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慕銘冷不防又來一句。
姜南兩手緊緊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她確實有些心虛，她叫張啓山 “山哥”沒一點不自在，叫衛東、高揚的名字都沒有任何顧慮。
可慕銘，她真不知道叫他什麼，直呼其名肯定不行，說到哪兒慕銘也是她老闆。叫“阿銘”？姜南想想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有他身邊的女人才會這樣叫他吧。
慕銘看姜南一臉緊張的樣子，突然笑了，是被她氣笑的，“什麼都不叫也行，私下裡就別喊我慕總了，偶爾我也想換個人設，有點私人空間。”
姜南揪起來的心又落下來，扭頭看向慕銘。
他仰靠在座椅上，神態有些倦怠。姜南一個分公司的負責人都能忙到只有工作，慕銘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慕銘剛纔說得很清楚，在她這兒要個別的稱呼只是想暫時跳脫繁忙的公務，是她想多了。
“行，我記住了。以後私底下不提慕總這兩個字。”姜南微微一笑，“不過，那個藥膏你真的不要嗎？要不然一人一半，一個人獨享我會比較有壓力，覺得欠了山哥很大的人情。”
“我分享一半，你的壓力可以減少一半？”慕銘哼了一聲，“你要真是過意不去，張啓山有事找你幫忙的時候你再還回來，何必急於一時？”
“不是。”姜南誠懇地解釋，“我當然知道人情無法計量分割，但我和張啓山並沒有什麼交情，欠他這麼大的人情當然不安。如果你用一半，那我就是借你的光，反正我欠你很多，欠一個人的總比滿世界欠人情要好！”
慕銘壓着嘴角上揚的衝動，嘴上卻說，“你倒是算的清楚。”
瞧她吃飯的時候和張啓山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和張啓山是一頭的。被張啓山戳了半天心窩子“連個稱呼都沒有” ，慕銘這會兒心裡總算是舒服了。稱呼不稱呼的都不打緊，在她心裡有位置就行，她還是覺得他比張啓山關係更近一步吧。
車子開進周氏百貨的底下停車庫，慕銘打了個電話等人來接。不一會兒有人帶他們去了二十二樓的辦公區。
對方點頭哈腰地，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小的事情慕銘會親自過來。說實話就連姜南也很納悶兒，慕銘是閒的？合作事宜早就談好了，就連姜南過來都是隻走個程序的事兒。
還真是，姜南負責辦理各種交接手續，慕銘大爺似的坐在旁邊看手機。辦完交接手續，姜南拿着文件夾和慕銘一同從辦公區走出來，慕銘回首做了個止步的手勢，便沒有人敢再多送一步。
姜南吁了口氣，心想慕銘真是辦了件好事。開車來的時候她就肚子疼，怕是親戚來了，礙於那麼多人她又不能催慕銘，一直忍着。
姜南將手上的文件夾遞給慕銘，咬了咬脣，“你先去車上等會兒，如果着急就先走，我後面打車回去。”
慕銘神色一怔，盯着姜南的臉看了一會兒，原本就白皙的面孔有些發虛，脣色也不對，他眉頭一皺，“你幹什麼？”
“交接程序不是完了嗎？我請會兒假。”說着她將手裡的文件夾塞到慕名手裡，匆匆朝衛生間跑過去。
慕銘愣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走了。
姜南慶幸自己早有準備，要不然這次真的尷尬了。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每次親戚來都會疼兩天，這次也不例外。想到她剛纔跟慕銘“強行”請假，她不由得暗自發笑，再多說一會兒難保不會“霸氣側漏”，這種事情她也不好解釋。
想着慕銘已經先走了，姜南也不着急出去，站到洗手間的鏡子前面低着頭仔細地搓洗着雙手。突然第六感異常，她擡頭看向一邊，果然兩道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周琳琳。
姜南收回視線，從牆上的紙巾盒抽了張紙擦乾手，心想這世界太小了，上午才替慕銘打發了周琳琳，中午吃飯張啓山又一直唸叨周琳琳，這會兒她又碰上了。
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這兒本來就是周氏百貨。
“你心虛什麼？”周琳琳側轉身，衝姜南開腔。
“我？”姜南手指了下自己，眼帶詢問。
“不心虛你急着走？”周琳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姜南忍着笑說，“周小姐，雖然我跟你有一面之緣，但不到熟的地步，更何況我也不知道您是不是願意認識我。”
“你說你是慕銘的助理？”
姜南嗯了一聲，衝周琳琳點了點頭。
周琳琳的臉色更難看了，“慕銘會在等在洗手間外面，幫自己的助理拿東西？”
“什麼？”饒是姜南那麼冷靜的人也拔高了聲調，心裡突突了一下。
慕銘還沒走？周琳琳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她看見自己把文件夾硬塞給慕銘了？
“我問過你和慕銘是什麼關係，你說是她的助理。現在看我高估了人性，你要真是慕銘的助理，被他打臉就算了，算是我自不量力。可你不是，你不過是慕銘身邊見不得人的一個女人，我好歹是慕銘答應見面的相親對象，你憑什麼替慕銘打發我？”周琳琳嘴角抽搐，顯然是在強壓着自己的憤怒。
“我確實慕銘的助理。”姜南道，“你可以去調查。”
“是，你不過是比別的女人多了個身份而已，更加顯得你骯髒不堪，靠臉上位和出來賣有什麼區別？”周琳琳的語調尖利起來。
姜南被氣到無語，“我說了是慕銘讓我給你錢的，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既然你確信我出於個人目的打着慕銘的名義做的這件事，你大可以跟我一起出去當面質問他。”
她當時不知道周琳琳的身份，甚至替慕銘說了些善意的謊言，現在看連她也是被慕銘坑了。明明是他存心要羞辱周家，還要她去做炮灰，慕銘，你真的可以！
“你當我是傻子？”周琳琳咬牙道，“慕銘會聽我說？證據就是二十萬沒名沒姓的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