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一錄英雄盡,血海骨山蒼穹悲!”江湖紛爭奏起,天下重新洗牌,乾坤錄現世,英雄喋血,可憐蒼生入浮塵......
......
日暮時分的茶馬古道總是顯得那麼滄桑,不知何爲,雖然如今是六月時分,但無論是周邊的樹叢還是行走在古道上的旅者,無不給人予一種恰似秋日般的蕭瑟蒼涼。
小道旁的一間古樓客棧內,三三兩兩的商旅垂頭喪氣的走進了客棧。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現在的世道怎麼亂成了這樣!”
“哎!是呀,天下不太平,‘乾坤錄’出世,長亭洲消失,劍聖都藪生死未明,魔教並起,中原武林也亂成了一團,這該死的魔教,害的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流離失所,沒有一天能過上好日子。”
“聽說要不是雨軒閣出面扼住了魔教的北上,恐怕現在的中原武林難免血流成河了!”
“雨軒閣,中原武林有它支撐,想必魔教也不敢亂來”
......
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一白衣少年自顧自的在飲酒,卻不管周遭發生的一切。不過當聽到對方說長亭洲,劍聖都藪的時候,他俊朗的臉上才微微皺起一絲不爲人察覺的痛苦神色。但僅僅是眨眼的功夫,他又恢復了平靜,看着門外那蕭瑟的古道,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喂!穿白色衣服的那個男的,叫你呢!對,別往回看了,就是你!”
當時僅僅十五歲的他第一次執行師父交代的任務,途徑這條已經有了幾千年歷史的茶馬古道。古道依舊在,卻不見當時人。
突然聽到背後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好奇之下,他不禁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紅衣少女坐在路邊的樹枝上看着他,他不解,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確認那紅衣少女是否真的在叫他。
“對,就是你!”
他臉色一僵,心想,該不會是被他發現了師父秘密交代的任務吧!如果這樣,那隻能對她不客氣了。這樣想着,一隻手不自覺的往身上的那柄青色佩劍摸去。
“喲喲!脾氣還挺衝的嘛!不就是叫了你一聲而已嘛!難道你這就要殺我了”少女絲毫不在乎他的感受,依舊笑靨如初,雙腳懸空在樹上來回盪漾。
少年被揭穿,隨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姑娘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先告辭了!”他依舊擔心師父交代的事情會暴露出去,告別紅衣少女之後,他就匆匆離去了。
紅衣少女看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從鼻子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傻大個,本姑娘好心想提醒你,你到把本姑娘當空氣了!簡直就是白癡一個,還去刺殺別人,不被別人殺了就不錯了,要不是看在......”說道這她突然停住了,紅衣少女伸出拳頭,往她的離去的方向狠狠的揍了一拳,隨即跳下了枝頭,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
......
“這位姑娘,你爲什麼總是跟着我?”他看着身後那個紅衣少女,眉頭緊鎖。
“爲什麼不是你跟着我呢,這條路那麼大,又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麼說我跟着你啊!”紅衣少女揹着雙手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說道,而後又神秘兮兮的探出她的腦袋,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叫陌綰兒,你叫什麼名字?”
他看着眼前這個奇怪的少女,氣不打一處來,憤憤然的看着她:“我憑什麼告訴你?”
“那就沒有辦法咯?我還是要走這條路,要是你告訴我你的名字的話,說不定我還會繞路走,就不跟你搶這條路的行走權力!”
“你......”年少的他看着眼前紅衣少女這般無理取鬧,心中又沒有別的辦法,要是她一直跟着自己的話,就無法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畢竟他這是第一次出師,對於他來說意義重大。
“青冥”
少年硬生生的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朝着古道盡頭離去。
她是第一個除了他師父與師兄以外第一個知道他名字的人,殊不知,在往後的歲月中,“青冥”這個名字震懾了整個江湖。
“啪啪......”
有盤子破碎的聲音,他的思緒被拉回到了現實,朦朧的雙眼看着客棧內發生的一切,一個絡腮大漢正抓着店小二的衣襟,像拎小雞一樣把他舉了起來。
“我要的是一疊能下酒的花生,你看看你給我的是什麼!!”絡腮大漢指着地上碎成一地的碟子,瓷器碎片與青豆交織在一起,其中一顆青豆滴溜溜的滾到了白衣男子腳下。白衣男子彎下腰,把它撿起來,渾圓的豆身佈滿褶皺,不知怎地,他心中又是一陣感傷,隨即輕笑了一聲,這不正是他人生的寫照嗎?
坎坷,滄桑以及佈滿創傷。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一塵不染的少年,是那個女孩一次又一次把他從鬼門關中拉回來,讓他認清了這個江湖的險惡。
血紅,滿眼的血紅,恰似那簇擁着的鳳凰花。
“砰!”
他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何時已經放上了一把巨斧,斧身鋒利削鐵如泥,他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斧身,如同鏡子般光彩照人。看着鏡子中的那個人影,滿臉的滄桑,十八年的風華轉瞬即逝,那意氣風發的面容早已被時光埋沒在歲月的長河中。
他暗歎了一口氣,拿起酒杯再次輕啜了一口,酒入口,味辣且澀,而後又變成了香醇甘美。
“小子,剛纔是你在嘲笑我嗎?”絡腮大漢拿起桌面上的那把巨大的刀斧,在白衣少年面前晃了幾下,震的桌面上的酒碗倒在一邊。
白衣男子如同沒有看到眼前之人一樣,還在自飲自酌。周圍的觀客此時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能在底下小聲討論着。
“你說那個李斧今天發什麼瘋!”
“不知道,想像吃了火藥一樣,從進門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了他那一臉的豬肝臉色!”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他可是南疆四大門派的人,不想死的話就安靜點”
那幾人聽到旁邊一人說到南疆四大門派的時候,臉色爲之一變,隨即不再言語。
場中,絡腮大漢見白衣少年不回話,憤怒到了極點,舉起手中的巨斧當即劈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絲毫不閃躲。衆人齊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可以預想到下一秒這個男子必定會血濺三尺。
衆人臆想中的情況卻沒有發生。
寂靜,全場默然。
白衣男子手持青色劍柄,劍尖抵在了絡腮大漢的咽喉處,一滴滴血液順着劍身滴在了桌子上,劍身處一個“冥”字赫然出現了衆人眼前。
“要不是答應了綰兒......”白衣男子自語了幾聲,收回青劍,擦掉上面的鮮血,隨手往腰間一放,寶劍準確無誤的收回到了劍鞘中。
白衣少年看都不看周圍人一眼,獨自走出門去,只剩下一臉呆滯的絡腮大漢。
白衣少年走後,絡腮大漢渾身無力的軟倒下去,彷彿他平生所有力氣都用在了面對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