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天闌說是這樣說,但鄭毅得查證一番,他一揮手,示意同伴們做個現場勘察。
他蹲下身,與陌天闌平視,
“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怎麼在這個地方看到了嫌犯?”
裹着軍大衣的王紅,開始喘着粗氣哭了起來,哭得說不了話。
陌天闌小心地瞥了眼王紅,撫着胸口,一臉後悔的模樣,
“我從警局出來後,一直在公司坐着,然後,然後小雪來找我,然後我們就吵架了。”
說着說着,他自責得輕輕打了自己兩個嘴巴,
“這件事是我魂淡,吵着吵着,小雪,小雪就下車了,她讓我下來,還踢了我的車…”
“我們一路吵過來,我氣不過,就推了她,結果她一摔,就看到裡面好像躺了個人…我就報警了。”
鄭毅一直盯着陌天闌,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破綻。
他招了招手,一個同事湊到了他的跟前,“鄭隊,有什麼指示?”
鄭毅覷着陌天闌,壓低聲音,
“有沒有同事查監控?”
小警察舉着手擋在嘴邊,小聲迴應:
“從凌瀾大廈那邊的監控看,的確是他說得那樣…可能是話不投機,兩人居然在高速上飆車。”
“只不過,經貿路這一片監控全是是壞的,暫時不知道她怎麼來這兒,又怎麼傷成那樣…”
鄭毅:“行,先把人送去醫院看看傷勢,派人把她住的病房看好了,等她醒了,立馬給她錄口供。”
躲在陌天闌懷裡的王紅,一邊嗚嗚哭泣,一邊豎着耳朵偷聽。
聽到這兒,她擰了呆呆愣愣的陌天闌一把,陌天闌立馬對鄭毅說,
“我們可以回家了吧?”
清官難斷家務事,鄭毅只好一臉嚴肅的就事論事,
“吵歸吵,但你們兩人在車裡,儘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萬一害了別人怎麼辦?自己去交警那邊領罰單。”
“是,我們立刻就去。”
陌天闌連連道歉,他整個後背都溼了,半摟着假唐雪往車邊走去。
坐上車,陌天闌才鬆了口氣,“看樣子,今晚是不能隨便出門了。”
王紅擡眸看了一眼駕駛位的陌天闌,搖頭晃腦:
“天闌,別怪我沒有提醒你,R13一日不到,你就多了一日的危險。”
陌天闌扭頭盯着王紅,氣急敗壞道,
“這是一時半兒會兒的,我去哪兒找關係拿藥?乾脆全部都滅亡吧。”
嬌笑一聲,王紅掏出個紙條,上面寫了李小偉的聯繫方式,她存心試探,
“這倒是不難,聽說王偉傑那小崽子出去辦事兒了?正好,你讓他去買藥,讓他親自給醫院那個送去唄?”
一個緊急剎車,陌天闌氣得拍了幾掌方向盤,一把搶過王紅手上的聯繫方式,劈頭蓋臉罵道,
“蛇蠍毒婦!偉傑他攤上你這個媽已經夠心塞的了,虎毒不食子,你怎麼敢毀了自己兒子的前途?”
看來他還是在乎他唯一的兒子的,王紅心中有了計較,她誇張大笑,
“我這不是正在和你商量嗎?怎麼樣?我吩咐他去辦?”
陌天闌沒好氣地攤開電話號碼,用私密手機撥了過去。
…
鳳城醫院,995病房。
吊瓶裡的針水,有節奏地滴着。
“她身上的擦傷逐漸好轉,爲什麼人就是沒醒過來?”
鄭毅插着兜看着病牀上的嫌犯,頗爲頭疼地對醫生講這話。
廢話,天天給她打睡眠針,能醒纔怪。
不過這警察來得太勤了,他要是還不走,再過半小時估摸着人該醒了。
這樣想着,鳳城資深醫師黃舊蹙着眉,一本正經道,
“病人驚懼過度,加上爬山潛逃時遇上山上極端天氣,能撤回來已是大幸,只能慢慢等她恢復了。”
“…”
昏了兩天兩夜的唐雪,迷迷糊糊睜眼,就看到鄭毅背對着自己。
她剛想開口,便聽到鄭毅義正言辭地詢問醫生,
“有沒有神色可疑之人靠近過這間病房?”
黃舊瞥見牀上之人有了動靜,連忙站在鄭毅面前,苦笑着攤開雙手,
“警官,你們把病房圍得死死的,蒼蠅都被嚇跑了,更別說人了。”
手指動了動,唐雪閉上眼睛,不動聲色地偷聽兩人講話。
鄭毅嚴肅地看着黃九,兩人往門外走去,
“這窮兇極惡的犯人,身上揹着上億的贓款,務必要小心再小心…”
黑錢?上億?這是在說自己?
唐雪氣得頭沉沉的,她想掙扎着起來,質問鄭毅自己怎麼就揹着贓款了?
就在這時,病房外響起了陌天闌的聲音,
“鄭警官,太好了,我終於找到您了。這是我太太花了兩天,理出來的王紅所所有有的資料,我送進來給您?”
唐雪如墜冰窖,渾身軟在了牀上。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明知王紅闖了彌天大禍,陌天闌居然聯手王紅,將自己換了進來?
他就那麼愛她?自己半輩子爲他而活,到最後竟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在唐雪呆愣的時候,黃舊眼疾手快推着鄭毅出門,意有所指地說,
“這裡說話不方便,你們有什麼,去我辦公室談,好嗎?”
陌天闌不經意看到黃舊的眼神,他後背汗毛豎起,王紅的人脈居然那麼廣?
這什麼醫生也是和她一檔的?
這麼想着,陌天闌摸了摸褲兜裡那瓶藥,深吸了一口氣。
擡頭憨厚地看着鄭毅,變成雙手抱着資料,
“鄭警官,我是沒意見,只要交給您就行了,您呢?”
事關重大,鄭毅只好對黃舊道了聲謝,“那就有勞黃醫生帶路了。”
擔心裡面的人回過神露出馬腳,黃舊指了指斜對面的房間,掏出鑰匙遞給鄭毅,
“不敢不敢,那就是我辦公室,機密的材料,我還是少碰,而且再過二十分鐘,病人該換吊瓶了。”
鄭毅大大方方接過鑰匙:“謝謝黃醫生,借個地兒看資料,我們保證不亂動裡面的東西。”
黃舊友好地笑了笑,看了兩人一眼,暗中提醒陌天闌,
“沒事兒,裡面那些重要的瓶瓶罐罐,都在櫃子裡躺着呢…”
“對了,電腦桌旁邊的那瓶胃藥,可別給我弄地上去了,下面全是電線,不好找呢…”
“好嘞,我記住了。”鄭毅笑着回答。
陌天闌心中一凜,偏頭看着鄭毅,
“醫生講得玄玄乎乎的,鄭警官,我還是放下資料就出來吧?”
鄭毅扭頭就走,邊開辦公室的門,邊說,
“這可不行,你得留一會兒,你是她的是上司,還是…咳,有些話,還是得問問你。”
目送兩人進了自己辦公室,黃舊閃身回到病房,他弄着針水,面帶憐憫地看着唐雪,
“對不住了,女士,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愛上了那麼個人渣。”
聽到這個醫生和她講話,唐雪忽然睜開眼睛,祈求的看着他,用別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虛弱地說,
“求你,救救我。我還有心願未了…”
黃舊哼了一聲,手上動作不變,他苦笑着搖頭,
“誰都有心願,實話告訴你,你那男人今天過來,是來送恆笙新研製一種藥的。”
“本來用作輔助醫生做手術的藥,現在卻要用在無辜的人身上,僞裝腦中風…我救不了你,只能減輕你的痛苦,認命吧。”
恆笙?芷青可能參與研製的藥,最終被她親爹,用到了自己身上…
唐雪眼角滑下幾滴淚,現在就被人看得死死的,等什麼腦中風來了,她更是沒法申辯。
如果她的冤屈有真相大白之日,芷青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