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泱讓懷慶跟着悄悄去王家莊子上，楊老太還沒來得及動手做飯，但竈房裡的女眷已經做了些吃食，楊老太親自挑了幾張野菜餅，她記得小啞巴那孩子就喜歡吃烤的微焦的。
小啞巴那孩子，委實好養活，那會兒她做的野菜餅放涼了，小孫女兒就拿來烤一烤給小啞巴吃。
她小孫女的手藝，楊老太就不說什麼了，總之打小兒就會糊弄人，好好的餅烤的不像樣子，好在小啞巴也不嫌棄，就着水全都下了肚。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啞巴做了王爺，卻還是沒變。
趙洛泱騎在馬上，心裡琢磨着去莊子上都與小啞巴說些什麼。
她心底裡有事兒，不願意留，能弄明白的，必須要立即弄明白。
她想到了未知魅力值，猜疑時玖的身份，自然就要趁熱打鐵地試一試。
可能不會立即確定，但心裡也會有個數。
這樣思量着，趙洛泱與時玖道：“不知道小啞巴今晚能不能清醒，今天的事還要與他好好說說。”
趙洛泱應聲：“是能留下來多少，有些畢竟要稟告給朝廷，一點不留怎麼給馮家定罪？除了定罪那些，剩下的不知夠不夠春耕用的。”
陳媽媽已經等在門口，見到趙洛泱，立即伸手拉過來仔細地瞧：“懷光他們送信回來說，大家都沒事，見不到人，我哪裡能放心，還想着一會兒懷光回來，我就悄悄去一趟鳳霞村，沒想到女郎倒來了。”
“吃飽了，”趙洛泱裝作若無其事，“不過有點沒嚐出什麼味道。”
都是她喜歡吃的。
趙洛泱抿了抿嘴脣，又悄悄地舒一口氣，或許是她想的太多了……
趙洛泱看向陳媽媽：“公子呢？有沒有醒過來？”
陳媽媽搖搖頭：“昏睡一整日了。”
趙洛泱想着，想要與腦海中的時玖說話，卻又怕現在叫時玖，會壞了她今天的安排。時玖和小啞巴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
會是巧合嗎？
畢竟這些事小啞巴不知曉，她只是與腦海中的時玖提及過。
如果時玖與小啞巴有關係的話，不應該會如此。
陳媽媽真是擔心一整日，見到趙洛泱心裡歡喜，話也就多了：“我讓人燒了熱水，一會兒女郎清洗一下，就用些飯食。”
有些事是沒有去細想，並不代表就不會發生。
“吃飽了？”腦海中時玖的聲音傳來。
陳媽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公子若是知曉女郎爲了與他說這些，特意跑這一趟，心裡定然歡喜……”
陳媽媽見趙洛泱坐得久了，起身道：“這些日子我又做了些針線，女郎去幫我瞧瞧？”她也不知道公子到底能不能醒過來，只能讓趙家女郎多留一會兒。
平日裡沒覺得怎麼樣，以爲小啞巴知曉她的口味，不過仔細想一想，她去城中街市上，好像特別提及過，一家鋪子的滷味兒格外的香。
趙洛泱起身跟着陳媽媽出了屋子。
“忙了這麼久，如果只能漲點魅力值，還是覺得有點虧。”
趙洛泱看了一眼小啞巴那緊閉的屋門，看來今晚是見不到了，只能臨走之前，去屋子裡瞧瞧他。
時玖輕聲道：“明日進城再去買。”
她已經故意與時玖說，今天特別想要與小啞巴說話，如果小啞巴就是時玖，知曉她的心思，應該會設法迎合她的意思。
腦海中傳來時玖的笑聲：“是想要見小啞巴，還是想要問那些銀錢？”
陳媽媽道：“女郎有事想要與公子說？”
“那就先吃點牛肉乾。”
可能她的想法太過不切實際，但系統出現在她身上，本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
趙洛泱點頭：“準備了那麼久，才能抓住馮家那些人，就是想讓他能早些知曉。”
“嗯，”趙洛泱道，“本該在家裡吃點東西再出來，但是我性子急，就是想早點見到小啞巴。”
“餓了？”時玖的聲音傳來。
後來她就在王家莊子上吃到了滷好的雞肉，這次是第二次吃。
這個結果，趙洛泱並不意外。
兩個人說着話，很快就到了王家莊子。
趙洛泱用完了飯食，小啞巴那邊卻始終沒有動靜，不過腦海中的時玖也始終沒有與她說話。
時玖不禁又笑一聲：“就這麼等不及？你可能是整個洮州城最在意那些銀子的人。”
“這次查那些人，也是爲洮州尋銀錢，不過這賬目定然不好做。”宋太爺一直在衙署沒有回來，就是在幫忙做這事。
時玖道：“你想問查到了那些人多少財物？”
“不是，”趙洛泱道，“一直在想那些銀錢，我知道馮家那些人肯定積攢了不少，萬一在此之前已經送走了，我們拿到的也就是那些糧食而已。”
這也是她一直沒有往這上面去思量的原因。
趙洛泱一直沒有張羅做農耕的物件兒，就是在等這個，她跟小啞巴都清楚。
“小啞巴詐死，就算從前有些積蓄，可還得養手底下的兵馬，就算能撥出些銀錢給洮州，又能用多少？”
陳媽媽與蕭煜住在一個院子裡，離得近，照應也會方便些。
趙洛泱低頭咬進嘴裡，卻不耽誤在腦海中與時玖說話：“今日在城中，我看到桂花糕了，想着買兩塊，結果……忘記了，若是早點買了，桂花糕就着牛肉乾剛剛好。”
趙洛泱先是一怔，然後剛剛的思量全都煙消雲散，果然是她想的太多了。
趙洛泱答應下來，順着陳媽媽的意思簡單梳洗了一番，又去屋子裡用飯。廚房做了四個菜，滷好的雞肉、煎豆腐、肉羹，還有一小碟蜜棗。
說完這話，陳媽媽接着道：“女郎先用些飯食，說不得一會兒公子就醒了呢！”
時玖話音剛落，趙洛泱手裡多了一塊牛肉乾。
時玖道：“爲何？不好吃？”
趙洛泱說完伸手揉了揉肚子。
趙洛泱道：“都有。”
不過，還有一些細節，她思量不明白，比如時玖跟她說過，小啞巴不可信。有一陣子，她每次提及小啞巴，時玖都會質疑。
走過了蕭煜的屋子，陳媽媽伸手推開了她的房門。
就在這一刻，另一聲開門的響動從旁邊傳來。
趙洛泱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穿着湛藍色長袍，披着氅衣的蕭煜，正向她看來。
四目相對，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