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雙眸在黃文的身上掃過,讓黃文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將軍的聲音粗獷,帶着濃濃的殺氣:“不該知道我別問!”
黃文放柔了聲音,諂媚的道:“是!是!官爺說的是!”黃文邊說邊點頭哈腰,生怕自己惹怒了這位閻王爺。
“這個玉佩真是她的?”將軍不動聲色的問道。
大妮連忙接話:“是,是,是她的!”
“她是你們什麼人?”將軍挑眉問道。
宋彪急於撇清和自己和雙喜的關係,搶着說道:“沒什麼關係,是路上撿來的。”
那將軍看了雙喜一眼,目光中帶着一點心疼,冷聲說道:“既然是撿來的,這人與你們也沒有關係了,那我就帶走了。”
黃文等人這時候哪裡還敢有一點的異議?連忙點頭稱是。
將軍一邊說着,一邊用雙手扶住了雙喜,對着後面的轎子,揚聲喊道:“夫人,你且出來一下。”
隨着這一聲呼喊,後面馬車上的布簾子被掀開了,一個俏麗的丫鬟,扶着一個華服中年夫人,下了馬車。
“將軍,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那夫人看着將軍,眼中含笑。她生的很好看,和這將軍的粗獷,很是不同,一雙鳳眸,含着桃花,顧盼生情,雖然年紀大了,可還是風韻猶存。
讓圍觀的人,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
將軍環視了一下週圍,警告似的目光傳遞着危險的信號,這才讓人們不敢明目張膽的看了。
“夫人。”這位煞星一樣的將軍,在看向自己的夫人的時候,銳利的目光溫柔了起來,沒有解釋,而是把手中緊緊攥住的玉佩遞給了自己的夫人。
將軍的夫人接過了玉佩,臉色鉅變,滿是震驚和不敢相信的神色,接着身子一晃。竟然就要摔倒在地。
好在旁邊的那個伶俐的丫頭,連忙扶住了她:“夫人,你沒事吧?”那丫鬟連忙問道,她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夫人這樣過。
“秦風,這……這玉佩……”這位夫人被震驚道已經忘記了在外人面前要喚將軍的禮數了,而是直呼了這位將軍的名字。
還沒等秦將軍回答,秦夫人就看着被秦將軍扶着的雙喜,顫聲問道:“這是……這是雲……”
還沒等着秦夫人說完,秦將軍就厲聲喝道:“夫人!”
這位夫人連忙止住了聲音,語氣中帶着憂心的說道:“她……”
“夫人。你帶着她去轎子上休息一下吧。這裡人多眼雜。咱們還有公事在身,不宜停留,等到了前方的驛站,再休息吧。”秦將軍放緩了聲音道。
秦夫人點頭。眼中已經含了淚花。
和那丫鬟兩個人一起扶着雙喜,上了轎子。
等着雙喜再一次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繁星滿天的夜晚了,她迷糊糊的看着自己躺在了拔步牀上,然後環視一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個雖然不算上多麼好,但也比一般房子好上許多的房間。
雙喜的心中一沉,她不會已經身處在那煙花之地了吧。
雙喜掙扎着起身,看着那燃燒了半截的燭火。一陣眩暈,竟然跌倒在地上,一下子磕到了腦袋。
殷紅的血,從雙喜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姑娘!姑娘!”那跟着夫人的小丫鬟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跌倒在地上的雙喜。
連忙把粥放下了,把雙喜扶了起來。
秦夫人和秦將軍似乎也沒有休息,聽到了這個聲音,連忙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秦將軍的語氣很是嚴厲。
丫鬟青兒連忙跪在了地上:“將軍,我去給這位姑娘拿吃的,可是沒成想,回來的時候,姑娘就跌倒在地上了。”
秦將軍看了青兒一眼,道:“罷了,也怨不得你,去叫成先生過來。”
秦夫人往前走了幾步,坐在了牀邊,看着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中的雙喜,心疼的說道:“這孩子也真苦命。”
“你說,這真的是大哥的孩子嗎?”秦夫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滿目的愁緒。
“夫人,你以後莫要這麼說了,你記得……你現在是秦夫人,是秦婉,已經不是雲馨了……”秦將軍認真的說道。
秦夫人還想說什麼,但還是含淚點頭了。
秦將軍握緊了拳頭,心中似乎壓着沉重的石頭,雲大哥!秦風真的對不住你啊!今日尋到了你在外的孩子,若她真的是……我定會待她視如己出!
秦將軍忍不住的回憶起,很多年前的往事。
那時候他和雲鷹在軍中相識,兩個人一起征戰沙場,兩個人皆是將才,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時候,就已經封將了。
他永遠都不忘記,有一次兩個人作爲先鋒,一起去探敵營,卻落入了敵人的圈套,是雲鷹把他從死人堆裡背了回來,爲了給他擋箭,雲鷹差一點,差一點就沒命了!
雲鷹後來娶了丞相的女兒爲妻,兩個人琴瑟相和,生了兩個兒子,可是美好的事情,總是很短暫。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即位,丞相倒了,也是禍不單行,當時雲鷹竟然在邊疆遇襲!死在了沙場之上。
雲鷹這一死,本也是爲國捐軀,可是誰知道,竟然生生的被小人說成了是雲鷹投敵,一個鐵錚錚的英雄好漢,自此就成了賣國求榮的反賊!
而家中的雲夫人,那時候正身懷六甲,等着秦將軍趕到的時候,秦夫人,連帶着府上的兩位年幼的公子,竟然全部消失了。
秦將軍暗恨自己沒有爲雲鷹翻案,不過這件事情,也不能賴秦將軍,他一個無根無基的武將,在朝堂上,哪裡能說的上話?
再到後來,朝廷上下追捕雲家餘孽,好在當時的雲鷹也是同他一般,是一個孤兒,沒有什麼親人,到也沒有連累他人。
只是那雲夫人,和雲家的兩位公子,雲崇和雲源,自此就再也沒有了音訊。
秦將軍暗中尋訪多年,也沒有尋到人,只是尋到了雲鷹幼時走散了的妹妹,雲馨,也不管當時她一個歌姬的身份,迎娶了回來,也就是現在的秦夫人。
秦夫人和雲鷹失散的時候,已經有八九歲的年紀了,和哥哥自幼相依爲命,感情甚好,這玉佩她自然是記得的,那是他哥哥的貼身之物啊。
等着雙喜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馬車之中了,這一次許是藥效過了一些,雙喜醒來的時間多了點。
“好孩子,可算是醒了。”秦夫人一把將雙喜摟在懷裡,含淚說道。
雙喜眨巴了一下眼睛,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記得青石村,她……她是一個傻子……她被欺負……然後她就在這馬車中醒過來了。
“你是誰?”雙喜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問道,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丟了點什麼東西,腦海中有零碎的片段閃過,可是隻要她一深想,就頭疼的要命。
“好孩子,我是秦夫人,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秦夫人的聲音很好聽,此刻慈愛的看着雙喜。
“你叫什麼?”秦夫人問道。
“我是安雙喜。”自己的名字,雙喜還是記得的。
“我怎麼會在這?”雙喜感覺到之前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直覺告訴她,她現在不應該在這裡。
“你不記得了?”秦夫人問道。
雙喜搖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東西,你還記得嗎?”秦夫人拿出那飛鷹玉佩。
雙喜見了這個玉佩,一下子抓到了手裡,這個東西是她很重要的東西!雖然這時候她已經想不出來,這東西是怎麼跟在她的身邊的了。
秦夫人看着雙喜的這個樣子,雙眸含淚,這個劣質的玉佩,若不是真的在乎,怎麼會這般的在意?
算起來,雲夫人當年有孕,和雙喜的年紀是差不大小的,應該沒有錯了,這就是大哥的小女兒啊。
至於爲什麼姓安,秦夫人已經給就解釋了,她都能改姓,那雲家的小女兒,不姓雲,也是可以諒解的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是男子的責任,她們這些女孩子,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
秦夫人又問了許多的事情,當聽雙喜說道自己的一個傻子,常年被家人欺負的時候,心中又是唏噓一片。
定是雲夫人出了事情,纔會讓孩子流落到鄉野,被人欺負的,若真的是親生的,那安家人,又怎麼會如此待她?
又一次的證實了,這孩子就是雲家的骨血。
對於雙喜記憶中的斷層,秦夫人沒有多問,醫者已經說過了,她是受了驚嚇,吃了過量的藥物,還摔到了頭部,這是正常的事情,應該要不了多久,腦中的淤血散開了,就會想起來了。
至於雙喜說自己是一個傻子,秦夫人曬然一笑,這姑娘怎麼會一個傻子,哪裡會有這麼有禮的傻子啊,應該是小時候被欺負多了,所以小時候的記憶裡,纔會是那麼的不堪。
“好孩子,以後我就是你娘,你便是我的女兒。”秦夫人拉住了雙喜的手,慈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