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風金林公墓,凌念竹一邊打噴嚏一邊等着洛連川拿除草工具過來,
“對不起啊,早知道是這個樣子,我,我一定做好準備。”
沒想到洛連川居然那麼早就叫自己起牀,兩人坐着最早的航來到松風。
景色來不及看,反倒先吃了一鼻子灰。
更悲催的是,要不是看到模模糊糊的凌風兩字,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爸媽的墓。
媽媽的墓,還被雜草厚厚地掩蓋,如果不仔細看,她還以爲凌風有個豪華大別墅的墓地。
洛連川帶着布手套,任勞任怨地提着除草工具走過來,他不忘吩咐凌念竹,
“久等了吧?掏我衣兜,裡面有個一次性口罩,快帶上。”
啊?合着他去了那麼久,是給自己買口罩去了?
“謝謝,你的呢?我幫你帶?”
凌念竹癟着嘴,眼淚就要往下落,洛連川連嚇帶哄地說,
“要哭,也得等我把陳年雜草全清了再哭不是?”
“我跟你講,這地方陰冷的很,要是你情緒不好,感冒更容易找上你了,站邊兒去,我馬上就好啊?”
凌念竹乖乖帶上口罩,但這是自己父母的墓,除草讓他一個人來,總覺得不太好。
試着往前走了幾步,她不服氣地舉起雙臂,亮出胳膊,
“你是不是嫌棄我幹不了活兒?我告訴你,地我都下過,除草我可以和你一起的。”
看樣子不給她安排點活兒,這人是不罷休了。
洛連川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工具,臉帶仰慕,
“好啊,淩小姐,麻煩你去搞一培新土來,等我除好雜草,咱象徵性往上蓋一蓋?”
“好!我馬上去。”
凌念竹終於接到了自己的任務,她轉憂爲喜,提着小桶拿上工具,輕快地走下山。
準備去山腰翻兩剷土,帶上來。
出了公墓,她在自家停車的地方找了塊好些兒,開始拿着小鏟子翻土。
附近香蠟紙燭的女店家揹着手站到凌念竹身旁,臉上帶着好奇,
“姑娘,你這兒是幹嘛?”
被嚇了一跳,凌念竹差點一鏟子給飛了過去,看清旁邊站着的女人有影子,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第一次來,不知道有除草添土的習俗,只好下來找一點,意思意思。”
看凌念竹還年輕,上墳居然只穿了個薄薄的長袖體恤,她點了點頭,
“記得多翻一下,新土比較好,對了,你家是幾號?”
凌念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五號…”
“什麼?我還以爲那家的人死絕了呢…”
女店家脫口而出,看凌念竹懵懂的表情,她尷尬地嘮叨起來,
“不是,大妹子,放眼整片公墓,就你家那處雜草叢生,看着就荒蕪,這逢年過節的,也從沒見人來放過什麼貢品…”
“原來,他們是有後人的啊?”
睜着眼定定地看着講話的大姐,她甚至沒有聽清大姐之後講了什麼。
她想到每逢清明,只要她提到掃墓,唐雪和陌天闌就在她面前耳提面命。
陌天闌放下報紙,不鹹不淡地說着,
“每年分紅拿出一部分,交給一條龍代理就好。
唐雪端着親自調製的奶茶過來,語重心長地解釋,
“就是,你什麼都不懂,去了也就只能乾站着。要是沾上什麼病菌,豈不是得不償失?”
凌念竹喘着粗氣,鏟子也拿不動了,任它無聲落地,她似笑似哭地低喃,
“這就是他們說的一條龍服務?服務得挺好的,野草旺盛得很。”
越想越可悲,凌念竹咬着牙,提起鏟子死命翻土。
自己喊了十多年的爸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爲什麼她一直是別人眼裡的笑話?
越想越氣,她垂着頭,面帶絕望地加快了剷土翻土的速度。
“哦喲,你,你忙着吧,我先過去了。”
大姐突然發現這姑娘精神不太對勁,她驚疑地想着,莫不是她有什麼病?最近才被放出來?
想到這,大姐嚇得跳着離開凌念竹身邊。
“…”
凌念竹並不理會跳開的大姐,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土裡,竟讓她翻土的動作輕快了許多。
心中的愧意和恨意卻交織在一起,她咬着牙自言自語,
“呵,您藏得挺深啊,要是我一點點挖開,是不是就能看到你們藏在內裡的東西了?”
與此同時,羅一禮和羅三德親自把包裝精美的體驗券一箱一箱擺在歡樂世界門口。
三德滿頭大汗地抱着一箱體驗券,瞅着前方一身清爽的東明,忿忿地低語,
“大哥,你說東明大人是不是折磨我們,二哥可以帶着那麼多小弟連夜包禮物,我們卻要來當苦力。”
“術業有專攻,老二做得都是精細活兒,你能和他比?要我說,你這虛胖早就該跟着我每天鍛鍊了…”
“哥,慢點兒,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羅三德哼哼唧唧地磨洋工。
突然,他看到東明和遊樂園負責人說了這些什麼,
“快,放着,他們自己人過來了,這就對了,光我們什麼事?”
遊樂園負責人提過一個精美的黑色紙袋,帶着五個員工親自過來,笑着致謝,
“有勞兩位小哥了,我們來吧,幾位貴客可以去VIP休息室歇歇。”
“太客氣了,我…”
跟着走過來的東明正想拒絕,羅三德就打斷了他。
一聽有吃有喝,他滿血復活,連蹦帶跳直奔休息室。
“大人,大哥,快跟上,我先給你們試吃一下。”
一禮掩面,他無顏見東明大人了,東明卻沉吟了一會兒,打探打探被老大吹得神乎其神的遊樂園也是好的,
“麻煩您了,對了,園裡的有了設施,我們都可以玩嗎?”
“啊?”羅一禮驚訝地放下了手,這是什麼轉折?
收了那麼多禮,負責人正忙着回去稟告溫澤聞呢,他攤開手遞過一份遊玩攻略,
“當然可以,朋友之間就得禮尚往來,大家想玩什麼就去玩,務必盡興!”
“謝謝兄弟。走吧,一禮,咱們先去玩摩天輪…”
朝樂園負責人一頷首,東明接過攻略,拉着呆滯的羅一禮就去放鬆。
負責人看兩人走遠,大搖大擺地走進辦公室,他火速拉上窗簾,打開書櫃後的暗室。
提着黑色紙袋走過一條黑漆漆的暗道,來到一個小廣場。
這裡燈火通明,四面八方的牆卻滿是大鐵鏈。
他找到坐在中間滿頭銀髮的老頭,低頭雙手呈上黑色紙袋,
“嚴叔,這是毫生送給boss的禮物…”
嚴叔擡頭,露出鷹一般兇狠的眼神,
“我們和毫生並無利益往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負責人也這麼覺得,boss不害人就是好的了,怎麼可能救人?
他滿頭大汗,把腰弓得更低了,他也不知道這個是什麼事?
“這,這,東總說是感謝歡樂世界遊樂園的老闆阿澤的救命之恩,這一份是單獨送給boss的…”
“他們現在還在樂園消費呢,您要不要見見他們?”
看嚴叔這氣勢洶洶的樣子,負責人根本不敢說自己已經讓他們免費玩了。
哦?阿澤?遊樂園老闆?
嚴叔挑眉,思索自家少爺,爲什麼出個門還要化名?
“行了,退下吧。既然來送禮,他們玩了什麼就免單吧。”
“是。”負責人鬆了一口氣,連忙弓着要退出了地下小廣場。
嚴叔顫顫巍巍地打開了黑色紙袋,裡面有個精緻的盒子,盒子裡躺着一張毫生金卡,
“哼,看來阿澤真是救了個富豪。”
這麼想着,嚴叔打開筆記本,直接連線溫澤聞,視頻裡金絲眼鏡不停反光,溫澤聞微笑道,
“嚴叔,今天一起吃個晚餐?”
嚴叔甩着這張金卡,似笑非笑道,
“我看行,要不,去毫生泡泡溫泉?你個臭小子,藏得挺深啊,做好事不留全名?人都找到遊樂園感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