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朗市被警察鬧翻天的前提下,鈴木優美所以能藏身於瑪利醫院,確實不得不依靠伊蓮娜的身份,這證明伊蓮娜早就知道鈴木優美的藏身地點了,但她爲什麼沒有提前給自己通風報信呢?那女人,不會見形勢不利於少爺,又站回鈴木優美那邊了吧?甄少爺心下惶然,球球的,少爺好象點兒挺背啊……
登記果然沒有引起任何的懷疑,護士臺的小姐只是告訴甄英雄要注意留給病人休息的時間,之後就一路引導他進入了電梯。
電梯門驀然打開,冷清的樓道,明亮的燈光,彷彿踏出電梯的第一步就聽到了響亮的迴音衝撞在牆面之間,靜,靜的詭異,甄英雄的手心已經溼了,涼汗涔涔,鈴木優美搞什麼?學孔明先生擺空城計嗎?居然連一個迎接自己的嘍羅都不安排,就算你不講究排場,也應該隆重一點表示對少爺的尊重吧?
鈴木優美只是擺了個空城架勢罷了,她定有埋伏,而甄英雄無可奈何的必須上當,他有點理解當年司馬懿爲什麼看到孔明於城上敵樓前淡定的焚香操琴,繼而引兵離去不敢貿然了,不同的是,孔明是虛者虛之,疑中生疑,而鈴木優美則是磨刀霍霍,虛者實之的等着宰割自己。
甄英雄的每一步都跨的很小心,站在鈴木優美的角度而言,倘若自己手上用來‘自殺’的手槍沒有了,那麼就只能如羔羊一般任她宰殺了,甄英雄以爲,她定然會想辦法搶了自己手中的槍!
甄英雄不但有一條殺手的神經,他的謹慎連哈恩大叔這位殺手界的神也自愧不如,鈴木優美想要陰他,顯然是想的過於天真了。
樓道里視野空曠,一目瞭然,這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但甄英雄不會,他的精神甚至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集中,他沒有透視眼,無法看到牆的另一面是否隱藏着危險,天知道鈴木優美利用伊蓮娜開了多少個病房啊?他看不到裡面,但裡面的人卻可以通過房門上的貓眼注意到他何時經過門口,哪怕他的腳步再輕也是無用。
於是,每一步都很小心的甄英雄故意邁開了大步,即便房門後有隨時會撲出來的殺手埋伏,在他這樣的快步前提下也沒有辦法一擊制勝。鈴木優美刻意營造一種緊張怪異的環境,給人制造心理壓力的暗殺手法對甄英雄是行不通的,甄英雄非常清楚,真正的小心,不是行動上的謹慎緩慢,有時候它更多體現在豁達和氣勢上。
八零零八號房間,門牌下寫着‘伊蓮娜·庫切爾’的名字,甄英雄未先敲門,而是使勁哈了一口,從嗓子眼咳出一口濃痰,不屑的淬到了門板上,剛好糊住了貓眼,裡面正貼在貓眼觀察,等他敲門的張永哲一陣噁心,好象被那口痰吐在了臉上一般,嘔欲連連啊。
這甄英雄好歹也是個黑道大幫派地位尊顯的太子爺,怎麼教養如此之差,與街頭流蕩的流氓無異啊?
房間裡有七人,各自穿着便裝,打扮不同卻同樣華貴,應該是爲了進出病房不惹人懷疑吧,且人人手持利刃,分佈於房門附近,似乎待甄英雄進門之後就要將其剮碎,但細看之下卻又發現,這些人的武器有一共通之處。
持長刀的,刀片窄扁,抖一抖直顫,砍或刺接吃不住力,持短刀的,刀長不過三到五寸,刀身窄,無血槽,均不屬於殺人利器。
目的很明顯,這埋伏的目標,在於不殺而重創,讓甄英雄失去反抗之力!
房門被敲響,張永哲後退幾步,慢慢抽出那把黑鞘的東洋武士刀,動作緩,可刀身的精芒卻是爆顯而出,只有他一個人的刀,是殺人的刀!
刀背在左小臂一劃,張永哲對門口兩側的一男一女做了個手勢,表達很明確,砍甄英雄的胳膊!見二人點頭,張永哲再次目測自己到房門的距離,三到四米之間,這才舉刀過頂,低聲道:“開門。”
真正的出其不意,就是衆人所不恥的偷襲,越是乾脆直接的偷襲,越是出人意料,門一拉開,當先一人順着門縫即揮刀出去,可想速度之快,偷襲之突然,但卻不想砍了個空,他怎麼也沒想到,甄英雄敲門之後,居然退後了三步!一般敲門的人誰會這麼做啊?!殺手還不及擡頭,就見甄英雄一腳撩起,一股巨力悶在了下巴上,這殺手不但震碎了一口的牙齒,頸骨立時斷了,將他的痛呼也折斷在了喉嚨中,兩眼翻白,仰面飛了回去,身體拔地足有一米半!一個美妙的弧線之後,以倒栽蔥的姿勢落砸在了地面上。
被識破了!張永哲等人都是一驚,他們本以爲敲門等待開門的這短暫的幾秒鐘,一定是甄英雄最緊張的時刻,他定然不會想到迎接他的是片刀,而自己等人只要攻的快,將他重傷,他怎麼自殺?
甄英雄上來就給衆殺手來了個下馬威,張永哲哪裡能讓他如意?當第一個偷襲的殺手摔到地面上的同時,他已飛身高高躍起,從那人身上飛過,對殺人技巧極爲自信的他有把握在砍到甄英雄的肉體之前調整姿勢,避過他的致命部位。
要說,張永哲的反應也算很快了,在被打飛的殺手還擋住他視線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動作,可要命的就是他的反應太快了,完全疏忽了一件事情。
既然甄少爺早就知道他們要偷襲,又怎麼可能只有一手準備呢?
人有一種本能的反應,就是對襲面而來的物體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這是因爲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習慣用眼睛看東西,對危險最直觀的感觸都是由眼睛傳達給大腦的,例如,人在仰面望天的時候,很少會被雨點打入眼睛,張永哲即是如此,面對突如其來擋住了他視線的花束,他非但下意識的提前揮出了刀鋒,還在斬碎的花瓣劈頭蓋臉打過來的時候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犯了個錯誤,但這是殺手也無法克服的人類的本能,他這一瞬間的錯誤對甄英雄來說已經足以。
門口不寬,僅能容一人通行,甄少爺把花扔出去之後迅速閃開刀芒,張永哲再次見識了甄英雄出槍的速度,上臂沒動,裝着消音器的手槍射出的火光一隱而逝,張永哲已經用最盡全力去擰動身體了,可子彈還是穿入了他的右肩,還未感覺到疼痛,甄英雄一個後轉迴旋踢,鞋跟正砸在他的臉上,鼻樑骨被砸扁了不說,長刀脫手,才跨出門口的他又倒飛了回去,與先前一人一般無二的倒栽於地!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死了,張永哲還活着。
甄英雄不得不佩服張永哲的瞬間反應,那一腳本來是要踢碎他的喉結,但那可怕的男人在全身都無法動彈的絕境中毅然將臉迎了上來……
裡面的正待衝出門口的五個殺手沒想到張永哲好象還沒落地就飛了回來,正驚訝呢,如此一愕,甄英雄已經衝了進來,當前兩人還未反應過來,甄少爺用張永哲的武士刀橫切豎劈,血濺如飛,他竟是絲毫不留情!
那女人小腹被開了膛,血汩汩涌出,她不可置信的低頭望着,眼中滿是恐懼,身子軟軟的癱軟,而那個男人匕首才擡起一半,脖子一歪,甄英雄的刀已經完全砍入肉中,還沒有拔刀,鮮血已經噴了出來,在兩人中間形成一團血霧,餘下的三人全都傻了,甄英雄竟然毫無贖人的誠意,根本就是殺人來的!
“去你媽的!”當甄英雄一腳踢開面前頸骨都被砍斷的傢伙時,那剩下的兩男一女纔回過神來,他們都是善於近身刺殺,技藝高超,配合默契,不扎堆,以三個方向包圍撲上,氣勢驚人,可他們快,甄英雄更快!
完全沒有被氣勢嚇倒,甄英雄不但沒有退出門口,以房門作爲掩護,反而向前跨出一步,搶在朝兩邊閃開的男人形成攻擊之前,一刀劈向那正面持片刀砍過來的女人。
無論是力氣還是武器,差距都太明顯了,那年輕女人一聲驚呼,壓過了金屬相碰的脆響,薄薄的片刀被甄英雄的武士刀削斷了,手臂發麻,前胸大敞,完全沒有了防禦,甄英雄借住揮刀姿勢,身體旋轉三百六十度,反手用刀把砸在了她的太陽穴上,女人連聲慘叫都翻着白眼吐着口水側飛了出去,太陽穴凹癟了老大一塊。
想要包抄甄英雄的兩個男人驚訝中改變姿勢,沒能調整到真正意義上的左右包抄,甄英雄不過退了小半步,再看他們,就如同從正面撲過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