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的甄英雄是聽不到羅比和鈴木優美的交談的,但他可以感覺到羅比注視着他的目光,剛平靜一點的心又開始狂跳了,媽的,這王八蛋的疑心病還真重啊!
甄英雄不敢立刻閃人,他怕那反而會讓羅比更加的懷疑,於是忍着肩膀的疼痛,一邊用溼衣服擦着頭髮,一邊慢吞吞向前走,給人一種‘雨已經淋不到了,所以不用着急了’的感覺,不過每跨出一步,甄英雄右腿的傷口都有種要崩裂的疼痛感覺,剛纔爲了跟上鈴木優美,走的太急了,傷口負擔太大,此刻甄英雄必須咬緊了牙關,不能被羅比從他的姿勢看出問題來。
鈴木優美看到甄英雄那不緊不慢的模樣,用鼻子嗤了一聲,對羅比道:“背景是有些像,不過你是不是忘記了?甄英雄現在還在醫院裡,再說,你不是親眼看到他捅了自己兩刀嗎?傷成那個樣子的人怎麼可能獨自行動呢?更不可能有膽子在你我眼皮底下還能保持那種冷靜吧?羅比,‘甄英雄’這三個字,已經讓你變的神經質了。”
其實羅比也覺得甄英雄出現在這裡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受了傷的甄英雄是很難擡起手臂的,更不要說那麼正常的走路了,穿着衣服的甄英雄,無論身高還是體形都並非特別的突出,羅比又沒看到甄英雄現在齜牙咧嘴的正臉,正像鈴木說的那般,他真的是有些神經質了,因爲,他知道這個地方對甄英雄和顏冰來說具有多麼特殊的意義。
那是一種很討厭的感覺,雖然羅比覺得那並無可能,但從到了這裡之後,他的心情就沒有過半分的平靜,總覺得甄英雄可能會隨時出現似的,但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這種夾雜了個人情緒與猜疑的不安告訴給鈴木優美知道。
甄英雄是敵人,鈴木優美又何嘗不是呢?在羅比看來,所以對顏冰心存不軌的,都是他的敵人。
“鈴木,你爲什麼如此肯定的認爲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見甄英雄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羅比這纔回過頭來,冷冷的望着鈴木優美,道:“算上前天張永哲與李英豪的比賽,這已經是你第二次違背夫人,或者說是脅迫夫人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了。”
“是嗎?”鈴木優美嘴角生硬的向上勾了勾,笑的很不屑,“我是爲了多製造一些殺掉甄英雄的機會而已,這也是爲了夫人的願望不是嗎?再說,羅比,我提議讓張永哲利用比賽把甄英雄逼出來的時候,你不是沒有反對嗎?怎麼現在和我翻起舊帳來了?”
羅比臉色微微一變,“那次我沒有反對,你把事情搞砸了,夫人已經非常不滿,這次你又擅自做主,讓夫人住進甄英雄的狗窩,如果甄英雄的人發現了這個地方,你覺得只憑我們兩個人,有能力保護着夫人逃掉嗎?我記得我已經警告過你,任何人置夫人安危於不顧,都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你還要殺了我不成?”鈴木優美在羅比的威脅面前絲毫沒有怯懦,反咄咄逼人道:“羅比,你不要搞錯,這次我沒有強迫夫人,也並非先斬後奏,而是提出了一個被夫人採納的提議罷了,來這裡,不是置夫人的安危於不顧,恰恰相反,這裡纔是我們在朗朗市最安全的地方,我並沒有感覺到夫人有任何的不滿,倒是你……”鈴木優美說到此處,很有氣氛的拉長了聲音,卻故意不再繼續說下去。
羅比臉色又是一變,望着鈴木優美質疑的目光,一向冰冷沉着的他語氣中竟有幾許慌亂,“我?我怎麼了?!”
“從我提議來這裡開始,你就變的怪怪的,先是反對不說,從到了這裡開始,你就神經兮兮的,看誰都像甄英雄似的,我倒想反問你一句,你爲什麼那麼肯定甄英雄會發現這個地方呢?”鈴木優美望着羅比手中溼溼的傘,道:“還有,我出去買東西,你不在屋子裡保護夫人,卻跑到樓下來守門口,羅比,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如此小心謹慎啊……”
羅比的城府極深,慌亂的表情一隱而過,乾咳了一聲,口吻強硬道:“這裡畢竟是甄英雄的狗窩,夫人身嬌肉貴,我是擔心萬一被甄英雄發現該怎麼辦!如此時期,小心謹慎是必須的,你想讓夫人二十年來的期望功虧一簣嗎?”
同樣的出身,鈴木優美自然明白羅比的意思,這個單元只有這一個出入口,羅比守在下面,是怕萬一被甄英雄的人察覺到,可以在這裡將他們引開,爲顏冰爭取撤離或者隱藏的時間,畢竟,甄英雄的房子在八樓,如果被人堵在了房間中,除非是長了翅膀,不然任他羅比多麼牛B,只憑他一人,照樣保護不了顏冰。
羅比這麼說也不無道理,至少鈴木優美信他,羅比對顏冰的愚忠一直被世家殺手諷刺爲性格變態,對於一個變態,鈴木還能說什麼呢?
而事實上,顏冰支開鈴木優美的時候就已經料到神經質的羅比會下樓守門口了,上次同樣是在那個房間,甄英雄和畫兒聯手將羅比制昏,塞到箱子裡被丟進了地下室,整整關了一夜,羅比可謂心有餘悸啊。
顏冰沒有拒絕鈴木優美的提議而藏到了這個地方也讓羅比心裡有些敏感,他不希望看到那兩個人見面,不希望看到在甄英雄的面前總會失去那份從容淡定的顏冰,或者說,女神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仰望而遙不可及的,永遠給人一種活在夢境中,幻想中的感覺,但在甄英雄的面前,顏冰不再是女神,而只是一個女人,羅比不想,甚至是恐懼看到顏冰的墮落。
“夫人也認定甄英雄不會想到這個地方了,你緊張的是不是過了點?”鈴木優美抖了抖懷裡的袋子,道:“他家的冰箱裡空無一物,連泡麪都沒有,你該不會認爲那個受了重傷的傢伙會回家來自己做飯吃吧?呵呵,據說,他的那個警察女友也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傢伙,如果是帶着九鳳和醫生回來的話,豈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哪如留在漢宮啊?當然,前提是他得有命離開醫院,哈哈哈哈。”
病號,傷者,無論個方面都需要特殊護理,這是鈴木優美認定甄英雄不會回到這裡的主要原因,根據他們的調查,甄英雄的女朋友白果小姐是一個家裡不生火的廚房白癡,怎麼可能照顧的好甄英雄呢。
鈴木優美大概是過於樂觀了,認爲甄英雄抓不到顏冰的尾巴,顏冰的報復就一定會成功,所以心情格外的好,羅比看在眼中非常不爽,忍不住潑了她一盆冷水,“鈴木,你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那麼難看。”
儘管身上已經溼透,儘管肌膚冰涼的已經沒有了溫度,可鈴木優美瞬間板起的面孔還是讓人感覺到了羅比這盆涼水潑下來的驚人效果,事實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聽到這樣的話還可以無動於衷的,“你在和我找茬?”
“你很幸運,因爲我並沒有那個意思。”羅比向前走了兩步,將傘撐開,回頭對鈴木優美道:“夫人剛纔打來電話,說不小心將茶壺碰到了地板上,摔壞了把手,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要去買一套新的茶具,夫人的安全暫時交給你了。”
“買茶具?”鈴木優美並沒有理睬羅比的揶揄,而是微微蹙眉,看着自己懷裡的大袋子,道:“爲什麼沒有告訴我,我可以捎帶回來……”
“你這種人怎麼可能瞭解夫人的品位?”羅比走下臺階,頭也不回,語氣中頗有點自豪與陶醉的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夫人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鈴木優美渾身一激靈,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羅比了,他對顏冰的忠誠完全沒有根據,或許,羅比天生就是一個性格扭曲的讓人噁心的傢伙吧。
“品位?呸!”鈴木優美輕啐了一口,並不打算和羅比那神經質一般在樓下徘徊,轉身朝樓內走去,嘴裡兀自道:“沒人伺候連倒杯水都做不好,除了頭腦和報復心,她根本就一個一無是處的笨女人。”
……
“甄……甄英雄?!”
顏冰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無可置信的望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驚駭的捂住了小口,生怕驚叫聲驚動了剛剛進入浴室的鈴木優美。
渾身溼透,貌似狼狽的甄英雄卻是沒有絲毫的驚訝或顫慄,隨手將門關好,打了個問候的手勢,上揚的嘴角是他標誌性的壞壞笑容,“呦……,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