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回撥給裴妄, 白長景甜甜地“喂”了一聲。
對面聽見他的聲音,頓了一下,平淡的問:“你在哪?”
好冷……冷的像是在霜降天中被一陣冰雪風從衣領間徑直吹到胸膛。
“哦,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就讓沐沐陪我去醫院瞧了瞧。”
白長景早就在心裡打了無數次草稿了, 面對裴妄的質問顯得無比從容。
“肚子不舒服?”大魔王的聲音高了一節。
白長景立馬打消了裴妄的顧慮, “別擔心, 醫生瞧過了,沒什麼。說是最近吃的太多了,胃脹不消化。”
“……”
又冷場了。
自從牛老太毒害白長景之後, 大魔王對他越來越是冷淡了。明明肚子裡現在“懷了”他的兒子,可被對待得反而不如以往。
果然Alpha都是大豬蹄子, 只是把Omega當作生育的工具而已?
見裴妄半天沒有動靜, 白長景主動說話了:“我馬上就回來, 有什麼事情嗎?”
“嗯,有事。”裴妄並沒有明說是什麼事情。
“好……”白長景的好才說到一半, 導演拿着大喇叭的催促聲就響了起來。“全員準備,一分鐘後繼續過下一場。”
“……下一場?”這聲好巧不巧的被電話對面的大魔王聽去了,發出了疑問,“你不是在醫院嗎?”
白長景真是要被導演害死了,做了個鬼臉解釋道:“你很久沒來醫院了, 你不知道現在的醫院跟流水作業線似的, 這場過完還要趕下一場, 我這不是剛面診完嗎?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
說完還裝作急忙的樣子, “不和你說了, 我再不走就要被護士趕了。”
不等大魔王反應,白長景就慌忙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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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剩下的拍攝計劃並不多, 簡單過完後白長景立馬就往家裡趕了。
明明還沒到下班時間,裴妄卻出乎意料的早早回到家中,端坐在沙發上用手握拳枕在下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見白長景回來,裴妄站了起來,眼神冷淡得從前者身上掃過,徑直往外面走去。
“跟我來。”
像是下命令一般,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我這前腳剛到家,再怎麼說也是……”白長景見對方冷冷的眼神,硬生生的將“孕婦”兩個字憋回了肚子裡。
算了,跟上去吧,還能怎麼辦。
裴妄並沒有說目的地,只是示意白長景上車,看樣子要去的地方肯定距離不近。
不然像裴妄這麼摳的人,肯定寧願走着去。
白長景乖巧的坐上車後排,見對方不說,他也不問。
不知道是不是在片場時被彈射進泳池太多次,消耗了太多體力。才上了車,白長景就昏昏欲睡。
見大魔王也不打算和他搭話,索性直接往後一躺,閉着眼睛準備美夢一遭了。
不得不說,白長景並不是一個睡的很沉的人。但自從被標記後,只要靠在裴妄的身邊,總是能很快的入睡,睡眠質量也不錯。
這也是嫁給大魔王后難得的幾個好處之一。
車後排上,雖然裴妄並沒有刻意釋放信息素,但他的身體就像是個活體安神香一般,瞬間的就讓疲憊的白長景睡了過去。
這一覺當事人並不知道睡了多久,彷彿就是一閉眼一眨眼的時間。
白長景彷彿聽見解秋晗、白沐沐和傅良策湊在自己耳邊乖乖的叫了句:阿爸,起牀啦。
“崽,真乖。阿爸愛你們。”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的三個人影慢慢合成一個,哪裡還有崽們的身影,只有滿眼冷漠的大魔王。
難怪睡的這麼安穩,白長景的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已經枕在了裴妄的大腿上。
大魔王的手放在他的頸上,指尖在喉嚨上劃出涼涼的觸感。
白長景立馬清醒得不能再醒了,掙扎着坐起身來。
一個人剛睡醒的第一反應是最騙不了人的,也是最真實的。
裴妄捕捉到了白長景眼中露出的一絲恐懼,語氣邪魅,“夫人,睜開眼發現是我就這麼失望?”
“怎麼會,”白長景一秒入戲,滿眼愛意,“看見是夫君欣喜還來不及,怎麼會失望呢。”
裴妄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打開車門擡腿邁下車去,“到了。”
“到了?”
跟着裴妄下了車,白長景才發現他們竟然是到了不知道哪個深山老林,周圍的樹木高大得像是生長了上千年。
“這裡是?”白長景並沒有認出這裡是哪,高山流水中,一座廟宇隱於半山上,霧氣騰騰很是飄渺。
裴妄有些疑惑的看了白長景一眼,又將視線放回廟宇上。
“跟我來。”
廟宇外始終充斥着一股虔誠的氣息,連接廟宇與山腳的只有一排筆直的石階,石階前豎立着一尊石碑。
【一萬八百步】
“這裡……”白長景覺得這場面有些熟悉,但還是沒有想起來是哪裡,只好跟着裴妄走上了石階。
其實這一萬零八百步石階並不多,如果在平時的話,裴妄就算不動用靈力也輕鬆跨過。
但這石階卻有些不一樣,每邁一步都要使上很大的勁。剛開始白長景還不曾察覺,但越後面,發現就連輕輕擡腿都有些做不到了。
“夫……”白長景求助般的望向裴妄,這才發現對方更不好受,背後完全溼透,每一個步子下都留下深色的痕跡,分明就是汗水滲透了石階。
難道是靈力越高所受到的壓迫就越大?
白長景看了眼貌似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廟宇,越是好奇這是什麼地方了。就連裴妄這大魔王都來的如此費勁?
這一萬八百步石階讓二人足足走了幾個時辰,天明走到了天黑。
廟宇中在黑夜中燃起得屢屢香火更是顯得神秘。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裴妄拉着白長景跨過最後一步臺階,終於是邁上了廟宇所在。身上的壓力憑空消失,就像是未曾出現過一樣。
突然失去壓迫,裴妄單膝跪地,面色有些慘白,胸口不斷起伏。而白長景就更難堪了,擺了個大字躺在地上,一點矜持都不顧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話還沒說完,白長景瞥了一眼廟宇的牌匾,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
【渡仙堂】
渡仙堂?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突然,白長景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渡仙堂……?就是傳說中他立下死誓的地方?裴妄帶他來這裡幹嘛?怪天刑來的不夠快?竟然親自送貨上門了?
白長景帶着一連串疑問,可奈何身邊的人根本不看他,更不會解釋。
就在緩和了不少後,“吱呀”一聲,渡仙堂的大門緩緩被推開。明明沒有人出現,卻響起了一聲話音。
“兩位施主請。”
白長景打了一個機靈,這渡仙堂有些鬧鬼啊。
跟着裴妄走進廟宇才發現,這諾大的廟宇竟然一個僧人都沒有,只有四處螢螢燃起的香火。
也沒有迎客僧的接應,明明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但冥冥之中彷彿又有目的地般的,沒要多久就來到了大殿前。
“鐺,鐺。”
一位道骨仙風的僧侶背對着白長景二人敲着木魚,在寂靜得廟宇中發出莊嚴的聲響。
“仙來。”
裴妄對着僧侶叫了一聲。仙來?是他的名字?還是法號?
被稱作仙來的僧侶轉過身來,用虛無的眼神看着他們二人。
這才讓白長景發現,這僧侶竟然雙目雪白,毫無瞳孔的痕跡。
“牛和銀狐?”
仙來發出一聲驚訝的聲音,雖然他雙目並不能看見實體,卻能看見靈相,某種意義上來講比眼見實物還要真實。
仙來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開口問到,“小牛崽,所來何事?是爲你身邊的銀狐而來的吧?”
仙來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像是在腦海中直接響起一般讓人聽的很真切。
聽完後白長景臉上皎潔一笑,竟然稱呼裴妄“小牛崽”?這僧侶白內障可病的不輕。
裴妄並沒有因爲仙來的稱呼而生氣,反而恭敬的回答:“沒錯,仙來。”
聽到裴妄的答覆,白長景身體一顫,爲他而來?
裴妄繼續說下去:“千年前,銀狐曾許下了誓言,此生永不結髮。可滄海一慄,銀狐現已和我結爲夫婦,可想問仙來……此誓有無破解之法?”
原來是爲他的死誓而來的?白長景並不作聲,他怕自己隨便說話反而暴露得更多。
“誓言?”仙來聽後轉動了下腦袋,白目放在了白長景的身上。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那日的小銀狐,幾日未見,已經過有千年了嗎?”
仙來說得倒是雲淡風起,但白長景聽起來卻膽戰心驚。千年時間對於仙來感覺來說只是過了幾日?他這活了一千四百年的老臘肉終於遇到對手了。
“永不結髮,卻已結髮。”仙來笑了笑,摸了摸手指,“無解。”
裴妄一聽立馬紅了眼,“仙來,銀狐已經懷有身孕,還請仙來顧及幼小生靈告知一二,不論用何交換,裴某都願意。”
好一翻感人肺腑的言論,白長景差點就信了,思考一下也就明白了。看來這牛魔王當真對他腹中的“兒子”重視度極高,生怕白長景引發的天刑禍及了他還未出世的兒子。
“有孕?”仙來聽罷又是看了白長景一眼,把他盯得渾身發麻。
老天鵝,這仙來不會看破了他假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