然後纔是宿舍,我們在第七棟樓,三樓2號,師兄幫我放好行李後就走了。

我審視了一下宿舍,沒想到我是來的最早的一個,所以先佔了一個最靠裡面的上鋪。這樣我會清靜些,會有自己的空間。

選好櫃子,放好行李後,我便一個人去校園溜達了。

雖然是很一般的一個農業院校,但校園不是一般的大,宿舍樓後面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很多大棚、也有很多果樹、花卉、蔬菜及糧食作物。

我喜歡這裡,這裡空氣好,沒有那麼吵雜,而且這裡也充滿青春澎湃的氣息。尤其是校園,到處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女生一個個花枝招展,男生一個個活力四射。都正是花季的年齡,就像校園裡的爭豔開放的花骨朵……

這是我第一次離家這麼遠,開始在這樣的一個陌生而又親切的地方生活,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我將會在這裡至少度過三年時光,這裡也是我最青春最充滿夢想的三年吧。

轉悠了半晌,然後去吃了晚飯,再去超市買了洗漱用品,然後回到宿舍,想不到,這時候的宿舍已經都是人了,六個牀鋪,一個不剩了。

我打聲招呼,他們也笑着打招呼,大家都說這蹩腳的普通話,但那種熱情勁兒、親切勁兒卻讓我心裡暖暖的。他們都一一介紹了,但我並沒有記住,後來才記住了。

其餘五個舍友,分別是老二,肖克,沒什麼個性,但性格又很好,很隨和,老好人一個;老三,何稼軒,聽着名字就知道以後要作農業做一輩子了,名字裡面都有一個莊稼的嫁,果不其然,他是我們宿舍、甚至我們班唯一一個對農業有着濃烈興趣的學生,是個勤奮好學的傢伙,就是有點死板;老四,陳墨,相當酷的一個人,看起來冷峻無比,實際上也挺好玩的,動不動來點黑色幽默;老五,李旺才,有點才氣,不過更愛財,不僅愛財,還好色,油嘴滑舌,不過長得也是一副精明樣,算是一個真小人,不過人能活得想他那麼真實,我倒是很欣賞,因爲我討厭僞君子、假道學;小六,我們宿舍最小的,還不到15歲吧,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子,長得很俊,不過有點女孩子氣,大家都很維護他,憐惜他。

當然以上排名是我們宿舍按照年齡大小排的。我呢,當然就是老大,作爲唯一的一個成人年齡,我很不情願地做起了老大,兩天也是宿舍長,還有,我也被任命爲班長。可能是年齡和個頭的緣故吧,竟然沒有人提出異議,一致同意我當班長。

忘了說了,我剛滿18的時候,個頭已經達到了1米8,在我們班,和一羣乳臭未乾裝大人的小傢伙在一起,我真有點鶴立雞羣的感覺,但真正開始瞭解後,我才發現,我依然是比較笨的那個。要才藝沒才藝,要口才沒口才,學習成績還算有排名,但是是倒數,雖然當了班長,但班上的事情,基本都是團支書和副班長策劃的,然後我點頭就是。

不過,他們依然很愛戴我,所以我也很愛他們!

我們的學習是相當的輕鬆,上課講的那些我竟然都能聽懂,沒有太深奧的數理化,有的都是自己熟悉的東西,什麼蔬菜、水果怎麼種,24節氣裡各種作物都長到什麼程度等,我一聽就明白,突然間,我覺得是學習農業的天才。

而且我也有濃厚的興趣,除了何稼軒,恐怕我就是第二個勤奮的人了,不過我們的成績卻是天壤之別,他是第一,我是倒數前三。

考試這東西,有時候說不清,加上總成績裡面有很多基礎科目,什麼政治、英語、化學、物理,我都考的一團糟,但專業課,我還是很不錯的。

我很喜歡上實習課,我們就到校園後面的試驗田裡,或者去溫室大棚,看各種花卉、蔬菜瓜果的生長,看着這些清新小生命,我心裡充滿了無限憐愛。

那一簇簇鮮綠的蔬菜,那一枚枚靚麗可口的果子,真是讓我感動激動,我夢想着有一天,我也辦個大農場,裡面種着自己喜歡的水果蔬菜,保證能把它們種的好好地,就像花果山那樣。

到了成熟季節,我便僱幾個工人採摘來,然後去街上擺攤,一條長街都有我種的水果蔬菜,吃着味道又香甜,又美味……

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些水果,只能參觀,不能偷吃!”實習老師盯着我。他可能以爲我口饞了。他哪裡知道我是心裡饞呢?我哪有那麼膚淺。

然後大家又跟着實習老師進行參觀,在瓜菜園子裡,有各色各樣的甜瓜、南瓜,有好些品種都是我不曾見過的,南瓜長的像小桔燈,甜瓜長的娃娃頭。我便問實習老師:“這些瓜怎麼長的這麼奇怪?”

實習老師看我一眼,說道:“這些都是引進的新品種,自然不同!”

“原來是外國來的,難怪呢!”老五李旺才笑嘻嘻地說,然後湊過來對我們幾個說道,“就像外國女人,長的藍眼睛,白皮膚一樣的,不同的品種,口味肯定也不同!”

我看他那色迷迷的樣子,真不知他整天腦瓜子想什麼,竟然這樣類比。一副猥瑣樣。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有道理。

“大家以後會接觸到育種課程,就會知道這些新品種都是雜交而來的,是國外的育種家選育出來的。”實習老師說着。“這塊園子也是我們學院的一個老專家的試驗地,他也在做瓜菜的新品種選育,大家都在我們學校的食堂吃過南瓜吧!”

大家都點頭。

“味道如何!”老師問。

大家相互看看,回味着,然後搖頭。不記得了。

“那個南瓜呢,就是我們學校的那位老專家自己選育的雜交品種,大家下次可以仔細品嚐一下,餘味很是香甜,當然,也要看怎麼製作,若是鹽巴放多了,自然沒味了。”

大家都笑起來,也在嘰嘰喳喳的,好像平時沒有留意到的,現在有些人竟然說吃着是不同於以前吃的南瓜。

我看他們純粹就是附和老師而已,或者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真正好的南瓜,不用提醒都會嚐出來。之後,有空還會常來校園後面的溫棚邊,看到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家,在田裡轉悠着,然後摘心、打尖、授粉、配對,他就是那個瓜菜老專家吧!

可惜的是,當時的我沒有去上前和他打招呼,也沒有感興趣的去請教。到後來,他的這些東西,卻都由我接班繼承了,這也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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