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
彼此相悅的男女。
溫暖的牀榻。
這一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老王老王,咱們真的要麼……”林福兒臉蛋紅紅神采熠熠地往下扒衣裳。
王詹的小俊臉也紅透了,嘟囔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嗎?”
林福兒裹着條肚兜,直接坐在榻上把腰一叉,把眼一橫,那眼刀子唰唰唰滿牀飛:“誰想了!誰想了!瞧你這話說得,我有那麼不矜持嗎!”
摸臉,淫家還素黃花大閨女的啦 ̄ ̄
就算羞澀,王詹的腹黑勁兒也犯了,他微微地眯上眼睛,停下手裡的動作:“好好好,我都聽你的,今晚便罷了吧,我早就困了!”
抱着這麼一大坨林福兒回來,他不只是困,還很累好嗎!
林福兒立馬就虎了,啪一掌砸在王詹光溜溜的小肩膀上:“你這算什麼男人啊!老孃衣裳都脫了,你就給我說這個!”
這算什麼女人哪!簡直就是一頭母大蟲好吧?!
王詹咬牙切齒,他只恨自己就喜歡這型兒的。
林福兒轉了轉眼珠子,學了一回鄭氏鬼哭狼嚎的把戲,裝模作樣地抹着眼睛:“我怎麼那麼命苦啊!攤上了這麼一個窩囊沒用的男人啊,年紀輕輕的就腎虛——不行了呀!”
不行?她說他不行?
王詹的拳頭再次緊握,呼吸也越發灼熱,連小眼神兒都飄忽了起來。
“行不行,你試過就知道了。”淡淡的語氣。
卻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事實證明,女人。永遠不要對一個人男人說不行。
撲,咬,滾,壓,反壓,再咬,麼麼噠。啪啪啪。啊啊啊。
所謂實踐出真知,雖然僅僅是一個晚上,數個時辰的時間。卻凝聚着王詹這麼多年來觀摩天下至道談、洞玄子、素/女經的理論知識,以及……林福兒在21世紀受到的各方面影視知識基礎。
這是夫妻間的一小步,卻是整個時代的一大步。
很多年後,王詹在回憶錄上是這樣寫的:
那一年。她扛着半頭肥碩的豬噌噌竄進他的視線;
那一日,他白衣翩翩指着案上的豬頭:“這個。怎麼弄?”
那一夜,她臉泛潮紅脫下肚兜:“來吧,我的知縣大人 ̄ ̄”
那一夜,嘖嘖嘖。實在是頗爲酸爽啊。
呃,據知情/人春杏秋棠透露,其實……好像……不止是夜晚吧?
第二日。林福兒和王詹雙雙請假了。
林福兒沒有去書院,王詹也沒有去衙門。甚至連房門都不曾走出一步。
春杏秋棠雙頰緋紅地守在院子裡,不許人上前擾了大爺大奶奶的“性”致。
林福兒與王詹也顧不上旁人怎麼想了,折騰了大半夜,又累又餓又困又酸,他們倒在榻上就開始呼呼大睡了。
就這樣睡到了夕陽西下之時。
夫婦二人相擁而眠,林福兒慵懶地半眯着眼睛,一邊還打着哈欠:“這日子……多美啊。”
她靠在枕上,透過朦朧飄逸的垂花落地簾,似乎瞧見了夕陽斑斑駁駁的暖光。
在21世紀得不到的,想不到在古代,她居然能過上這般羅曼蒂克式的生活。
“想去舞雩臺上走走嗎?你也躺了一天了。”夫妻二人迎着夕陽迎着微風散散步,王詹尤其喜歡這種小情調。
林福兒耍着賴,嬌甜的笑容裡溢滿了幸福:“不,我就想癱在榻上,一輩子癱着!”
“……你說的那是半身不遂了吧。”王詹瞟了她一眼,然後接着默默地補着刀。
“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就想一輩子癱着,就這樣……和你一塊兒癱着!”說到最後,林福兒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帶着小女人的嫵媚與羞澀,一頭扎進王詹的懷抱裡。
癱都得一塊兒癱,這女人也太狠了吧。
“唔,”王詹情不自禁地輕聲哼了哼,好酸爽好盪漾啊有木有,忽然他心生一計,啞着嗓子輕聲道,“福兒,我打算在僱人舞雩臺上蓋一間小瓦舍,小小的,就咱們倆住。”
“那地方本就不大,你那小瓦舍得有多小啊?”舞雩臺原本就只有那麼一塊兒地方了,想想,舞雩臺上還要蓋一間小小的屋子,那豈不是轉個身都難了。
王詹悠然神往,一副很滿足的樣子:“能放下牀榻就已足夠了。”
牀榻……
經歷過一夜折騰的林福兒對這個詞異常地敏感。
只見她猴急地補充道:“那你一定要跟工匠說,牀榻一定要夠結實!”
這話說得——王詹不顧形象地笑了起來。
想不到,如此冷淡疏離之人笑起來,竟然能生出一種有如媚陽高照春風拂面的溫暖之感。
然後林福兒想想這麼好看的人昨夜被她連皮帶骨地拿下,城池盡失,尊嚴俱毀,她心裡就無比的自豪。
林福兒這邊得意洋洋,王詹心裡也是萬分滿足。
在當他看到被子上的一塊殷紅的血跡後,忽然覺得此生就算這麼過去了,他也沒有一絲遺憾了。
生活就是這樣,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是這對如膠似漆處處秀恩愛的小夫妻,愁的卻是陳二妞與冉窈窕。
她倆在書院裡傻乎乎地等了一天啊啊啊!
可人林福兒第二天壓根兒就沒有來。
就算打發了丫鬟來告假,那也已經是最後一節課的事情了。
“這位夫子,奴婢春杏,此番是特意前來爲林姑娘告假的。”春杏慢悠悠施了一禮。
她的禮數雖然周全了,可那傲慢的態度着實讓曾老夫子不喜。
曾老夫子的目光飄向那個空着的位置。
“林福兒一天都沒來,此刻纔打發了丫鬟前來告假,還當這裡是書院嗎?”雖從院長對林福兒置之不理的態度中隱約猜測到林福兒身份不簡單,可曾老夫子這人偏偏就是個硬骨頭的倔老頭子,科場的不順,仕途的沒落,使他漸漸憤世嫉俗,對這起子仗着背景深厚便胡作非爲的人,便更是深惡痛絕。
“我們家姑娘昨夜傷了身子,還流了點子血,今日委實實在無法下牀,還請夫子見諒。”春杏撇撇嘴,神色也變得愈發不屑。一咋咋呼呼糟老頭子,竟敢用這般語氣對她這位王家第一丫鬟說話,哼!
這話旁人乍一聽覺得沒什麼,腦洞再大也頂多是想到了癸水,然後陳二妞一聽,那可就可了不得了。
傷身子,流血,無法下牀……
結合着昨晚王詹親自去冉府接林福兒回家一事,她已經隱約猜出了大概。
看來昨夜林福兒很風/流啊。
可她還是無法原諒林福兒今日的爽約。他們不是都說好了今日要與冉窈窕一道商議制包的章程嗎!怎麼能因爲一個男人就變卦了呢?!
“不講義氣!”陳二妞嘟囔起來。
冉窈窕也跟着氣呼呼的:“就是就是!”爲了這個,她私下裡準備了多久啊!
“重色輕友的傢伙!”陳二妞繼續拍腿罵道。
“啊?”重色輕友?這……是她聽錯了還是陳二妞說錯了啊?
比起這倆小姑娘的埋怨,曾老夫子就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了。
“古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呵呵,我倒想請教一下貴府,到底是怎樣的家教交出了林福兒這種無法無天的姑娘!”曾老夫子揚起了聲調,站起身環視着諸位埋頭苦讀的女學生,“畢竟是女子,我也不求她能擁有頭懸樑錐刺骨之艱辛,但至少,該做到本分必須做到吧?!”
這糟老頭子果然是來打臉的!
一怒之下,春杏也不再卑躬屈膝,反而挺直了身子,冷笑道:“我們姑娘的家教,不是夫子您能請教的,我們姑娘的本分,更不是您能置喙的!”一糟老頭子,竟然敢挑知縣夫人的錯處,呵呵,呵呵呵呵!
其實春杏這姑娘倒是挺義氣的,她雖然也愛慕着王詹,但當她得知大爺對大奶奶的感情之後,便也學着愛屋及烏地維護起林福兒來——而且是不遺餘力地維護,雖然的確是有失莽撞了……
然後這一點,卻是秋棠無法做到的。
打臉是門技術活,動作要帥,退得要快。
說完那番話以後,春杏輕飄飄地福了福身子,然後邁着碎步傲氣地走開。
曾老夫子下定決心找林福兒的麻煩。
陳二妞冉窈窕也決定明天林福兒來一定要將之嚴刑拷打以泄怒火。
不知咋的,林福兒鼻子動了動,突然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孃的,一定是陳二妞在背後罵她!
還沒來得及數落某妞的罪行,她再次被王詹拎到了榻上。
“試了這麼多地方,我覺得還是榻上舒服……”瞧着林福兒呆呆愣愣的模樣,王詹也忍不住笑了。
此刻,林福兒全身上下都快軟成一灘泥了。
啊,還要再來啊!!
已跪。
王詹抿着脣,眼裡泛着喜悅的笑意。
他伸出手輕輕勾起林福兒的下巴,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地說:“那你說,你夫君我,到底行不行啊?”
聽見這話,林福兒當即只想縮到角落裡默默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