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至今，多了去了。咱不說以前，就說現在，咱不說違法的，就說聰明的。”暴發戶可能多喝了兩杯，被大夥一吹捧，也飄開了，“我一朋友賣酒的，將手下兄弟分三批，第一批兩個人，每天開個麪包車各酒店門市轉，找老闆說，自己是業務員，新推出款酒放店裡兩箱免費讓老闆嚐嚐，幫宣傳下，因爲免費，一般很少有人拒絕。過兩天，又兩人人來店裡，指名喝這酒，兩三次之後，再來兩個人，說有急事指明要大批量進這酒，比如要二十萬塊錢的貨並且先交一萬塊錢的押金，而且還籤合同，三天內貨到付款。面對這一進一出近十萬塊錢的利潤，很少有人能經得起誘惑，聰明的老闆還會暗裡先和業務員聯繫以確保供貨。只要一簽合同，這錢算賺定了。老闆再找業務員，業務員會說，由於你不是代理商，要想拿貨，必須現款。一旦你將錢打過去，再想找籤合同買酒的人，這人會說，因情況有變，酒不要了，保證金也不要了。一旦你不給業務員打款，那麼三天後你沒貨別人就告你違約，你一樣得給人家違約金。我這朋友打一槍換一個一個地方，小日子過得滋潤着呢！而那些被騙的老闆們明明知道自己被騙了，還有苦說不出，只能拾石頭打天，就當花錢買教訓了。”
“還有這事，這人的腦子咋震聰明呢！”大夥議論紛紛。
見大夥驚訝，暴發戶繼續吹噓，“我認識一朋友，接老爹的班，在一國營工藝服裝廠上班。後來工廠倒閉後下崗了。因以前生產過毛巾，就在家開一小作坊生產護眼貼，就是將原來的一條毛巾剪小成二十條裝盒子裡，用的時候直接貼眼上，說能緩解視疲勞。我問他有效果沒，他說他也不知道，只說敢保證對眼睛絕對沒害，不過每次貼十分鐘讓眼睛休息，應該有好處。關鍵是，我問他，這東西賣給誰，都知道是假的？這人說，我這東西一盒十貼出廠價八毛，盒上印着建議零售價三百九十八。全部是全國各地眼鏡店老闆買走。你想啊，一副進價幾元幾十元的眼鏡，眼鏡店能賣到幾百甚至上千元，人們可能會覺得吃虧，但如果老闆再送你兩盒標價七八百的贈品，是不是就感覺不太吃虧了，因此，人家生意好着了。”
喝口酒，暴發戶繼續說，“我還知道一個事，我一個朋友的孩子，高中畢業，在網上買樹苗速生劑。其實就自己印的小包裝盒，裡面裝的土，一包十克，一元一包，後來嫌弄土太麻煩，直接裝的化肥，一代化肥能裝幾千包。包裝盒上印着，一棵樹一包藥配五十公升水，三十天一次。其實一棵樹一次三桶水，一個多月澆一次水，不用任何藥啥樹都能長好。”
“還有更聰明的，”大夥聽的入迷，老闆也來了興趣，“我也是網上看的，說有人給你打電話說明天某支股票會漲，你可能不信，第二天又打電話說某個股票會跌，你可能還不信，可連着五天人家推薦的股票都能提前說對第二天的漲跌，你就心動了，這時你再想讓人家給你推薦股票，對不起，得交錢，少則一兩千，多則上萬。如果你經受不了誘惑交了錢，那就靠運氣吃飯了，你會發現他推薦的股票和自己選的差不多，也是跌多漲少。可能你問，爲什麼前五次他推薦的股票一推一個準呢？其實很簡單，比如他同時向五百個人隨便推薦某隻股票，這時他會將這五百個人分成兩組，對其中的一半人說這股票第二天會漲，對另一半人說這股票第二天會跌。第二天如果這股票漲了，就繼續將漲的這組人分成兩組，繼續下去，五次以後，還剩十來個人，這十來個人能有一兩個上當，那麼他這星期的飯錢就有着落了。下一星期換個手機號繼續這這遊戲，比上班打工強多了。”
大夥又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過這故事馬傑聽過，也就不感興趣。
“你們說這事都是聰明人才能弄了的，不是咱們這些凡人能想到的。”有人說。
“就是。”一近六十的壯漢應和，“說點咱普通老百姓也能幹的，賺個小錢都中，我兩個孩子都三十多了還沒說上媳婦呢？”
大夥就笑，然後問壯漢什麼情況。
壯漢苦着臉說，“我山後村人，家裡五口人，一個八十多歲的母親，身體健康，兩個兒子，一個三十三，一個三十，家裡有幾十畝地，我和妻子努力種地，家裡倒是吃喝不愁，也蓋了房子。可不知道爲什麼，從十年前我就張羅着給孩子說媳婦，可一直說不成。”
“你手裡有多少存款？”老闆娘問。
“前幾年爲了給孩子娶媳婦蓋房子錢都用差不多了，這兩年帳剛還完。”
“那你縣城裡有房沒？”大豁牙問。
“哪能買的起啊！”
“除了種地，你們還有什麼來錢的門路？”老闆問。
壯漢添下嘴脣說，“我平時進山採藥，一天也有個三五十塊的收入，兩個孩子，也都老實人，前幾年跟着我種莊稼，後來看別人出去打工，也時常跟別人打工，蓋房子的錢就兩個孩子賺的。這兩年爲了說媳婦，沒敢再讓常年出去，小的在縣城一家量販打工，大的在村長在城裡開的飯店幫忙，一年也落不下幾個錢？”
“這比較難。”大豁牙感慨着說。
“這個不容易。”老闆也說。
“你孩子不會有啥病吧？”老闆娘問。
“你會說話不？”老闆忙攔住老闆娘。
壯漢嘆口氣說，“孩子沒一點毛病，都是實在人。”
老闆娘說，“如果這樣說，其實怨你。如果你當初不蓋房子，而是用那錢在城裡買套房子，就好說了。”
壯漢說，“關鍵是那錢在縣城也買不起一套房子啊！”
老闆娘說，“買不來大的買小的也中，買不了大產權買小產權也行，付不起全款貸款，向親戚朋友借也行，有了房子了，啥都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