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的規則很簡單,選手身上不能持有外物,只以身體作爲攻擊武器,不過對鞋子沒有特殊要求,只要鞋底沒有金屬沒有高根就可以,十分鐘一個回合,勝負只有兩種區分方法,一種是倒地不起,一種是掉落場外,不過,前一種方法並不切實。
比賽中,若有一方倒地不起,除非進攻方主動放棄進攻,不然就是將已無還手之力的對手殺掉,也不屬於違規,因此,不想死的選手在發現不敵之後,只有主動跳出場外這一個選擇,這項規定看似殘忍,實際上卻遏止了很多命案發生,很多人會因爲恐懼死亡,主動跳下擂臺,因此傷亡例子銳減。
三國爲了保護小手的皮膚,在拳頭上纏了繃帶,一直綁到小臂,看起來很有氣勢,反觀樑採尼,雖然氣勢很足,但不知道是不是不太習慣不戴護具,她的眼睛總是時不時的瞄一眼三國的腳,好象在後悔自己沒穿鞋子了。
三國沒有一點進攻慾望,好象故意挑戰樑採尼的耐性,小步橫移,在場內遊走,只衝她這份冷靜與氣魄,就贏得了喝彩陣陣,當然,更多歡呼聲還是緣於色狼看到美女之後的發情式嚎叫。
三國給人的感覺太多文弱,像個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這種穿着,這種驕傲的態度是對對手的一種不尊重,樑採尼果然耐不住性子,首先發動了攻勢,衝上前來,身體旋轉360度,藉着巨大的旋轉力,將右腿甩一般的踢出,上來竟然就是一個極具觀賞性旋風踢,直襲三國面門。
這招太讓人意外了,熟悉跆拳道比賽的人都知道,旋風踢無論觀賞性和殺傷力都非同一般,但大多是在進攻追擊的時候纔會使用,否則很可能被早就戒備的對手利用,而樑採尼居然上來就是這招,看的出來,她並沒有拘泥在過去的比賽模式中,很明顯是想一擊打倒三國,瞄的是要害,下的是死手,這出乎了甄英雄的預料,雖然他很清楚這樣的攻擊不能對三國形成威脅,但還是暗捏一把冷汗,沒想到這個樑採尼也是個狠角,竟沒有一般女性對血腥的恐懼。
360度的旋轉讓人有一種暈旋的感覺,樑採尼的踢腿固然是出奇不意,但早有準備的三國只是橫向逆時針跳閃就躲過了她的攻擊,卻不想樑採尼上來這腳旋風踢竟然只是虛招,目的是就是要讓三國亂了步法,更沒想到她招術接的如此緊密,腳一落地,身子一轉,面對三國,右腳蹬地,重心前移,緊接一腳推踢,水平蹬向三國小腹,三國再退一步,離開了她的攻擊範圍,但腳步已經有些凌亂了。
觀衆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固然是因爲樑採尼的進攻潑辣兇狠,更是爲三國的表現感到失望,連續三年的冠軍,原來只有這麼一點本事,三國的表現太過外行,開始的自信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表現,上來就陷入了被追打的局面不說,還退的如此狼狽,好象腳底已經沒了跟,輕輕一碰就會摔倒一般,難道說她是個厲害的狠角,僅僅是傳舌被無限誇大之後的荒謬傳言嗎?
要不是被甄英雄摟着,白果已經站起來了,到底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也許三國的身體素質不錯,但打架與健身始終不是同一碼事啊,白果怕三國會受傷。
甄英雄沒有說話,眼睛死死的盯住擂臺,嘴角,出現了一絲詭異的,陰險的笑,三國的功夫都是他教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三國想要做什麼了,這丫頭從場邊招惹樑採尼進攻,雖然防守的很是狼狽,卻一直沿着場邊朝角落直線倒退,雖然看起來很危險,其實用意很陰險。
跆拳道是以剛制剛的功夫,注重腿法攻擊,尤其是練習過跆拳道的運動員,多會運用直擊直打,採用直線連續進攻,以連貫快速的腳法至敵,三國毫無反擊的可能,又是一味的沿直線倒退,敗象顯生,樑採尼當然不會給甄三國喘息的機會,‘哈’的大喝一聲,如虎撲食,動作,力量明顯的伴隨着發聲而提升了一個級別,左足蹬地,右腳踢起,三國再退,樑採尼的右腳尖險些踢到三國的胸部,觀衆的驚呼還沒來得及從口中發出,樑採尼的左腿又跟踢而來,竟是一記雙飛踢,前面那腳並不重,只是爲後一腳做出力之前的動力,算是虛招,而這一腳纔是真正的殺招,三國的腳步已經徹底亂了,根本不可能再躲閃過這一腳,只能硬架,用雙手壓住樑採尼的腳面,才避免了下巴被踢的命運。
樑採尼這一腳力量太大,三國雖然成功的擋架住了,卻是雙臂被彈的大敞,而且沒有步法而言的她姿勢完全走了型,已經退到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擂臺死角,樑採尼見此機會怎能放過?落地緊接就是強有力的一記側踢,左腿撐地,身子和踢出的右腿拉成一條直線,與地面平行,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只要碰到三國,就有將她踢出擂臺的可能。
白果見狀,失聲輕呼,不過聲音卻被集體的驚呼掩蓋,美女總是容易贏得觀衆的支持或者同情,這時候沒有人覺得三國還有勝利的可能,都在擔心她被樑採尼踢下擂臺後會受傷。
到底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啊,樑採尼踢出這一腿的同時,就有一種必勝的把握了,這一腳的力量足以踢斷兩塊木板,甄三國步法亂套,躲不了,又擋不住,還有不輸的道理嗎?傳言果真不足以取信,甄三國打架的水平只是一般而已,遇到真正的格鬥術,只有慘敗。
就在樑採尼看到那個沒有任何勝算的甄三國突然收起驚慌表情,露出一個陰壞的笑容時,白果也聽到身邊的甄英雄輕輕說道:“贏了。”
樑採尼這用盡全力的最後一腳踢空了,甄三國的確擋不住也躲不開,但是,她可以進攻,雖然步法亂了,但自己摔倒卻並不困難,三國僅僅是側身一倒,樑採尼這一腳就踢了空,腿還未收回去,倒在地上的三國橫掃一腳,樑採尼撐地的左腳一痛,加上之前踢出的那一腿用力過猛,重心失調,猛然前傾,雖然很努力的在調整重心,奈何距離場邊太近,還是沒能收住步子,掉出場下之前,她還看到躺在場邊的三國衝她擺手呢,這一氣不要緊,樑採尼直接板拍地,從一米高的擂臺上摔下來,臉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鐘聲敲響,裁判宣佈三國獲勝之後,人們纔回過神來,猛然歡呼,坐在貴賓席的甄天偷偷抹了把汗,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咽會了肚裡。
“耶……!大姐贏了……!”白果喝了聲採,這才問甄英雄,“臭傢伙,你怎麼知道大姐會贏的?”
甄英雄嘿嘿一笑,將三國的外套遞給白果,道:“如果我是她,我也能贏,用同樣的辦法。”
白果的身手也算不錯,再怎麼說也是刑警啊,聽甄英雄這麼一說,再聯繫他在休息室說過的話,立刻明白了,“哦,我懂了,跆拳道是注重進攻的功夫,而且百分之七十是腿法進攻,大姐從一開始就引誘她出腿,讓她按照比賽時習慣的套路攻擊,就是要引她到場邊,讓她失去平衡掉出場,對吧,因爲在跆拳道比賽中,沒有像大姐那樣反擊的。”
“她那不是反擊,是耍陰招。”甄英雄點了點頭,笑道:“跆拳道比賽中選手最怕倒地,我老姐誘她進攻,是因爲早就想好要倒地踢她了,只用功夫不用腦袋的人怎麼可能會贏啊?是那女人輕敵了,說起來,我那變態姐姐故意穿的這麼可愛,大概就是爲了這個目的吧……”
甄英雄比誰都清楚,三國裝傻充愣的功夫更厲害,她遠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這丫頭,很聰明的。
與前幾次比賽不同,現在的三國爲了取勝,變的和自己一樣不擇手段了,甄英雄欣喜她獲勝的同時,也不禁擔憂,風鈴到底有沒有可能打敗三國啊?
見白果還愣着呢,甄英雄輕輕的推了她一下,“還不給咱們老姐送外套去?表演,我們得接着表演啊。”
三國的比賽用時不足一分鐘,另一個場地的兩位女選手甚至還沒有過碰撞,這邊就已經分出了勝負,雖然贏在了智謀上,而且有點耍詐的嫌疑,但還是讓人歎服,一場比賽結束,大多對三國不熟悉的人,依然無法估計出她的實力。
剛纔甄英雄和白果在談論‘最性感的腋窩’這個話題的時候,三國早就注意到他們的親密了,雖然小白一直板着小臉,但在三國看起來,那更像是兩個人在打情罵俏,讓她嫉妒的受不了,但爲了配合甄英雄想要迷惑顏冰的計劃,她又不得不忍。
要三國和白果裝的很親暱,這一點並不困難,難的,是她自己不能和甄英雄親熱,即便打贏了比賽,也沒有‘抱抱’或者‘親親’的獎勵。
爲了更加突出白果和甄英雄之間的情侶關係,三國是最好的陪襯,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白果一邊討好三國,一邊與甄英雄保持親暱,任誰都能看出他們關係的融洽,不過,這一點也是三國對甄英雄整個計劃最不滿意的地方,他要和白果親熱就算了,還一定要自己在旁邊看着,只是看着就罷了,還不能露出氣憤或者嫉妒的表情,對三國來說這就是一種折磨啊,如果不是甄英雄偷偷告訴她,說回去之後好好補償她的話,三國寧死也不會加入這個計劃的。
甄英雄有嚴重‘戀姐情節’,在道上算是公開的秘密,儘管甄少爺從來沒承認過,但他在念高中的時候就爲了三國而連續鏟了幾個幫派,已經成了黑道上的笑談,尤其是天門的當家李連成,出手暗殺三國不成,殺手被甄英雄做了不說,還被他找到了霸川市,一天之內連續四次被他暗殺,若不是甄英雄存心折騰他,哪一次他能活下來啊?至少,李連成知道其他像自己一樣對三國有過不良企圖的人,都已經從地球上消失了。
甄英雄‘戀’姐姐,白果要與甄英雄好,自然需要去討好三國,而三國與白果的親暱,一來掩飾了她嚴重的‘戀弟情節’,又多了一分大姐姐的味道,她和白果的融洽,更人相信甄英雄與白果之間的戀情,這就是甄英雄的目的,顏冰的出現是個意外,白果的出現同樣是個意外,卻剛好被甄英雄利用到的兩個意外。
阿東的對手是個叫做吳迪,是海城市一個叫做‘永泰安’組織的首席紅棍,這個永泰安名氣不大,似乎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團體,依靠暴力手段索取保護費維持經營,能量不大,卻極爲招搖,在同一座城市的其他黑幫眼中,他們就是一羣傻B,所以沒有人出手滅他們,並給他們留出了一塊地盤,就是因爲這羣傢伙吸引警察的能力太強大了。
甄英雄來到會場的時候,第一回合比賽已經結束了,阿東和那個吳迪正分坐在兩個角落休息,吳迪的頭上蒙着一塊毛巾,看不到他的樣貌,不過,只看他那一身不比阿東遜色的充滿了爆發性的肌肉,就可以肯定他是個有實力的傢伙。
反觀阿東,一臉的病態,粗喘不已,已經很疲憊的模樣,嘴角有一小塊烏青,眼睛死死的盯着淡定的吳迪,有一種不甘的色彩,甄英雄不得不佩服阿東這小子的演技,這場必須輸掉比賽是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的,可阿東做的很好,假裝身體不適,多撐兩個回合,讓人懷疑他發揮失常是有原因的之後才輸掉比賽,阿東不愧爲七虎的虎頭,做事很謹慎,並不急着輸。
見到甄英雄來了,義字會的人立刻給他們騰出了座位,三國與白果坐了下來,甄英雄卻走進了警戒區,阿東並沒有安排助手,不像那個吳迪,休息時間還有人給揉個肩膀鬆鬆肌肉什麼的,因此,甄英雄進場並未觸犯規則。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甄少爺面色不善,顯然是不滿意阿東的表現,阿東也配合的露出一個既尷尬又驚顫的表情,欲言又止,好象要找藉口,卻只說出了兩個字,“少,少爺……”
保持着臉上的表情,甄英雄小聲道:“裝的很像,不錯。”
阿東也挺會裝,臉上表情戰戰兢兢,嘴裡卻道:“少爺,那小子身手不錯,是個狠角,多拖幾分鐘,就是輸給他,也不會引起冰恨天懷疑的。”
阿東也是一驕傲的主兒,他很少認可一個人的,甄英雄不禁嘲弄道:“這麼說,就算公平較量,你也沒把握贏他嘍?”
“我只是承認他比較厲害,但最多也就是和耿南一個級別的,真要公平較量,最多三分鐘我就能幹掉他。”阿東傲氣道:“我的意思是,我假裝輸給他之後,他也有連勝的實力,這樣別人就會將他視爲黑馬,等他下一輪比賽也取得勝利之後,我的失敗自然不顯眼了。”
甄英雄‘恩’了一聲,然後用拇指做了一個劃過脖子的動作,冷冷的聲音沒有再壓低,對阿東說道:“記住你剛纔說過的話,如果輸了……你要爲自己的荒唐承擔責任。”
阿東知道甄英雄這是在演戲,裝做羞愧的低頭應了一聲,“是,少爺。”
對面的吳迪也聽到了甄英雄的話,雖然不知道阿東做過什麼荒唐的事,卻精神一振,他是打架的行家,早就看出阿東有些力不從心,還以爲阿東是在耍什麼陰謀呢,剛纔給他按摩的助手已經把甄三國取勝的消息告訴了他,甄三國故意示弱,引敵上當,最後輕鬆的把強勁的對手請到了場外,同樣是義字會的人,吳迪心裡正泛嘀咕呢,阿東會不會也是故意示弱引自己上當呢?
甄英雄的話直接打消的吳迪的顧慮,看來阿東肯定用什麼‘荒唐’的事情摧殘了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明顯不在狀態的,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鐘聲敲響,第二回合開始,甄英雄並未留在警戒區內,而是回到了白果和三國身邊。
阿東和吳迪同時將毛巾摔掉,根本不需要裁判再次登臺,鐘聲就等同進攻的號角,第二回合開始。
直到這個時候,甄英雄才看到這個吳迪的樣貌,不由暗讚了一聲,這樣的人屬於那種走在大街上,膽子小一點都不敢正眼去看的傢伙。
寸許長的頭髮,髮質極差,黑不黑黃不黃的倒立着,充滿了原始的野性感,四方臉,佈滿橫肉,濃眉大眼獅子鼻,闊闊的一張大嘴,嘴角勾起,牽動嘴角旁的一道刀疤,顯得異常猙獰。
寬肩、厚背,粗脖子,雖然那身精壯而結實的肌肉可以媲美阿東,可扔掉那條蓋着腦袋的毛巾之後,兩人之間再無可比性,阿東和這個吳迪簡直就是極端的典範,一個斯文秀氣,一個狂暴猙獰……
吳迪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勇猛躁進的火車頭,大喝一聲衝向了阿東,毫無顧及的進攻,善用泰拳的阿東也不擺什麼拳樁了,一味閃躲,企圖避過吳迪那近乎瘋狂的氣勢,竟又是重蹈覆轍,和第一回合一般,被吳迪壓着追打。
知道這個吳迪的人不多,因爲黑社會都明白,純粹依賴暴力的流氓團體從不缺乏不要命的強悍打手,但這樣的流氓團體永遠不是威脅,因爲越是依賴暴力,越是得不到發展,一羣沒腦子的只懂得咬人的瘋狗,自然有警察去關照,因此,觀衆之中,除了海城市的人,幾乎沒有人認識這個吳迪,不過,白果卻失聲叫出了那個傢伙的名字,“吳迪?!”
“誒?”甄英雄吃驚不小,看到白果驚訝之後那緊張的模樣,好奇道:“果果,你認識那個傢伙?”
“我當然認識!”白果好象很激動,抓着甄英雄的手,眼睛卻死死的盯住場上的吳迪,道:“他可是A級通緝犯!我爸爸上次急着回省廳,就是因爲這個傢伙,通緝令還沒下發到朗朗市呢,沒想到他反而先出現了!”
看這架勢,小白同志是要抓人啊,甄英雄正在想如何安撫白果,就聽一旁的三國問道:“妹妹,那個人犯了什麼錯嗎?”
不管怎麼說,三國都是義字會的大公主,而義字會是不折不扣的黑幫,從這個角度出發,其實真正的外人是當警察的白果,三國這丫頭的語氣中竟有些偏向於吳迪,真是讓甄英雄哭笑不得。
“他那不是犯錯,而是犯罪。”白果恨恨道:“他是海城市人,是一個叫做‘永泰安’黑社會團體中的打手,經常做些敲詐勒索強收保護費的事情,前科累累,一個月之前海城市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當地的一個女富商,經過調查,現在已經確定犯罪嫌疑人就是這個吳迪了,他先是綁架,後是勒索,得到錢之後還是殘忍的撕了票兒,驗屍的時候發現被勒死的受害人還有被……被侮辱過的痕跡,他不是人,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