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憤怒的舞者

雖然夏雲留下了遺言就這樣走了,但付小超心中的疑團仍未解開。

一個警員從教學樓裡出來,手裡拿着在天台上找到了兩聽沒喝完的易拉罐對陳興說道:“陳局,這個還要帶回去化驗嗎?”

陳興看着這易接罐說:“這個,既然兇手已經認罪了,這個就……”

陳興話還沒說完,聽說夏雲墜樓的黃月從人羣中衝了過來了,後面緊跟着肖志江和李勇超,由於心裡着急,一不留神,撞到了曾明身上,緊跟其後的肖志江和李勇超也沒有剎住,直接撞到了黃月身上,黃月由於這兩次撞擊,腳下沒有站穩,踉蹌了幾步之後,撞到了手裡拿着易拉罐的警員身上,兩聽易接罐都掉在了地上,裡面的可樂流到了地上。

黃月一臉無辜望着陳興,就像小學生犯了錯,渴望得到老師的原諒一樣。

“沒事,案件已經破了,化不化驗都一樣了。”陳興對黃月說道。

付小超望着地上的可樂,突然說道:“夏雲不是自殺,是他殺。”

衆人都被付小超這莫名奇妙的話弄暈了,明明夏雲自己都認罪了,卻說是他殺。

“這封信誰都不能證明是夏雲所寫,沒有筆記,無法取證。還有,一個想要自殺的人爲什麼要喝兩聽可樂?”付小超提出了疑問。

“也許是她自殺前很緊張,想喝點飲料呢。自殺前爲什麼就不能喝飲料?”黃月對付小超的話提出了反駁。

“如果是你,你會在一聽還沒喝完的情況下,在開一聽來喝嗎?”付小超接着說,“剛纔你撞翻了兩聽喝剩下的可樂,從一聽裡流出的可樂帶有汽泡,另一聽則沒有……”

“那又有什麼問題?”郭樹偉打斷了付小超的話問道。

“問題就在這裡,碳酸飲料倒在地上都會有汽泡產生,沒有產生汽泡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打開以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沒有密封,裡面的二氧化碳全部跑掉了,所以纔不會產生汽泡。也就是說,其中一聽飲料,在另一聽還沒打開時,裡面的氣體就已經全部沒了。”付小超說道。

“那又證明了什麼呢?”曾明問道。

“至少可以證明,其中一聽並不是夏雲打開的,而是另有其人。”付小超說道。

“夠了,案件已經了結,沒必要想太多了。”陳興說道。

“可是……可是還有很多疑點?”付小超一心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時,不知道誰的手機響了,大家都從荷包裡掏出手機來看。

付小超也掏出了手機,可是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付小超彎下腰準備去撿,卻又停住了,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手機,心裡默唸道:“原來是這樣,剛纔不合理的地方原來在這……”

付小超有點激動的撿起手機,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響,下意識地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回想到剛纔趙依然發的那條短信,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又重新看了一遍了,這一看不要緊,付小超整個人呆住了,嘴裡一直不停地念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會是這……樣,難道……難道是他?”付小超的聲音哽咽住了,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不敢在往下去想了,似乎已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

“哦,對了,昨天焦屍的身份確認了嗎?”付小超冷靜下來問陳興。

“嗯,是的,正如夏雲所說,今天的報告中也已確認了那具焦屍,就是王強。”陳興拿出煙準備點燃。

這時付小超悄悄走近陳興,在陳興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陳興便離開了。隨後,付小超又跟肖志江說了幾句話以後,肖志江和李勇超也離開了。

趙依然覺得很奇怪,便問付小超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付小超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並對她說:“謝謝你的短信。”趙依然此時一頭霧水。

警方並沒有從學院撤走警力。下午的課,付小超和郭樹偉並沒有去上。趙依然望着眼前空蕩蕩的座位,想起中午想跟付小超說的話,不禁臉紅了起來。她並沒有怪付小超不來上課,因爲她知道付小超現在做的事,肯定是他認爲很重要的。

此時的付小超卻什麼也沒做的躺在宿舍裡,望着天花板,郭樹偉坐在一旁抽着煙,付小超將頭轉向郭樹偉說:“怎樣讓一個房間可快速燃燒呢?”

“潑汽油或酒精。”郭樹偉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這種東西哪裡最多呢?”付小超繼續問。

“你問汽油還是酒精?”郭樹偉不明所以地問。

“汽油。”付小超說。

“除了加油站,還有停車場!”郭樹偉很堅決地回答。

付小超猛地從牀上跳下來,望着宿舍樓下停地汽車,跟郭樹偉說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試一下學校裡所有的汽車是否都能開動。”

郭樹偉有點爲難地摸了摸了腦袋,說:“爲什麼?還有,這怎麼試啊?”

付小超不由分說地將郭樹偉推了出去。只聽見郭樹偉在門口叫道:“我的熱水瓶裡燒着水呢,記得幫我拔掉啊。”

付小超望着郭樹偉的開水瓶,開水瓶裡插的是熱得快,付小超聞了聞,感覺有種燒焦的味道,拿起熱得快一看,熱得快的上端已經燒得紅火,付小超嚇了一跳,怒道:“怎麼開水瓶裡水都沒放滿就已經插上,熱得快容易燒,幸虧發現的早,不然就引起火災了……”

說到這,付小超想到了廣播站的大火,不由地叫了起來:“終於弄明白了……現在已差一個密室之謎沒有解開了。”付小超拔掉熱得快,向排練房衝了過去。

付小超來到貼上封條的排練房裡,裡面的一切都還在。上次看了排練房,在內室最左側的窗臺和外牆上發現有腳印,付小超已覺得很奇怪,可是怎麼也弄不明白爲什麼兇手會在外側牆壁留下腳印。付小超耐心的搜索着每一個地方,當他來到外室檢查時,付小超明白了一切……

這一連串的殺人案件,兇手的僞裝,華麗的佈局,以及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付小超全部明白了,一切謎題全部解開了……

這時在教室上課的趙依然接到了付小超發來的短信,短信上說:“晚上8點半,務必將所有的人帶到排練房來。我要當衆揭開兇手的面紗。”趙依然望着短信,有點激動,付小超沒有讓她失望,她知道付小超一定能破案……

黑暗的天空籠罩着大地,似乎又會有大事發生。除了付小超以外,所有人都來到了食堂一樓集合,其中有趙依然,陳興,曾明,黃月,肖志江,李勇超,郭樹偉。

衆人懷着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來到二樓的舞臺,就在這時,一聲令人不安的慘叫,將所有人的心揪了起來。

“裡面傳來的聲音……”陳興跑了過去,卻發現外室的木門是從裡面插上插銷鎖住的。

所有人都不停地拍打着門,趙依然衝裡面喊道:“付小超,付小超,你怎麼了,開門啊……”

“都讓開,讓我來!”郭樹偉像上次一樣,一腳踹開了木門。衆人跑進外室,宋世雄死亡的一幕,重現大家的眼前。趙依然幾乎昏了過去。內室的鐵柵欄門從外面用鐵鎖鎖住,室內的所有窗戶都打開着,頂上的鐵鉤掛着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屍體下方仍然是一個紙箱,和許多正在燃燒的蠟燭,從門外望去,裡面沒有第二個人。

“快去把燈打開!”曾明叫道。

“沒……沒電!”黃月按了按開關說道。

“該死的兇手,爲什麼還要殺人……快打開鐵門。”陳興咬着牙說道。

肖志江這纔拿出鑰匙,打開了鐵門。衆人一起衝了進去,眼前的死者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這……這是……”陳興看着這具屍體說,“什麼嘛,這是假人。”

“那,那麼付小超呢?”郭樹偉覺得不可思議。

“我在這呢!”不知道什麼時候,付小超就站到了衆人身後的外室裡。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肖志江被付小超的突然出現嚇到了。

“我根本沒有出去過。”付小超得意的說着。

“不可能,我們進入外室的時候,裡面沒人,你不可能躲起來,而內室裡也沒有半個人影。”陳興說道。

“你們真的能看清全部的地方嗎?”付小超拿出一根菸點燃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李勇超有點懵了。

“這個內室裡,並不是一個每一個地方都能從外室看見的。”付小超吸了口煙,一邊往內室裡走,一邊說道。

“不可能,鐵柵欄門是鏤空的,可以看見內室……”李勇超話沒說完已被付小超打斷,“因爲從外室往內室裡看……有個地方是看不見的,那就是被兇手利用來逃離現場的視線盲點。也就是這場魔術般的逃生術裡,兇手製造完美密室的重要部分。”說罷,付小超手指向內室靠窗的最左側的角落。衆人將所有目光移向那裡。

所謂視線盲點如圖所示:

“那也不可能,已算我們在外室看不見那個角落,可是我們在很短的時間內衝進來以後,環顧了四周,並沒有發現在角落裡有人,也並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啊!”趙依然說道。

“我剛纔就經將兇手的逃生術演示了一遍,難道你們還沒看出來嗎?”付小超又吸了一口煙。

“莫……莫非是……”陳興說罷,跑向角落的窗臺前,將頭伸了出去,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兇手從窗臺出去並沒有跳下去逃走,而是從外邊利用窗戶,攀着窗沿移動到了外室,就像剛纔付小超在我們不知不覺中來到外室一樣。”陳興推理着。

“沒錯,兇手在20:45分殺掉了宋世雄,就躲在這個房間里布置現場並在暗處觀察着我們,中途出去了一趟,爲了製造他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之後又悄悄回到案發現場,到了23:00,兇手覺得時機到了,就扮演死者發生慘叫,目的就是爲了引我們上來,而這時的外室門鎖住了,也只是兇手爲了觀察,而故意阻擾我們用的,爲了拖延時間,好讓自己消失在密室中。當我們破門而入時,兇手卻不敢逃離現場,因爲在我和肖志江、郭樹偉、趙依然離開餐桌時,兇手看到了李勇超還在樓下,兇手就躲在了那個視線盲點裡隱藏了起來。當我們進入外室,看到死者慘狀時,都嚇到了,所以亂成了一團。這也就是兇手把死亡現場佈置成詛咒殺人的目的,爲了讓我們內心產生恐懼。這是在兇手的計劃之中,不然就無法完成他的逃生魔術。”

付小超吸了口煙繼續說道:“兇手在我們驚慌失措的時候,一直努力觀察樓下的動靜。我們因爲恐懼而失聲尖叫,這必然會讓李勇超聽到,李勇超也會衝上來,就在李勇超離開桌,和我們打開鐵門的一瞬間,兇手利用剛纔陳局所說的手法轉移到了外室,雖然內室與外室之間有堵牆,但那牆只有20CM厚,兇手要外面攀爬過去,一點難度沒有。這也是爲什麼兇手要把內室的門也鎖起來製造雙重密室的所有原因。當時因爲颳風了,所以兇手轉移時產生的輕微的聲音,我們都只會認爲是風吹動了窗戶,再加上我們內心的恐懼,神經處於高度緊張,根本不會理會一點點輕微的響聲。這就是兇手華麗的密室逃生魔術……”

“那麼兇手又是怎樣將宋世雄的屍體吊上這麼高的鐵鉤的呢?”趙依然一臉疑惑的問。

付小超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頭踩滅,慢慢走近紙箱,準備站在紙箱上。趙依然突然叫道:“付小超小心,會摔下來的。”

付小超沒有理會,仍然往前爬了上去,站立在紙箱之上。衆人見狀,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只是呆呆地看着付小超身輕如燕的立在紙箱這上。所有都被這不可思議的現象所征服。

付小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擡頭看着衆人說道:“兇手所有的伎倆都已被我識破,宋世雄留給我們的死亡訊息中已經指明瞭兇手的身份,這一場連續殺人事件背後的真兇——‘憤怒的舞者’,現在就在我們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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