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遲來的告白

鄧飛畢業後選擇在北京大學第三醫院工作,而謝夢瑤選擇去北京協和醫院工作,二人畢業後沒有太多的聯繫。但是當武漢的同仁需要幫助時,全國各地的醫護人員在第一時間快速集結,支援武漢。鄧飛收到消息時沒有一點猶豫,當即向領導報名,他還沒有向家裡人說他的這個決定。同時在協和醫院的謝夢瑤看到報名支援武漢的消息後也沒有猶豫,直接報名。在去集結的路上,謝夢瑤和鄧飛都在電話裡向家裡人說明了情況,儘管家長都很擔心,但是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止,只好反覆叮囑他們注意防護,不要鬆懈,家裡一切都好,不用牽掛。到了集合點,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彼此,但是在點名時,先點到的是鄧飛,鄧飛回答道:“到!”,此時謝夢瑤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鄧飛!雖然帶着口罩,但是鄧飛的樣貌早已深深的印在了謝夢瑤的心裡,無論鄧飛怎麼打扮她都能認出來。當點到謝夢瑤時,謝夢瑤故意提高音量的答了一聲:“到!”她又偷偷的朝鄧飛所在的位置上瞄了一下,鄧飛正打量着她,估計也在確認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謝夢瑤。謝夢瑤心中現在無比的踏實,可能是因爲鄧飛在她旁邊的原因吧。鄧飛在看到謝夢瑤之後,十分激動,他想叫謝夢瑤一聲,但是他又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這還在點名,同事們都看着呢,他又覺得這不太合適,待會點完名再找機會吧。在去武漢的路上,鄧飛和謝夢瑤的座位相差甚遠,所以二人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到了武漢,要坐公交車去到定點醫院。鄧飛一上車,就看到謝夢瑤已經坐好了謝夢瑤旁邊的座位剛好沒有人坐,鄧飛看着謝夢瑤,謝夢瑤這時剛好擡起頭來,二人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了一秒,隨後謝夢瑤移開了目光,鄧飛則對着謝夢瑤說:“夢瑤,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邊說着就坐到了謝夢瑤的邊上,謝夢瑤也說:“是啊,我以爲以後我們除了同學聚會,別的時候不會在遇到了。”鄧飛說:“不會的,我覺得我們倆挺有緣的,這不又碰見了嗎?有男朋友了嗎?”鄧飛悄悄的問道。“還沒有呢。”謝夢瑤答道。“哦,那我就放心了。”鄧飛自己小聲的說道。但是還是被謝夢瑤聽到了,心中一陣開心,但是嘴上卻說:“你自己在那嘀咕什麼呢?怎麼你要給我介紹一個啊?”鄧飛連忙說:“沒有,沒說什麼。幫你介紹啊?這個可以,但是就怕是人家看不上你啊!”謝夢瑤假裝生氣的說道:“你跟上學時一樣還是那麼貧,都上班了,怎麼還不改改你的惡習啊?”鄧飛說:“哎,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有時候可以分散病人注意力,幫助病人緩解痛苦。”謝夢瑤說:“你就是隻要你覺得對,你總有理!”鄧飛聽了,看着謝夢瑤笑了笑。接着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問謝夢瑤到:“你怕不怕?”謝夢瑤說道:“要是怕,我就不來了,我當醫生的要是怕了我還怎麼救人啊?怎麼了,鄧飛?你怕了嗎?”鄧飛說:“我也不怕,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讓我覺得遺憾的事,等着疫情被控制住了,我再告訴你吧,我們都要認真的工作,全力救人,別想別的事情。”謝夢瑤一臉問號的看着鄧飛,說道:“你這怎麼反轉這麼大,剛纔還不正經,現在立刻嚴肅起來了,倒是比以前成熟了哈。”鄧飛說:“那是。”說着抖起腿來了,謝夢瑤看着鄧飛說道:“呦,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這時鄧飛看着他們正在經過的武漢長江大橋,透過前車窗,他看到街頭上沒有往日的車水馬龍,只有寥寥幾人。鄧飛對謝夢瑤說:“這裡比以前好像少了點什麼?”謝夢瑤說:“怎麼了?少了什麼啊?”鄧飛說:“少了煙火氣,但是這人間最美的就是煙火氣,它是一個城市的靈魂!但是新冠它奪走了它,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它從新冠手中多回來。”謝夢瑤說:“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有深度了。”正說着,謝夢瑤看到鄧飛的腿又開始抖了起來。謝夢瑤心中不忍偷笑,誇他兩句就開始嘚瑟,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鄧飛接着說:“你還記得我們上學時,一起看過的那個戰非典的紀錄片嗎?我們現在也可以學着當初前輩的模樣,鏖戰瘟神,保護人民的安全,這也是我們最初的誓言。”謝夢瑤看到鄧飛說這句話時,眼中紅紅的,不知不覺中,謝夢瑤也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溼潤。“還有五分鐘我們就到了,請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下車。”領隊提醒大家做好準備,謝夢瑤看到車窗上的白霧,白濛濛的,她用手指在車窗上寫了四個字——武漢必勝。鄧飛看着謝夢瑤寫完後,對謝夢瑤說:“來吧,老同學,加油,我們終會戰勝瘟神!”謝夢瑤含着淚,看着鄧飛,點了點頭。

下車後基本沒有休息,他們便投入了工作。他們一旦穿上了防護服就意味着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不能上廁所,喝水,吃飯;還要高強度的工作,與死神搶人;脫下防護服後,臉上滿是深深的壓痕,汗如雨下,浸透了每一寸衣服。困了就靠在牆上休息一會,醒了以後就繼續工作。即便這樣謝夢瑤和鄧飛仍舊很樂觀,他們每天在對方的防護服上寫上——武漢加油,謝夢瑤加油;武漢加油,鄧飛加油。之後再在這八個字的右面畫一個笑臉。他們一起搶救病人,一起討論病人的病情,制定個性化的治療方案;在謝夢瑤困的時候,鄧飛就湊過去給謝夢瑤講兩個笑話,逗得謝夢瑤直接清醒;在鄧飛十幾個小時的工作後,肩膀痠痛,謝夢瑤給他錘一錘讓他緩解一下疲倦,鄧飛說:“夢瑤,你這麼好,還給我捶肩。”謝夢瑤說:“你別誤會,我就是最近老是打沙袋鍛鍊身體,但是來到這裡後,沒有沙袋了,正好咱倆熟,我就把你當沙袋了,誰知道還一舉兩得了!”鄧飛說:“你就接着嘴犟吧。”謝夢瑤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們一起看望病人,安慰病人,年紀大一點的病人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孫子孫女,中年病人把他們看成自己的兒女;當謝夢瑤帶着病人們跳廣場舞娛樂時,鄧飛在一旁悄悄的用手機錄下來,之後在微信上發給謝夢瑤,並表示以前沒看出來她還是一位優秀的廣場舞選手。午飯後看到消息的謝夢瑤立刻衝到鄧飛面前,要求鄧飛立刻刪掉她跳舞的視頻,但是鄧飛卻一臉壞笑的說道:“別呀,您那絕美舞姿我還沒欣賞夠呢,等我欣賞夠了,再刪。”但是正說着,謝夢瑤搶過了鄧飛的手機,刪掉了視頻。鄧飛滿臉堆笑的說道:“別生氣啊,有話好好說,把我的“人質先還給我”,你把我怎麼着,都隨你,我還得靠“人質”接收消息呢。”謝夢瑤再也憋不住笑了,把手機還給鄧飛後,她笑的捂着肚子說:“鄧飛,你剛纔的那熊樣我給你偷拍了,待會發給你,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鄧飛恍然大悟,對着謝夢瑤一顛一顛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道:“靠,被耍了!賠了夫人又折兵啊。”;他們一起看每日增長病例數預測疫情走向,相互鼓勵,相互慰藉;他們被火神山,雷神山的建造速度驚呆,同時也備受鼓舞,他們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們是帶着全國人民的希望在戰鬥!

疫情的陰霾在全國人民的不懈努力下,漸漸被驅散。2020年3月31日,北京援鄂醫療隊開始回家,鄧飛還是和謝夢瑤坐在一起,他們一起看着窗外的人們歡送他們,他們手中拿着鮮花,橫幅,人羣中有他們幫助過的病人,現在已經康復,他們很開心,醫生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鄧飛看着歡送的人羣,開心的對着謝夢瑤說:“看,那煙火氣被我們從瘟神手中奪回來了,這樣的人間纔是絕美的!現在是春風又綠漢江畔,鮮花美酒送君還啊。我還真沒想過有一天我也能接受人海的簇擁和歡呼,像是一位英雄!”謝夢瑤認同的點了點頭:“是啊。”這句話說的那麼雲淡風輕,但是這其中的艱難只有他們懂。這時候謝夢瑤突然轉向鄧飛問道:“哎,鄧飛,我突然想起了你來的時候跟我說,要跟說一件讓你覺得遺憾的事,是什麼啊?”鄧飛一聽,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謝夢瑤看到後問道:“哎?你這臉怎麼這麼紅啊,這車上也不熱啊?”鄧飛又想起了那年夏天,畢業前的糾結。連忙說道:“那天隨便說的。沒有那回事。”鄧飛慌忙說道。但是謝夢瑤並不買賬,問道:“我看你不對勁,你絕對有心事,怎麼沒把我當朋友?”鄧飛說:“不是,這個我不好意思說。你也別問我了,太尷尬了。”謝夢瑤一聽,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也就不再追問了。但是鄧飛在回北京的路上很是糾結,因爲他再錯過這次機會,那就真沒什麼絕好的時機了,但是鄧飛又很怕謝夢瑤拒絕,他的腦海裡又閃現那年夏天畢業後的那種懊惱,他想自己不能再那樣痛苦了,無論如何也要大膽的說出來!

下了飛機後,所有的同事都在等着公交車來接他們回各自的醫院,鄧飛 對謝夢瑤說:“夢瑤,我想了一路,我決定還是把那件遺憾的事告訴你,一直讓我覺得遺憾的事就是那年畢業的夏天,我沒有勇敢的告訴你,我愛你,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怕你拒絕我,之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但是沒有說之後我又是那樣的痛苦和煎熬,我不想再感受那樣的感覺了,現在我說出來了,我再強調一遍重點,謝夢瑤,我愛你,我要讓你做我的女朋友!”鄧飛的這一席肺腑之言,讓周圍的同事們聽到了,同事們都在一旁喊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謝夢瑤聽到後,眼睛紅紅的對鄧飛說:“傻瓜,我怎麼會拒絕你!我願意!我也愛你!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我希望我今後都有你在。”在同事們的歡呼聲中,二人緊緊相擁。

後來鄧飛與謝夢瑤訂婚時,去到謝夢瑤家中,看到謝夢瑤家中掛着一幅畫,像是一對情侶,畫中的女人手撫着窗簾,男人從後面緊緊抱着這個女人。謝夢瑤看到鄧飛緊緊盯着這幅畫,就說到:“這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聽我爸說,畫中的這個女人就是我們的祖祖祖祖反正就是一堆祖奶奶,她當時可是享譽一時的名醫,但是聽說一堆祖爺爺,爲了國家抵抗外族入侵戰死了,太可惜了。”鄧飛說:“確實可惜,但是我們不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死亡也不會將我們分離。”謝夢瑤說:“是的,永遠不會,親愛的,我們永遠在一起!”

可能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的。緣起一面,情續千年!願現在所有的有緣人都能好好珍惜你眼前的那個她/他,想想你們一起經歷的風雨,他/她陪你走過的春夏秋冬,從前車馬很慢,一生愛一人足矣;現在車馬飛速,珍惜眼前的她/他足矣。沒有遇到有緣人的朋友也不要着急,你要相信緣似一線,把愛牽連,精心打扮,等着緣分的到來。

愛是什麼?是一種精神上的東西,我認爲它不能用物質來玷污。愛是當你過生日時,她/他爲你送來她/他精心準備了很多天的禮物,而不是給你花重金從別人的手中買到的東西;愛是當你孤獨無助時,飛速趕到你身邊給你肩膀,給你溫暖,給你關懷,而不是給你一把錢,讓你去看一個好醫生。你和她/他也許沒有梁祝那樣的悽美;沒有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那樣的動人;但是可以像鄧飛和謝夢瑤那樣的平凡樸實但是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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