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的一聲宣佈散會,大家立刻騷動起來,紛紛站起了身,等王簡拿起東西走出會議室之後,大家便紛紛議論起來。
“老馬和方地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事先一點動靜也沒聽到,完全讓人難以想象啊!”高寧站在那裡,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對旁邊的唐慧說道。
“誰知道呢!”唐慧輕輕地回了一句,轉身就朝外面走去了。
其他人只是兩兩交頭接耳,議論這事,但高寧沒有太親近的人,關應興又沒有坐在他的旁邊,所以才當衆感嘆了一句,唐慧自然不便和她多說,就走了出去。
吳其正當然不會和他們議論這種事,他是縣政府主要領導,說話辦事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他和王簡一樣,收拾收拾下東西轉身就離去了。
大家也都走了出去,只有高寧和關應興兩人落在了最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確實讓他們很震驚,誰都知道被市紀委的人帶走意味着什麼,不但自由沒有了,一切的地位和榮譽也沒有了,那種天上地下的落差,是沒有經歷的人所無法感受到的,那些被突然之間送進監牢的貪官,一夜之間就能愁白了發,昔日的神采奕奕和躊躇滿志全沒有了蹤影,代之以無限的悔恨和自責,如果當初能控制住自己一點就好了,如果能夠經受住金錢的誘惑就好了,作爲領導,吃喝不用愁,工資基本不用動,生活本來就不錯了,爲什麼還要去貪?有的人自以爲倒黴,不幸被人舉報了,但是自從你第一天伸出手之後,你的心靈就已經蒙上了污點,即使沒有被發現,自己也會一直生活在一種擔驚受怕之中,這樣的生活難道就是人所追求的生活嗎?
但也許是有一萬個理由不去**,但卻有一個理由讓他伸出了手,人總是不能理性地去做一些事情,監督的失控助長了這種可能性,也許就是一些人受不住誘惑伸出手的原因吧。
現在縣政府的兩名副縣長一下子被抓了兩個,而且都是與吳其正關係不錯的人,高寧和關應興兩人受到的心理震撼要比其他人多的多。尤其是關應興,他本來膽子就不太大,現在出了這種事情,讓他感到有些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剛纔的那一幕始終在他的眼前晃悠,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的。他跟在吳其正的後面,如今馬桂鬆和謝方地倒了,如果他還繼續跟着吳其正還能是好事嗎?
高寧多少可以欣慰一點,必竟他已經暗通款曲,重新和王簡建立關係了,只要他廉潔自律一些基本上不會有這種命運,而只要保持廉潔自律,即使是與王簡關係不好,那最多也就是解甲歸田而不是鋃鐺入獄。
“老關,我們去找找吳縣長,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高寧走在關應興的旁邊建議道。
關應興一想到現在最好不要去接觸吳其正,在他看來,謝方地和馬桂鬆同時出事,很可能與他們一直跟在吳其正後面有關,他們被雙規,說不定王簡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還是小心一些不要再和吳其正搞在一起了。
“高書記,我手頭上還有些事,我就不去了,你要是想去你就去吧!”關應興婉拒了了高寧的邀請。
看到關應興的那個樣子,高寧也有點瞧不起他,看來這個人成不了大氣侯,這麼一點事就把他嚇成這樣,真是經不起什麼風浪啊。
高寧轉身就離去,心裡在盤算着要不要去找一下吳其正,他現在相當於雙面間諜,既要爲王簡提供一些信息,又不能讓吳其正覺察到他離心離德了。想了一下,他覺得現在應當去見一下吳其正,因爲這個時候去找他,肯定是能得到他的信任,然後纔可以獲得一些更重要的信息,這樣才能告訴王簡,從而讓王簡對自己另眼相看,這種腳踏兩隻船的做法卻是少有的。
想到這裡,高寧就悄悄地來到吳其正的辦公室,一見到他,吳其正回過神來說道:“高書記,來,坐下來。”
吳其正其實也還在處於一種受震動之中,自己的兩員大將突然被雙規,雖然自己與他們沒有任何牽扯,但這種滋味卻是不大好受,而且謝方地還是他岳父趙東方的秘書,自己還和他一起去找過趙東方想把頓志強搞下來,卻沒有想到頓志強沒倒,謝方地倒是倒了,這裡面肯定是受到李正國的牽扯,把謝方地供出來了,只是馬桂鬆的落馬太讓人感到意外了,他怎麼會和謝方地一起被雙規呢?
吳其正有很多不解之處,所以就想着打電話給趙東方問問情況,問他知道不知道這事,但還沒來得及打,高寧就走進來了。
高寧坐下去之後,就小聲地問道:“吳縣長,桂鬆和方地二人是怎麼回事,你事先有沒有得到消息?”
吳其正看了他一眼道:“這個,我也是不大知道,他們兩人被紀委雙規了,可惜啊!”
吳其正在高寧面前既不說知道也不說一點不知道,他怕說一點不知道會讓高寧看不起,說明市紀委根本事先沒知會他,而要說知道,卻是一點內情也不瞭解,怎麼能說知道?
看到吳其正感嘆着,高寧也是聰明人,感覺吳其正可能事先並不知道,而今天在會場裡直接帶走了謝方地和馬桂鬆二人,可能是王簡一人安排的,否則市紀委的人怎麼會那麼巧,專門趕到會場裡抓人?
“是有些可惜,尤其是方地啊,年輕幹部,趙主席的秘書前途無量,就這樣毀了,真是太可惜了!”高寧也感嘆着說道。
吳其正不禁掃了他一眼,對高寧提到趙東方不大滿意,而高寧則是故意這樣說,想知道吳其正會不會去找趙東方幫謝方地說說情,看還能放出來不,所以是做了一下試探,雖然這樣可能讓吳其正有些不滿,但他現在爲了探聽消息,他也顧不得這些了。
聽了高寧的話,吳其正沉默了一下,說道:“謝方地雖然是我岳父的秘書,但他犯了事,誰也不能包庇他,我更不會爲這事去向市紀委爲他求情,他這是叫咎由自取吧!”
吳其正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趙東方會去包庇謝方地,去替他求情,因此即使在高寧面前,他也要表現出一種大義凜然的樣子,不能讓別人抓住自己這方面的小辮子。
高寧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倒是,老一輩革命家早就說過,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但就是有人不聽,馬桂鬆那麼一個小心謹慎的人也出了事,可見這句話說得多麼好,大家真是要引以爲戒啊!”
“高書記還有什麼事嗎?”吳其正感覺高寧來到他這裡也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想來打聽一下什麼東西的,所以就不願意再和他談話了,態度有些冷淡地想讓他出去。
感覺到這了點,高寧站起來說道:“也沒有什麼事,出了這種事,我得過來和吳縣長聊一聊,剛纔我要和老關一起來的,誰知道他說有事就沒過來,我就自己一個人來的,也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回去了。”
高寧不聲不響地把關應興的事情說了出來,吳其正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來馬桂鬆和謝方地兩人出了事,把關應興嚇怕了,是不是感覺和自己在一起不怎麼安全,如果是這樣,以後誰還敢跟在他的後面去做事?
這麼一想倒是爲高寧不懼人言過來找他產生好感了,吳其正的臉色馬上又好了起來,說道:“高書記,以後我們就要多聯繫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商量着來。”
聽到這句話,高寧說道:“那是自然,無論別人是怎麼想的,我是看好吳縣長您的,我看您應當想法怎麼來把謝方地和馬桂鬆兩人的空給填上了。”
高寧的這一提醒,吳其正覺得倒是真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既然謝方地和馬桂鬆兩人倒下了,不是還有千千萬萬個後來人嗎?只要能要來兩個與自己親近的人也是因禍得福了。
“謝謝高書記提醒,我知道了,要是沒有什麼事你就回去吧。”吳其正很客氣地說道。
高寧這才從吳其正的辦公室離開,在想着如何去找王簡呢,要把吳其正在盤算着如何把謝方地和馬桂鬆兩人的空位給填上的事跟他說一說,其他也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只能說這些了。
高寧走了之後,吳其正一個人躺在靠背椅子上,表情有些漠然,謝方地和馬桂鬆兩人倒下之後縣政府裡也就沒有自己可以知心的人了,雖然要想着再安排兩個與自己親近的人,但可是那麼容易的?上次許東京都沒有安排上,這次又能如何?而在縣委裡面關應興看來又要與自己漸行漸遠了,一個膽小之輩不足以成大事,而高寧,這看上去很狡猾的人,並不能保證他就會和自己一心,這樣一來自己可以說是全面崩潰了,以後可是要乖乖地按照王簡的意思去做事了。
想了一會,吳其正決定到市裡去找趙東方,把一些事情彙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