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夜玄讓僕人找來了一件黑袍,還有一張能夠遮住眼睛的面具,在平陽城,只要不把整張臉完全遮住,搞得太神秘,是沒有人在意的。
畢竟也有一些面具愛好者,整日戴着各種各樣的面具在城裡亂逛,所以夜玄這樣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出了夜家府邸,他迅速向北城區走去。
平陽城的東西南北四大城區,各自經營着不同的生意。
比如,販賣、收取妖獸身體材料的坊市、商鋪就在北城區,當然這也不是說,其他城區就沒有做這類生意的,而是北城區價格最公道,童叟無欺。
夜家府邸是在平陽城的中心地區,所以到達北城區,還是有一些距離的。
一路上,夜玄穿大街,過小巷,一身黑袍,帶着一張黑色面具,倒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在申時,他終於來到了北城區最大的一家妖獸材料回收商鋪,將一袋子的妖核都扔在了櫃檯上,讓店家辨認、清點。
這些都是他從那被暗黑獒犬咬死的五具屍體身上得到的,他殺死的紅粉淫蛙的妖核,倒沒有拿出去賣。
因爲凡是七級妖兵以上的妖核都屬於極其珍稀的修煉資源,一般都必須到拍賣行才能買到,所以他打算把紅粉淫蛙的妖核拿到拍賣行進行拍賣,一定能夠獲得很高的價錢。
“這位公子,您這一小袋的妖核,一共有七十八枚,其中一級妖兵的妖核三十八枚,二級妖兵的妖核二十枚,三級妖兵的妖核十五枚,四級妖兵的妖核四枚,五級妖兵的妖核一枚。若是全部賣出的話,值十萬兩金子。”店鋪老闆笑眯眯地道,畢竟如果他收了這些妖核的話,還是能夠賺取不少差價的。
“十萬兩?”夜玄一愣,他原本以爲能值五萬兩就不錯了,畢竟九級妖兵紅粉淫蛙在他眼中才是大頭,價值幾百萬兩黃金,而這些五級妖兵之下的妖核不過是毛毛雨,居然也能賣到十萬兩黃金。
“怎麼,您嫌少?”店鋪老闆一咬牙,道:“最多十二萬兩金子,再多,我就不收了!”
“啥?”夜玄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他只是稍微一愣,居然就多了二萬兩黃金,他急忙答應道:“那好吧,成交,不過我只要金票。”
“行,沒問題。”見夜玄答應,店鋪老闆終於笑了起來,說到底,他還是賺了,只不過賺的少了一些。
拿着厚厚的一疊金票走出這家店鋪,夜玄立刻向城西的“平天拍賣行”走去。
據他所知,這家拍賣行是平天戰神旗下的,基本每個達到城池級別的人類聚居地,都會有這樣一個拍賣行,進行各種交易,實力很是強大,是城主呂元勳唯一不敢輕易得罪的兩個勢力之一。
另一個是位於城中心的潛龍學院,也是平天戰神吩咐設置的人類武道初級學院。
所以,與其說呂元勳不敢得罪這兩個勢力,倒不如說是他畏懼這兩個勢力背後的平天戰神。
戰神即武神,武神級別的強者要殺他,那也就跟斬殺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況且他之所以能夠當上城主,也是平天戰神任命的府主,府主又任命的郡主,最後郡主才任命的他。
說白了,在平天戰神眼裡,他這個雄霸一方,擁有對數千萬人民生殺大權的城主,不過是隻小螞蚱。
由於西城區靠近瀾滄河,碼頭繁多,水運極爲便利發達,商業繁榮,運送來的奇珍異寶也多,所以平天拍賣行便將地址選在了這裡。
“噠噠……”
一邊緩緩行走,一邊觀看街道兩邊各種店鋪的夜玄耳朵微微一動,突然聽到了烈馬狂奔聲,而且在那轟隆隆的馬蹄聲中,還夾雜着若有若無的痛苦**聲,聽那聲音,似乎是個女子,而且年齡並不大。
“怎麼回事?”他緊接着就聽到了行人的議論。
“看,小霸王又在玩‘遊街示衆’的遊戲了!”
“聽聲音似乎是個少女,那小霸王竟然敢這樣做,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噓,噤聲!你是外來的吧?那小霸王是城主呂元勳的兒子,在這平陽城,他就是天,就是王法,得罪了他,到時候想死都難!”
“一個小乞丐而已,既然不長眼,得罪了小霸王,那麼死也活該!”
夜玄微微皺起了眉頭,關於這“小霸王”,雖然他以前很少出門,但是也聽說一二。
平陽城城主呂元勳不僅實力強橫,而且****,妻妾成羣,兒子、女兒一大把,在所有子女中,他最疼愛的便是正妻所生的兩個兒子。
大兒子呂天縱,名副其實,當真是天縱奇才,年僅十四就成爲了一星武師,現今正在潛龍學院學習,據說已經成爲九星武師,正在衝擊武宗境。
小兒子呂奇才,卻是個廢材,和夜玄,還有夜電,並稱爲“平陽三廢”。
不過夜玄是三人中最“廢”的一個,另外兩人向來看不起他,更是恥於和他齊名,所以沒少找過他的麻煩。
夜玄清晰地記得他三年前出門時,碰巧遇到了呂奇才,然後就遭到了一頓毒打,那一頓打,使得他身受重傷,差點死去,所以對於呂奇才,他也非常不爽,如果有機會,肯定要將此人斬殺。
“駕!駕!”
這時,呂奇才滿臉興奮之色地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從夜玄身邊經過,在馬尾處繫着一條繩索,繩索的另一頭綁縛住了一名小乞丐的雙手。
那名小乞丐,臉上全是黑煤,已瞧不出本來面目,身形嬌小瘦弱,一襲灰色衣衫被堅硬的岩石地面劃地支離破碎,在駿馬的拖行下,身後留下了一條長達千米的紅色血跡。
她全身遍體鱗傷,甚至有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隱見白色骨頭,鮮血混合着灰塵黏在了皮膚上。
雖然每時每刻都要忍受地獄般的痛苦,但是她卻緊緊地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實在忍受不住,才發出一聲聲悶哼。
即便已經失血過多,神智模糊,即將死去,但她一雙眼睛卻明亮無比,彷彿黑夜中的星星一般,驅散黑暗,閃爍着光明,透發出一股堅強,以及對生命的渴望,對生命的信念,永不服輸,不願就這樣死去。
只是在那堅強、明亮、不屈的眼睛深處,夜玄卻看到了深深的孤獨、害怕、無助,以及那種令人心痛的悽傷。
“這是什麼眼神?”不知爲何夜玄突然感到自己的心猛地一痛,彷彿有人握住了他的心臟在狠狠地拉扯一般,那種痛苦居然使得他差點流出了眼淚。
“不行,我一定要救下她!”
夜玄心裡突然涌現出這個聲音,他眼神一動,不再遲疑,趁着呂奇才還未遠去,幾個衝刺就來到了那匹駿馬的身後,手掌一翻,就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寒鐵匕首,狠狠地向着馬尾削去。
“嗷!”
駿馬的馬尾瞬間被匕首削斷,鮮血橫流,劇痛之下,立即變成了一匹瘋馬、烈馬,速度激增數倍,向前狂奔而去。
“誰?是誰膽敢攪擾老子的好事!”呂奇才發覺有人竟然膽敢對他的愛馬動手,頓時勃然大怒,想要勒轉馬頭,但是那匹馬劇痛之下,發揮出的力量和速度是平時的幾倍,呂奇才雖然是三星武徒,但一時間竟然無法將胯下駿馬停住。
“該死!”呂奇才怒罵一聲,這匹汗血寶馬是他好不容易纔弄到手的,也不想太過用力弄傷了它,於是只好坐在馬背上扭頭向後看去,頓時就看到一名身披黑袍的少年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小乞丐衝進了一個巷道中,轉眼就消失不見。
“啊!”呂奇才氣的仰天一聲大吼,怒道:“無論你是誰,只要在這平陽城,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千刀萬剮,還要把你全家男的殺死,女的通通賣到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