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倒是想進去看看,可紫泉竹屋隔絕神識探查,他擔心萬一身在紫泉室的雲悠然衣衫穿的不夠整齊,冒然闖入,過於唐突。
反正,無論她是一直浸在紫泉,還是在旁側更衣室打坐修煉,都不會出任何問題,遂也就隨她去了。
翌日卯時正,當收拾利索的雲悠然從紫泉竹屋出來時,玄月內的障眼法已除。
看着突然空了許多的玄月,雲悠然心下一突。
“捨得出來了?別看了,該收起的都已在這裡。你這不是修煉有望嗎,擔心空間再生變故,這叫有備無患。”
桓楚把裝着靈藥和果品的乾坤戒,以及那隻種着從玄月移植出的藥草和樹木的隨身藥園交給了雲悠然,道:
“一般的乾坤戒和隨身藥園,都是需要神識認主,並以神識來取,或收物。
“這兩隻就不同了,未修煉出神識的凡人也可使用,只消滴血認主,以意念感知調取即可。”
“哦。”
雲悠然接過,以意念從玄月閣三樓取來銀針,將無名指刺破,迅速將血分別滴在乾坤戒和隨身藥園上。
當乾坤戒上的血珠完全沒入時,那戒指竟自動套在了她的左手食指上,瞬間,消失不見了。
以他的神識強度都未探查到乾坤戒蹤跡的桓楚不禁再次感慨:神君拿來的東西,果然都很高級。
而隨身藥園上的血珠完全被吸收後,同雲悠然間生出了感應,空心橢圓小玉珠形的載體,倒並未消失。
隨身藥園內一派生機勃勃之象,要是忽略了種的滿滿當當,甚至,顯得頗爲擁擠的畫面,可能會更加喜人。
隨身藥園的空間已經不小,約有三四百畝的樣子。
而自帶隱形功能的淡紫色波浪形乾坤戒內的空間則更大,數倍於藥園的空間裡,將近一半,被呈九宮格狀分成了九個區域。
這九大區域裡,整整齊齊,成排擺放着各種規格的竹架、竹櫃,其內,分門別類的,幾乎放滿了藥草和果子。
“辛苦你了桓楚,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先出去吧。”
有法力就是好啊,這要是普通凡人來收,這麼多東西,就是派百人同時進行,恐怕也得近月的時間才能完成吧?
雲悠然突然生出了對修煉有成的渴望來,至少方便啊。
沒見桓楚行萬里路只消幾個瞬移嗎?她們這些凡人,無論騎馬還是坐馬車,都得好些天才能到達。就是前世的飛機,都遠沒有這麼快。
不知雲悠然的心態因爲“便捷”而漸生變化的桓楚,此時正在碎碎念:並非他有意攬下這份功勞,可他不能把神君給說出來啊。
帶着幾分心虛,同雲悠然一道出了玄月的桓楚,在她沉入修煉當中時,布了個簡單的隱匿法陣把她的身形給整個隱了去。
迎着初升的朝陽,雲悠然修煉了一個多時辰,感覺跟昨晚又有所不同。但,收穫依舊談不上。
神不知鬼不覺間被桓楚帶回梧桐院她的寢室時,已過了辰時。往日這個時辰,她早就到達太醫署了。
侍女們只當昨晚休息的遲,王妃只是多睡了一會兒,倒無一人多想,也無一人入內打擾。
雲悠然心下卻再清楚不過,這樣的晚起,以後怕是常事。
爲了以防萬一誰跑進來發現屋內根本沒人,雲悠然藉此再次嚴肅地對春竹她們道:
“這次做的不錯,今後也須牢記,只要我在寢室內,無論任何人來訪,未得我明確同意,絕不可入內打擾。”
“是!”
侍女們齊齊恭敬應下,雲悠然又轉以溫和語氣問道:
“代慕公主可醒了?”
墨韻堂偏廳還住着那位爲情所傷的公主呢,也不知她的心緒何時才能平復。
見王妃相詢,墨竹上前一步道:“回稟王妃,代慕公主一個時辰前就醒了,連梳洗都不曾,只說要回驛館。
“殿下安排了馬車,親自送她回去的。”
代慕這次是真給傷的太狠了,這事只有她自己想通,放下才能真正放過她自己,旁人再勸都無濟於事。
不管相勸有用沒用,讓她一個人窩在驛館總不是個事。
當初在北齊時,代慕想着法兒的帶她四處晃悠。如今,她到了上陽,除了跟她同來的北齊太子外,能談得上有交情的就只有她了。
此時不幫她一把,雲悠然良心上過不去。
梳洗畢,簡單用了點早餐,換了身能讓人安心的青竹色輕柔衣裙,帶上墨竹和夏露,雲悠然乘坐着王府馬車直奔代慕下榻處而去。
聽說定王妃到訪,北齊太子洛玄凌親自出門相迎。
知道定王妃是爲代慕而來,洛玄凌送她去到代慕的住處外就告辭離開了。
他是一直都想找定王妃談合作之事,可當下還是妹妹更重要些。他之前來找過妹妹,結果連門都沒讓進,可見代慕此時還不想見他。
說不定他離開後,妹妹會見定王妃呢?
看着果斷離去的洛玄凌,雲悠然不禁想到了不時利用一下代慕的洛玄郢。
同樣是兄弟,差別還是蠻大的。
雲悠然倒沒吃閉門羹。
只是,當她移步室內,被一言不發,如同失了靈魂的木偶般,一動不動端坐於緊閉窗前的代慕給刺着了。
那種落寞,叫人心疼,更令人窒息。
深呼吸了幾下,雲悠然儘量保持以往的語氣對代慕道:
“代慕,我來接你去幫忙。昨日放假,太醫署那邊耽擱了不少事,我忙不過來,帶上小柔跟我走吧?”
“等我梳洗一下,再換件衣服。”
這是答應了?
不但云悠然一怔,就是小柔也一臉的驚訝。
在定王妃到來之前,她都不知試過多少次了,公主就是不言,不語,不吃,不喝。更不要提梳洗換衣了。
雲悠然立刻“催促”道:“那你換快點啊,我在外間等你。”
代慕再次無情無緒地應道:“好。”
雲悠然:……
代慕越是這樣,雲悠然就越發擔心。可除了給她找點事轉移注意力,她真不知道還能爲她做些什麼。
從一段執着了數年的感情中掙脫出來,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