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家驚奇和羨慕的目光,薛大師很是得意地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治療丹田上的傷勢本來只需把黃符貼在墨非丹田位置即可,他故意使用特殊手法扔出黃符,且準確落在治療部位,爲了就是震驚全場,給小鎮上這些土包子瞧點厲害。
見識過他的神奇手段,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修復丹田,他相信墨家都不敢賴賬。
墨非此時也驚呆了,但跟其他人不一樣,看着那張黃符,還有丹田部位暖暖的感覺,他的表情驚訝之餘,竟還有些古怪和疑惑。
“黃紙,符紋?這不就是最簡單的治療符紋嗎?”
是的,薛大師的治療手段,雖然花俏絢麗了許多,但本質上分明就是符紋。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這位所謂的薛大師,符紋水平實在是讓他無法恭維。
明明是最簡單的治療符紋,可墨非只一眼就從符紋上現了至少五處錯點。
錯點不是斷點,斷點,只需一處,整道符紋就徹底廢了。
可錯點,只是繪製過程中,由於各種原因,在某一處出現不算太大的錯誤,從而影響了整道符紋的效果而已。
若只有一處錯點,整道符紋的效果可能只是減少一兩成,這還沒什麼。
可錯點若是過四處,甚至達到五處之多,這道符紋恐怕連原始效果的一成都不能保證。
唯一能讓墨非眼睛一亮的地方就是黃紙,能承受符紋力量的特殊紙張,除了腦海中的那些畫面,他這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
就憑這張黃紙,哪怕這位所謂的薛大師水平爛到足足出現五處錯點,可這道符紋的效果卻依然比他那些練習作的平均水平強那麼一點點。
墨非低頭,呆呆地看着腹部的治療符紋。
他完全想不明白,這道治療符文的水準明明差得離譜,可這位所謂的薛大師怎麼還有這麼大底氣,張口就敢索要千萬銅錢的治療費用?
跟這張差不多效果的治療符紋,他牀底下就有三十七道之多。要是每道這種符紋真的能值千萬銅錢,那他一人所擁有的財富,豈不就遠遠過了全鎮四大族的總和?
突然,腹部的暖流消失,黃紙滑落,上面的符紋瞬間黯淡。
滿臉倨傲得意的薛大師,神色一滯,緊盯着墨非,臉上的得色漸漸消失,眉頭微挑:“你沒有恢復實力?”
墨非默然搖頭,暗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還用問嗎?要是隻這一道治療符紋就能完全修復丹田的傷勢,我早就自己治好自己了,哪兒還有你這位所謂的薛大師什麼事?”
薛大師不信邪,揚手又是一道治療符紋飛出,準確落在墨非腹部。
然而,這回更快,沒一會兒,這第二道治療符紋就再次失去效果,符紋黯淡,黃紙滑落。
眼見墨非身上的氣息依然沒變,甚至連一絲好轉的跡象都沒有,薛大師臉色越難看。
墨家衆人這下總算是看出了不對勁,但不待家主墨盛開口,薛大師突然起身,在衆人吃驚的目光注視下,突然向前一大步來到墨非面前,然後伸出右手,掌心兀自按在墨非丹田部位。
墨非瞳孔一縮,正想躲閃,可那驚鴻一瞥,卻讓他頓時止步,任由薛大師的手掌落在自己腹部。
幾乎同時,一股極強的熱流通過薛大師的手掌流入他的丹田部位,破損的丹田竟以肉眼可見的度緩緩恢復。
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變化,墨非頓時驚呆了,回想剛纔的那驚鴻一瞥,他心裡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剛纔看這位薛大師的掌心,那裡似乎也有一道符紋,但這道符紋沒有落在任何紙張上,而是隱隱落在掌心皮膚下面。若不是剛剛薛大師出手時,掌心隱隱散着淡淡光暈,距離這麼近,我都差點沒有現。”
“符紋可以畫在任何東西上面,這我知道,畫在手心上,雖然有點怪,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這道治療符紋的效果也太強了,前面那兩道符紋絕對沒法比,就是我那些治療符紋,恐怕也差了至少百倍以上。”
“它到底是什麼級別的符紋,靈紋?還是仙紋?”
墨非雖然無法準確判斷出自己的符紋水平,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符紋絕對還沒有過符師九品。
沒有見過符師九品之上的靈紋,甚至是仙紋的力量,他也無法判斷薛大師掌心這道治療符紋的級別。
可有一件事,墨非終於能夠確定,清楚感覺到體內的丹田正在緩緩修復,毫無疑問,符紋果真能治癒他的丹田,而且,希望就在眼前。
隨着丹田一步步好轉修復,突然,他體內氣機微微一震,一種久違的感覺頓時充盈全身。
墨非眼中閃爍着驚喜萬分的神采:“我的丹田,痊癒了?”
沒有從天才到廢物,從天上一下子跌到地上的經歷,永遠都無法明白,丹田破損,全身修爲盡失的人,那一刻,內心深處究竟得承受多大的絕望。
修煉資源被嚴重剋扣,叔伯長輩們的異樣眼神,這些墨非不是沒看到,而是失去了修爲和潛力後,他也失去了抗爭的勇氣和膽量。
但隨着丹田的修復,他沉寂了許久的自信和驕傲終於又回來了。
大量的天地靈氣瘋狂涌入體內,在他丹田部位沉積,眼看着修爲正在慢慢恢復,氣息越來越強。
突然,丹田部位憑空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剛剛吸納進來的天地靈氣瞬間被席捲一空,只剩下一道散着乳白色光芒的符纂,靜靜懸浮在丹田深處。
現剛剛回升的修爲,頃刻間消失無蹤,墨非驚喜的神色瞬間僵硬。
“這,生了什麼事?”
內視下,他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禍,原本靜靜待在腦海中的聖紋‘光明’。
看着鳩佔鵲巢般盤踞于丹田,並且把自己所有修爲全部席捲一空的光明聖紋,墨非臉色僵硬,嘴角連連抽動,腦門上佈滿了黑線。
薛大師疑惑着掃了一眼墨非,悶聲說:“好了,他的丹田沒問題了,至於爲什麼氣息還這麼弱,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這次算你們運氣,丹田這麼重的傷勢,換個人絕對沒有任何辦法,也就鼎鼎大名的本大師才能拿出這種級別的治療力量。”
儘管名聲保住了,可一想到手心的珍貴符紋在這小地方居然浪費了不少仙力,薛大師平靜倨傲的外表下,內心卻一陣肉疼。
一聽墨非的丹田果真被修復了,家主墨盛滿心驚喜,連忙吩咐下人將準備好的一箱子銀錢擡到薛大師面前,畢恭畢敬地躬身道謝。
見到家主墨盛的態度,薛大師肉疼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也沒見薛大師拿什麼東西,只揮揮手,盛放着十萬銀錢的箱子,竟眨眼就消失無蹤,看得墨家上下全都瞪大眼睛,茫然對視。
瞧着衆人的反應,薛大師悶聲嘀咕了一句‘土包子’,渾然不顧衆人敢怒不敢言的難看臉色,悠然轉身而去。
自從現光明聖紋挪窩到自己的丹田後,墨非一直滿心疑惑,迷迷糊糊地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突然,一陣喝罵聲遠遠傳來,墨非頓時驚醒,眉頭緊緊皺起:“這聲音,是華正軒?他來這裡幹什麼?”
華正軒,小鎮二線家族華家的嫡長子。
小小華家的少爺,按說根本沒資格在墨家大呼小叫,可若說起華正軒另一層身份,事實就很清楚了。
他不僅是華家的嫡長子,更是墨家長房夫人的孃家人,大長老墨翟之子墨坤的外甥,勉強也能算是半個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