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城中之後,從安條克三世到塞琉的士兵,都是感到一身的輕鬆,這一夜之前,他們的王朝就好像是已經風雨飄搖,隨時都在滅亡的邊緣一樣,但是這一夜過後,雖然大秦損失這些軍隊並不會產生傷筋動骨的感覺,但是塞琉人終於在這一刻真正的知道了大秦的騎兵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君上,此番燒燬了敵軍的一百個投石機,當真是讓我們的城池暫時安全了一些,不如我們趁勝追擊一番,直接將大秦的騎兵趕回到匈奴的領土之中去,如此一來,他們必然不會敢於繼續如此進攻,我塞琉的安危便可由此保全了!”
次日清早,安條克三世在聚集了自己的一干親信之後,不少他的親信都提出來了這麼一個建議,顯然在之前的一夜斬殺了不少大秦的騎兵之後,他們已經凝聚了不少的信心,在這樣的信心的作用下,他們已經想到了轉守爲攻,畢竟他們目前可以動用的人馬還並不在少數,用這些人馬來攻擊一下大秦,那絕對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安條克三世面色嚴峻說出來的一句話,卻是讓這些信心滿滿的人塞琉官吏們面面相覷。
“昨夜的一戰,乃是你們自發的,就連我之前也並沒有意識到,故而此事大秦的將領肯定也是想象不到,正是因爲如此,我們纔會在這一戰中沒有落於下風,但是如果我們接下來不顧自身的劣勢貿然出擊的話,定然是正中了大秦將領的下懷!如今的大秦軍士們已經沒有了之前讓我們十分難受的投石機,他們再想要攻擊我們的城池,就一定要用他們的軍士的身軀了,只要我們準備好守城的弓箭和器械,我們便已經是利於不敗之地!”
安條克三世之前那是多麼嗜血,多麼崇尚進攻的一個君主,但是到了現在竟然會轉變思想轉變的如此徹底,這就讓他麾下的將士們也都稍微的冷靜了下來。
他們發現自己的君主說的的確是對的,如果貿然前去攻擊大秦的騎兵,一旦人家有了準備了,他們所面對的情況肯定就是和之前一樣,讓人家用陣法給打的十分被動,他們本來在人數上就是劣勢,要是再吃一次敗仗的話,可能真的就夠嗆了。
於是,塞琉的城池沒了動靜,除了而且會派出幾個騎兵在城外的河邊遊蕩幾圈,監視一下子大秦軍營裡面的動靜之外,還真的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了。
而在大秦的營寨之中,韓信和蒙恬雖然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十分的輕鬆,但是他們也不着急。
“蒙恬將軍,如今依我之見,我等不應在此直接強攻這個塞琉的城池,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塞琉人如今肯定是在城中等候着我們前去強攻呢,我們的騎兵雖然在平原上衝擊力十分的強悍,但是論起來攻城,恐怕損失肯定也是不會小了的。”
“不錯,敵軍既然今日沒有乘勝追擊再來攻擊我們的營寨,就說明那個敵軍的君主安條克三世還真的是有些能耐的,他們既然已經成功的將我們的投石機都給毀壞了,便沒了忌憚之處,自然可是在城中等候我們對他們的進攻。”
塞琉人的計劃,韓信和蒙恬都是猜得到的,但是昨夜的一戰,事情的確是按照人家之前的設計發生的,但是卻不是按照他們倆自己的設計發生的。
要是真的能夠以非常小的代價幹掉塞琉幾萬人的話,今天的塞琉肯定是士氣極爲低落,所以他們就算是強攻,也很有可能一鼓作氣就把這個城池給拿下來了。
但是現在顯然已經不是這樣的情況了,人家既然已經把士氣上面的局勢給扭轉了,你要是再去強攻,肯定是損耗十分的巨大,而且在那樣巨大的損耗之下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還是不一定的。
“將軍可知,下一批的攻城器械和投石機還有多長時間才能運送到這兒?”
韓信想了一圈,暫時只能將自己的想法都寄託在下一批次即將送到的攻城器械上面,因爲強攻的話,他麾下的將會是的性命實在是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
到了這個份上,因爲有嬴高的命令死死的在上面壓着,所以一向作戰剛猛的蒙恬也不敢輕易的發表什麼激進的意見,二人心裡面都已經算是認可了的一件事就是這一次的進攻應該是就到這裡了,既然不能猛攻城池,那麼他們在這裡也沒啥用不是,只能是暫時先把大軍撤回自己之前控制的那個城池,再做打算。
而這個時候,在大秦的都城咸陽城裡,嬴高也收到了韓信和蒙恬在從華氏城出發的前夕給他發來的書信,在書信之中,韓信聲稱對於塞琉的作戰已經是萬事俱備,只等着他們的三十萬大軍直接到塞琉的地界上收割了。
受到這封信的時候正是深夜,贏高正在田言的宮中歇息,因爲孔雀王朝的事兒在贏高的規定之中全部都算做是緊急的事態,所以不管是什麼時候,一旦有了孔雀王朝上面的消息,肯定是都會第一時間送到贏高所在的宮殿的門外的。
贏高一看這個書信,當時就笑出了聲,之後自言自語道:“韓信這廝,還是將塞琉想象的太過簡單了,估摸着很快他就會知道,塞琉的君主安條克三世可不是之前孔雀王朝上面的舍利輸伽,塞琉的戰士也不是之前孔雀王朝那些個酒囊飯袋啊!”
這個時候,一直在牀榻上並沒有睡實誠的田言也是聞言起身,對於和戰爭有關的事兒,田言都是十分感興趣的,她二話不說的就拿起了嬴高隨手放在一邊的書信看了一遍,之後看向嬴高,十分奇怪的道:“韓信將軍既然已經瞭解到了塞琉的情況,那自然就是有信心的,君上只管在宮中等候好消息便可,當是不用如此看清了韓信將軍。”
嬴高一看田言對自己之前隨便自言自語的話還是有着很大的意見的,當時就笑着擺了擺手,對於田言對戰爭的興趣,嬴高其實還是十分的願意給他解答的,畢竟在嬴高的想象中,萬一以後他要是在哪出巡的時候遭遇了什麼突發情況,田言肯定是會一直在他身邊的,所以讓她多瞭解一些這樣的事兒肯定是沒有任何的壞處的。
“若是朕沒有向韓信提出任何的要求,我大秦的三十萬鐵器想要踏破塞琉的確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就算是一味的強攻,也是能夠最終將塞琉佔領了的。但是朕早在韓信還沒有出發的時候可就已經提出了朕的一個要求,那便是這三十萬的大軍,損失不得超過五萬,有了這個條件,韓信怕是就會十分的難受。”
嬴高說出這話的同時,眼角的餘光望着塞琉所在的方向,彷彿已經看到了目前在塞琉的土地上面韓信和蒙恬所遭遇到的窘境。
“君上曾經親自率軍征討過不少的勢力,自然應該知道戰爭是肯定會死人的,既然君上也知道塞琉的軍士不好對付,爲何還要給韓信將軍設置如此難以完成的目標,一旦韓信將軍不能完成此事,莫非大秦還能放棄此番對塞琉的征討?”
田言顯然是到了這個時候依然對於嬴高的說法並不是十分的認同,在田言看來,這樣做簡直就是給韓信套上了枷鎖一般,說不定人家本來是能夠做到損失少於五萬人的,但是這麼一整,反而是束手束腳。
嬴高當然也知道,這樣的想法正是不少的將領對於他這個要求的看法,要是連田言都不能說服的話,那他還真的就沒法讓韓信的內心裡信服他的這個要求。
嬴高也知道,在目前韓信的心裡面一定是認爲自己之所以想要將損失的人數控制在五萬之內是因爲剩下的二十五萬人後續還有用處,而這也的確是嬴高提出來這個要求的一部分原因,但是卻不是主要原因。
“夫人可知將和帥的區別?”
“哦?這……倒是不知。”
“一個將領,能夠帶兵打勝仗就已經是合格了,朕自然也就不會對他要求更多,而能稱之爲帥的人,是能夠用一場戰爭去影響比這場戰爭更多,甚至於是遠遠的超過了這場戰爭的東西的。之前的韓信,在將領上面已經是做到了極致了,但是他還不是一個優秀的主帥,當這一次對塞琉的戰爭結束的時候,朕倒是希望他能夠成爲一個真正的主帥,這倒是也不枉朕對於他的一片苦心啊!”
田言覺得嬴高的這番話說的那簡直就是雲山霧罩的,但是卻又沒啥反駁的,總結起來這不就是嬴高想要讓韓信快點進步嗎,說起來還是爲韓信好呢,而且人家嬴高乃是大秦的皇帝,人家這麼做,當然是沒毛病的。
“但是一旦韓信將軍沒有完成這個任務,或是因爲此事而影響了對塞琉的戰爭,那該如何是好?”
“唉,那就只能說明韓信還沒有具備成爲一個優秀的主帥的潛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急吼吼的將塞琉拿下來對於我大秦來說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朕要的不是一個塞琉,這一點韓信應當是知道的。”
嬴高看着遠方,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這番話既是對自己身邊的田言說的,當然也是對自己說出來的,一直以來正是他給了韓信最好的資源,要是這一次韓信真的讓他失望了的話,承受最多壓力的並非是韓信,而是他這個韓信背後的靠山。
在得到了這個消息的次日,嬴高終於第一次在大秦的朝堂上面承認,自己正在讓韓信從孔雀王朝攻打塞琉,雖然之前大秦大範圍的徵兵的事兒已經是透漏出了太多的消息了,也有不少人已經從各個層面上知道了韓信可能已經率軍出發前往孔雀王朝了,但是對他此去的事兒,不少大秦的官吏和百姓可都是不知道的。
得知了大秦發兵三十萬去攻打塞琉的時候,不少大秦的官吏全部都對着嬴高三叩九拜,高聲的給大秦,給嬴高歌功頌德,儼然是大秦已經成爲了這天下間的霸主的情形。
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嬴高知道這些歌頌自己還是應該收着的,他也已經明白了,就算是自己再怎麼令行禁止,這些個溜鬚拍馬的情況也是一定會存在着的,與其這樣,倒不如在這些個傢伙不過分的情況下自己一笑而過也就完事了,不然的話,自己這個皇帝也只能是惹得手下的官吏回到家之後暗暗的咒罵不是?
在這些個官吏說出來那些歌功頌德的話之後,嬴高還特意的強調了一下子這個塞琉是多麼多麼的強悍,告誡大家先不要高興的太早,卻是決口不提之前自己對於韓信的要求,這當然也是對於韓信的一種保護了,一旦到時候韓信沒有達到自己給他設置的損失人數小於五萬人的目標的話,主動權還是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呢,當然,這樣的情況萬一真的出現的話,對於自己和韓信都會是十分不利的,畢竟跟着韓信行軍的那些個將領是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事兒的,特別是蒙恬等人。
而正在這個消息持續的在大秦的境內進行發酵,以至於大秦的官吏和百姓們都在議論着大秦此時竟然已經強悍如此的時候,韓信和蒙恬卻是度過了不太順利的幾天。
自從和塞琉的騎兵相互廝殺了一番各自損失一萬多人之後,韓信和蒙恬就率軍退回了他們之前所佔領的城池之中,在那個城池中,他們一方面在等候着下一個批次攻城器械的到來,一方面則是在研究着能不能有什麼其他的方式攻破塞琉人的城池。
韓信和蒙恬都知道,橫亙在他們眼前的那個城池正是他們能否順利的攻破塞琉的的關鍵所在,要是能夠順利的將這個城池給拿下來的話,塞琉人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