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掛掉了電話,沈先波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然後突然發現,自己竟如此之緊張。
先波突然感到很奇怪,自己莫名其妙的,到底在緊張些什麼?
掛掉電話,看着快捷酒店房間裡空蕩蕩的牆壁,再看着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單薄的桌子的時候,先波那時候也覺得自己心裡跟着空蕩蕩起來。
按照沈先波的計劃,他原本打算在漳州玩一下,便立馬向泉州趕去的。不過自從見了趙紫菱,再給崔曉梅打了這麼一通電話之後,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工作興致,一下子就被磨的一乾二淨的。
自從和王豔玲撕破臉,然後到了東南大區的這段時間來,沈先波一直都保持着高昂的工作態度。
即便是在現在,沈先波都能記得自己當初在王豔玲的面前,衝她信誓旦旦地說着不要她來管自己的閒事,他會從大區銷售主任的崗位上,一步步地爬上來,然後重新回到公司。
他相信以如今自己的實力,絕對可以重新回到公司的職能部門,並做上領導的。
事實上當先波到了東南大區之後,他就越加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一定能夠成功的。
在東南大區的這段時間裡,沈先波可以看出大區經理張澤和手下的每個人之間的關係都不是很好。而且沈先波還能看出來,張澤對他現有手下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備心理。
這對別人來說,自然成爲別人罵張澤的一個話題。然而對沈先波來說,這是他爬升的最佳機會。
對先波來說,他對張澤和自己之間的關係好壞與否並不看重,他看重的只是這個人能否給自己爬升的機會。先波覺得張澤是要找個絕對聽他的話,又能給他省心,且能凸顯他是領導的人。先波給了他這個臉面,而張澤也很顯然給了先波實際的好處了。
當來到閩南地區的時候,先波就想着好好表現,配合着張澤做出一番業績出來,然後到時候張澤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將自己弄回去。現在,有張澤的支持,有潛在的樣板經銷商,先波不愁自己業績做不上來。
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雄心壯志,在這一刻頓時如石頭沉入大海一樣,一下子就沒了。就如酒店裡空蕩蕩的牆壁一樣,除了白色,便什麼都沒有。
望着窗外來來往往的汽車,先波的腦子裡馬上就想到了趙紫菱現在的狀況,想到了崔曉梅在電話裡和自己說的那些話,然後想到吳靜的死。
先波覺得很煩躁,尤其是呆在這個房間裡,望着房間裡一切的擺設,先波就越加覺得非常的不舒服,他要出去走走。
和廈門的充斥着海濱商業城市氣息不同,漳州這邊城市不大不小。
先波住着的快捷酒店樓下,是一條非常熱鬧的夜市。晚上,夜市兩邊的小攤上擺着各種廉價的商品,衆商販用着當地很有特色的口音叫賣着。
事實上來了福建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福建這個地方,先波實際上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不過當他踏入這片國土的時候,他的腦子裡總會將福建話和他記憶中的福建方言聯繫到了一起。
先波記得,他小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有VCD機,當然這種VCD在現在已經是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且說那個時候吧,那時候每到過年的時候,有VCD的人家九成的人都會選擇播放臺灣十二大美女的歌。比基尼美女的妖嬈自然吸引了沈先波的眼球,而“共加密”(說什麼)的歌詞,也在沈先波的腦子裡印上了臺灣話的標記。
而到閩南之後,先波一下子就覺得這邊的方言和記憶中的有所同也有所不同。也正因爲如此,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一一加以印證。
其實在走過廈門、龍巖和漳州這三個地方之後,先波覺得漳州這邊的方言和他記憶中的臺灣方言很像,不過還是不像。臺灣方言聽起來嗲嗲的,不過這邊的方言卻略顯生硬。
然而不管如何,當徜徉在那條充滿着當地氣息的夜市的時候,先波總算覺得自己心裡舒坦了不少。
不過就在那個時候,先波的腦子裡也在想着一件事情:趙紫菱的“哥哥”,也就是趙法海!
回想着在這之前趙紫菱和自己說的那些,再想着崔曉梅和自己說的那些,沈先波本來混混沌沌的腦子裡,頓時產生了一個念頭:趙法海便是這場事情背後的真正策劃人!
剛開始還沒想到,不過當想到這些的時候,先波心中猛的一陣震驚。
沒錯,如果着一切都是真的話,那麼這中間的曲折肯定是趙法海和崔曉梅之間存在着什麼樣的矛盾。而且在這之前,趙法海一直都是因爲趙紫菱而受制於崔曉梅的。
作爲一個男人,處處被一個女人給壓在頭上,心裡一定會非常的不舒服的。也正因爲如此,趙法海便想找機會,抓住崔曉梅的把柄。
先波本來是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想去想,不想去想那些讓他感到煩心的東西。然而現在,當想到趙法海或者便是真正的兇手的時候,先波的腦子裡頓時一個激靈,便馬上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想。
先波猜想着,其實那天崔曉梅之所以會突然找到自己,也完全都是趙法海安排的。
趙紫菱和自己曾經住在一起過,而趙紫菱和趙法海相處的那段時間裡,說不定說漏了嘴,提到自己和吳靜相愛的事情。
當知道這麼一個消息的時候,趙法海肯定是絲毫不會放過的,所以便在第一時間找到了崔曉梅,並將這樣的信息告訴給崔曉梅,以此故意刺激崔曉梅。
和崔總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他自然知道崔曉梅聽到這樣消息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當然,爲了迎合崔曉梅這樣的反應,他自然也會安排幾個人過來使絆子。
然後,便有後面綁架的事情……
先波本來還爲這件事情而感到傷心,然而現在,他的腦子裡馬上清醒了起來。在那一瞬間的功夫,沈先波輕輕地同自己說着:“沈先波啊沈先波,你可真是一個糊塗蛋。這段時間來,你一直爲了吳靜的死而逃避着,然而你卻從沒有冷靜下來,想着如何爲她報仇,想着如何徹底查清這件事情的真相!”
先波暗暗罵着自己真不是個東西,隨即決定了:不管怎麼說,自己一定要先冷靜下來。他要找到真兇!
腦子裡突然想到了東方愛喜。
愛喜曾經告訴自己,她和吳靜之間本來只是相互爭吵着,並沒有其他什麼的。大家都是在爭吵過程中,然後無意間將吳靜給推到樓下的。
原本對於這件事情,沈先波還沒有多想,只是想着東方愛喜或者是真正的殺人兇手。然而現在,他馬上覺得這件事情未免太過蹊蹺了。
的確,那麼大的一個大活人,居然被東方愛喜無意間一推就給從窗戶上推到樓下了,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一點吧。
在那一瞬間的功夫,先波猛的點點頭:沒錯,這中間肯定有問題。
要知道一般人家窗臺離地面的位置,最起碼都齊腰高,即便撞了,也未必就因此而從窗戶上跌下去的。想到這,沈先波的腦子裡微微一驚。
他想起吳靜的死曾上過地方報紙和網絡,想着,他馬上拿起手機,找到了合陽市地方網絡。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找了好一會兒功夫,他終於將那個陳年新聞給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