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天已經亮了，睜開眼滿目都是白色。
她坐在牀上環視一圈，頭頂上方的吊瓶還有手上還扎着的針，都告訴她自己身在醫院。
身上還是昨天參加記者招待會時的衣服，手機放在牀頭的櫃子上，可她是怎麼到醫院的？姜南努力地回想昨天的片段。
昨天給衛東發微信讓他來接，之後就沒什麼印象了。她拍了拍自己宿醉頭痛的腦袋，只記得有人抱着她，那個人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道。
衛東是不抽菸的。
會是誰送她來醫院的？慕銘？
姜南雙手捧着頭，臉埋在膝蓋上。應該就是慕銘送她來的！
天知道她有沒有在慕銘面前失態？一點戒備心都沒有，隨隨便便就喝的不省人事，慕銘會不會覺得她太不知輕重了？
可昨天，她肯定不是簡單的醉酒，是誰對她做了手腳？姜南想起來這一堆，頭更疼了。
藝興那幫人鐵定什麼都不會和她說，能問的只有衛東和慕銘，可發生這樣的事慕銘一定會站在她這邊嗎？
姜南不是個吃啞巴虧的性子，也不是個稀裡糊塗的性子，昨晚的事情她一定要查個清楚。
姜南拿出手機想給衛東打個電話，這才發現有衛東十幾個未接電話。
衛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帶着焦灼的語氣出口問道，“姜南!你在哪兒？”
姜南眉頭一皺，“我在醫院。昨天……不是你送我過來的？”
“……”衛東那邊頓了一下，說，“先告訴我你具體在哪家醫院，我們見面再說。”
姜南直接發了個位置給衛東。
二十分鐘後，衛東推開病房的門。衛東看姜南坐在牀上，長長地出了口氣道，“你沒事吧？”
“沒事。”姜南盯着衛東看了兩秒，眼帶疑惑地問道，“昨天，不是你送我過來的？”
衛東沉着臉道，“慕銘。”
姜南眼帶吃驚地望着衛東，“昨天，我不是給你發了位置，讓你來接我？你沒來？”
“來了！”衛東黑着臉，從鼻腔裡重重地出了口氣，“慕銘不讓我把你帶走。說……”
“說什麼？”姜南瞪大眼睛望着衛東。
衛東從來不是個軟柿子，她主動讓衛東來接，慕銘沒有不放人的道理。
“他說你是他的人！”衛東起身走到窗戶前面，背對着姜南站在窗前。
姜南一時間臉蹭地熱了起來，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臉紅的可以。
慕銘私下裡和姜南說，她是他的人。姜南是不會多想，她當然知道慕銘的意思，下屬也是他的人。
可她不多想，不代表別人不會多想。
昨天的場合，慕銘對着藝興那麼多的同事和衛東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家會怎麼想她和慕銘的關係？衛東又會怎麼想？
然後，又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她帶走……姜南幾乎能完全還原當時的場面，如果現在地板能裂出一條縫，她真想鑽進去不出來。
“所以，你和慕銘，是什麼關係？”衛東轉身靠在窗臺上，認真地盯着江南的臉。
“他是我老闆。”姜南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答。
“只是老闆？”衛東提着的一口氣鬆了不少，眼中盡是打量。
“只是老闆。”姜南迴答的乾脆利落。
衛東沉默一會兒，臉上的神色好看一些了，又問，“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記得多少？還記不記得在酒桌上誰和你坐在一起？”
這些問題姜南已經想過幾遍了，“記得。都是藝興傳媒那邊的人，和我挨着坐的應該是叫裴瑜。”
“你之前和藝興的人有什麼過節嗎？”衛東一臉嚴肅地盯着姜南。
姜南搖搖頭，心下確定昨天自己不是簡單的醉酒，要不然衛東也不會這麼問。
“慕銘什麼時候去的，你還記得嗎？”
“我中間去了洗手間，覺得不舒服就給你發微信，讓你去。那個時候，他還沒去。至於他什麼時候來的，我也不清楚。”姜南肯定在慕銘到來之前，自己已經被人下了料。
“不過，我肯定不是慕銘做的。”姜南很敏感地補充了一句。
沒有證據，但她篤定這件事慕銘不知情。
“這麼信任他？”衛東輕笑，嘴角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苦澀。
姜南沒做聲，垂下頭，避開衛東的視線。
“算了，你先不要想這些了。後面我會幫你去查這件事，不能憑白吃了這個虧。”衛東視線別向一邊，暗暗咬了咬後槽牙。
還好，昨天他及時趕到，也還好慕銘沒有趁人之危，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姜南嗯了一聲，心裡也一直在籌謀着，要怎麼去查清楚這件事。
“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餓不餓？”衛東轉眼看向姜南，“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我給你買回來。”
知道衛東是故意岔開話題，姜南也不好一直追問昨天的的事情，有些事終究是要靠自己。
“嗯，確實餓了。”姜南說着已經掀開被子準備下牀，“你是不是也沒吃早飯？我點外賣吧。”
吊瓶裡的藥剛好輸完了，醫生不在，他們暫時走不了出不了院。衛東干脆幫她拔了針，和她在醫院一起等外賣。
姜南七七八八點了一大堆吃的，堆滿了醫院的小桌子。她盤腿坐在牀上，招呼衛東坐在對面和她一起吃飯。
衛東也沒客氣，坐在姜南對面。
姜南從打包盒裡夾出一個小籠包，對衛東說，“你吃這個，我經常吃的，味道很不錯！”
衛東看姜南並沒有因爲昨天的事情受到很大的影響，心裡也跟着輕鬆起來。
此刻，能跟姜南面對面坐在擠在這裡吃早餐，心裡還是欣喜的，忍不住勾起脣角說，“是嗎？我嚐嚐。我還知道一家更好吃的地方，改天帶你過去嚐嚐。”
“可以啊！”姜南嘴裡嚼着包子，眼底盡是笑意。
“確實可以！”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姜南和衛東同時轉過頭。
慕銘就那麼筆直地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褲袋裡，眼睛盯着姜南這邊。
一臉嘲諷、滿眼促狹地看着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