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燙手山芋
羅大志一家人也從羅小寶口中得知了殷家人在做着隨時能離開村子的準備，看着殷博武又是進城又是找方天海做馬車，羅大志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朝廷既然派糧給了咱們，就說明不會對咱們不管不顧的，現在就說要走也太早了吧？”
羅大志對馬翠花和羅定開說道。
“別說蝗災旱災，就算是那蠻人真的來了我也不走。”
羅定開毫不猶豫道，這裡是他們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別說蝗災旱災，就連寒潮和瘟疫他也都經歷過，可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的打算。
“可我聽說有好幾個村子都遭了殃，各地縣衙也沒人管啊。”
馬翠花也不想走，但現在村子裡的傳言愈演愈烈了，就連魏里正也開始號召村民做些準備。
“肯定不會的，再說咱們的地還在這裡，就算走能走到哪去？”
羅大志越說越覺得隔壁是在做無用功，雖然他們家也有一匹駿馬和一頭騾子，但他還是決定不去找方天海做馬車了。
……
和羅大志同樣想法的村民佔絕大多數，還有不少人把這件事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認爲大範圍的逃難是不可能發生的。
“咱們南蕭國的開國將軍可是平定了四方戰亂的蕭崇陽，他老人家雖然歸隱了，但威名至今仍在，他的兒子煊王曾經可也是不敗戰神，不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人家上次雖然撤逃了，但還是國家棟梁不是，誰敢冒然攻打我南蕭國？”
“有道理，煊王可是曾經大敗過北柔國的，料他們也不敢輕易出兵。”
“朝廷還是對我們百姓不錯的，這次的發糧也是史無前例。”
“多虧了這幾鬥糧食，俺們家還能撐上一段時間，說不定天降甘霖，咱們的地裡的收成也是可以等上一等的。”
“是啊是啊，還是好好澆水種地吧。”
“……”
正和衛氏一起去王怡雙家中送東西的殷妙兩人聽到了村民們的這番話之後都苦笑了起來。
戰神煊王，可不就還在，只是卻是被朝廷給逼迫了出來。
“這要是說起來啊，除了他以外，咱們南蕭國還真的沒有幾個能打的了。”
衛氏低聲對女兒說道，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家中的蕭玄。
老煊王雖然還在世，只是他早年便說去雲遊了，一直到現在還未歸，就算是出山，也不知他是否還寶刀未老。
殷妙更是無奈，因爲她知道這次朝廷發放的糧食也都是蕭玄一手操控的，若非不然，每個村民大概也只能分到一捧糧食而已吧……
她先前是打算做些提醒，但現在也知道，村民們不是那麼容易聽得進去的。而且據蕭玄所說，他已經在各處要塞放上了死士，若是有蠻人來襲，會第一時間趕來提醒。
現在只能希望萬一之際大家能提前逃走了。
不過原書中沒有描寫這些，她也希望蕭玄的推斷是錯誤的。
王怡雙見到兩人送來糧食還是很高興的，衛氏見她面色猶豫便問了緣由。
“我們娘仨整日吃這些東西總覺得寡淡無味的慌，不知如意家的雞如何賣的，直接從我們賬上扣取看是否可行？”
王怡雙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倒是還以爲是什麼事，我回頭讓博武幫妹妹殺一隻拿來便是，價格就按照以前市面上的價錢去算。”
衛氏並沒有感到爲難，因爲他們家的雞鴨和兩頭豬也是現在最讓他們頭疼的存在，要是全都殺光肯定一時是吃不完的，這幾日他們家更是日日開葷，給王怡雙賣去一隻也無妨。
“衛嬸，這雞要活着纔好吃，香織會殺雞，就不用勞煩你們了。”
香織拿着一塊抹布走過來道。
“那行，既然香織會，我就直接提一隻活的過來。”
衛氏雖然有些驚訝，但也並沒有多想。直到她帶着殷妙回家，半路上突然想起自己懷裡的賬本還沒有讓王怡雙過目，便又和殷妙一同折返了回去。
“娘，慢點走。”
在走到了一道土牆外時，殷妙拉住了衛氏，隨後指了指裡面。
衛氏慢了下來，竟是聽到了裡面兩人說話的聲音，原本她也不打算聽下去，只是在聽見了之後就再也移不開步子了。
“阿孃，這雞裡面可是大有學問，雞肚子裡面一堆能吃的東西，香織就擔心您不懂這個被人家佔了便宜。”
院牆內的香織說道。
“這段時間多虧了你，你這衛嬸也是個摳搜的，我要是不提想要吃雞，她就只當我是個吃素的，每次淨送這些東西過來。”
王怡雙的聲音裡透着衛氏從未聽到過的尖酸，殷妙見衛氏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阿孃心地太善良了，把那麼多銀子放心交給他們，指不上被他們佔了多少好處去呢。”
香織又道。
“哎，誰讓人家家裡有男人呢，要不然也不會次次帶着飛瑤來說教我，咱們命苦，飛瑤又是個不爭氣的，自然只能聽着受着……”
“……”
土牆之外，衛氏已經再也聽不下去，她本想要衝進那道門裡與裡面二人爭個高低，但是隻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了殷妙身邊。
“妙兒……你王嬸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衛氏一時不知該怎麼辦纔好了。
殷妙索性拉着衛氏朝家走去，她同樣有種一腔熱情餵了狗的感覺，只是沒有衛氏受到的打擊那麼大而已。
“人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變的，或許她以前就是如此，只是娘沒有發現而已。”
殷妙說道。
“說我總給她送糧食不送肉，這糧食和雞能一樣？不是想着讓她們的銀子能吃的更久一些嗎？”
衛氏越說越生氣，每次她給王怡雙送糧都會額外多加上許多，而對方卻背地裡說她摳搜，真是氣死她了！
“娘，現在縣裡已經買不到東西了。”
殷妙提醒道，他們本來就是冒着被懷疑的風險去幫王怡雙的，卻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領情。
“我懂了，回頭我就把賬都算好，這爛好人啊，娘這輩子都不打算再當了。”
衛氏慶幸當初聽了殷妙的話專門立了個賬目，否則這燙手山芋不知道能不能被甩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