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利器出鞘之聲鏘鏘作響。奎因、華洛臂弩在握,伊澤瑞爾擡起了手臂,淡青色的幻弩若隱若現,就連反應慢半拍的阿木木也倏地站起來,跳了兩下,卻被前面黑壓壓的人羣擋住,阿木木大眼睛一眨,眼淚立即溢出來。
“嗚嗚嗚……你們擋住我了,我看不見……”
說完蹦上了桌子,也學着衆人的模樣望向神秘男人,眨着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
蓋倫輕聲一笑道:“都坐下,不必緊張。”又朝神秘男人點頭:“想必閣下是德瑪西亞的地下賭神崔斯特先生?”
對面那人顯然一驚,嘆道:“想不到小將軍竟知道我的賤名,久仰小將軍神威,當敬一杯。”說完指尖躍出一張藍色的撲克牌,那人隨意一揮,藍色的撲克牌似是載着一杯酒裹挾着凌厲的氣息飛向蓋倫。
蓋倫輕巧地伸出手,從半空接過那張藍色撲克牌,載在上面的酒杯彈了起來,穩穩地落在蓋倫手裡,一滴酒都沒有滲漏出來。蓋倫舉杯示意道:“我頭頂有三千萬金幣懸賞,屬下緊張我的安危,是以冒犯閣下。蓋倫先乾爲敬。”
蓋倫接酒喝酒一氣呵成,崔斯特眼中出現一抹意味深長,也將身旁的酒一乾而盡。
兩人看上去相談甚歡,旁人完全沒有察覺方纔的一番較量。
崔斯特前往祖安後,經歷一番奇遇,晉升六級法師。他對蓋倫的印象還停留在蓋倫與菲奧娜決鬥時晉升六級戰士的情景。從祖安逃出來後,崔斯特見過蓋倫的懸賞令,是以出手試探蓋倫的能力。原本以爲兩人實力相當,怎料蓋倫輕而易舉地破解自己揮出的卡牌,實力似乎略高一籌,足有七級水準,進展的速度令他心驚。
蓋倫看似輕鬆,事實上對崔斯特的突然發難早有察覺,撲克牌擲出的一剎,蓋倫便知崔斯特有六級法師的實力,所以也不敢輕視。
蓋倫說出一番話,一來表示自己對他毫無惡意,二來警告崔斯特,他周圍護衛成羣,自身實力不俗,休要肖想謀算他。
兩人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蓋倫與崔斯特搭上話,借驢上坡地問道:“不知崔斯特兄弟對卡拉曼達的佈道盛會有何瞭解?”
聽到“兄弟”二字,崔斯特的眼角有些抽搐,但他強自鎮定下來,對蓋倫說:“我也是兩天前纔到這裡。聽說佈道大會是卡拉曼達一年一度的譽神教盛會。德瑪西亞民衆似乎也尊譽神教,信仰上帝和天使。”
“不錯。”蓋倫望了眼奎因、華洛和衆戰士,暗想他們說不定也想參與一下這裡的佈道大會。蓋倫果然在奎因眼中看到一絲渴望,不過奎因立即將這種神情壓抑下去。
崔斯特繼續說道:“今年的盛會與衆不同。”
頓了頓,搖頭道:“今年聖天使教堂的皮埃爾神父宣稱自己獲得了上帝的力量,可以包治百病,爲世人消除所有災禍,只要參加了佈道大會,相信他是上帝使者的信徒死後都會上天堂。”
德瑪西亞的上帝信徒們驚訝不已,他們雖然相信上帝,但從來沒有神父誇下如此海口。
蓋倫譏誚道:“原來哪裡都有招搖撞騙的神棍……”
崔斯特打斷道:“你錯了,他真有能力包治百病。”
“什麼?”不僅是蓋倫,其他人也一致驚叫起來。
崔斯特不疾不徐地說:“我親眼所見。昨日佈道大會我在場,我看到皮埃爾神父摸了一個咳嗽不止的男孩的腦袋,男孩的腦袋上出現一道白光後停止咳嗽,活蹦亂跳。一個病入膏肓的女人也被他治好,我特意尾隨那家人,他們走出教堂後,直接去了醫館,醫師說那個女人已經痊癒。不止我說的兩例,卡拉曼達幾乎所有的病人都要被他治好了。”
蓋倫愕然,想到一種可能,說道:“或許他是修習治癒魔法的魔法師,實力不俗。”
崔斯特出現一抹捉摸不定的眼神,解釋道:“不,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證他絕對不是魔法師。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皮埃爾神父是個普通人,甚至像一個將死之人。”
這時,酒館大門被推開,一個精瘦的漢子紅光滿面地迎上來:“客官大駕光臨,我來遲了,實在對不住,您要點兒什麼,本店一律八折。”
蓋倫笑吟吟地說:“上好的紅尾鱒魚,有多少上多少。”
“好嘞!”精瘦漢子喜氣洋洋地退入後廚。
戰士們一時間飢餓無比,只覺得店主上菜的速度太慢了,一時間忘記了方纔的討論。
好酒好菜上來之際,亂錘酒館彷彿一瞬從冷冷清清變成座無虛席,喧譁聲四起。大部分人都在慶賀自己上帝庇佑,百病全無。
蓋倫一邊享用不負衆望的紅尾鱒魚,一邊關注酒店裡各色聲音。
“皮埃爾神父是上帝的附身,前幾日我出門踩狗屎,半路被絆倒,簡直倒黴透頂。自從皮埃爾神父爲我洗禮,我現在簡直如幸運之神降臨,諸事順心順利。”
“是啊是啊!神父還治好了我的沉痾舊疾……”
蓋倫皺了皺眉,酒館裡沒有一句不和諧的聲音,這種感覺好似他們都進傳銷組織洗腦了一般。
蓋倫擡頭朝崔斯特望去,只見他將高頂氈帽壓得低低地,獨自坐在吧檯前,一杯又一杯地痛飲朗姆酒,彷彿可以一個人呆在那裡喝一輩子。神秘的背影說不出的滄桑寂寥。
蓋倫心道,崔斯特一定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只是萍水相逢,卻不能深交。
蓋倫等人低調行事,但是卡拉曼達除了美食家,鮮有人前來旅遊,一下子這麼多陌生面孔,又恰逢他們最開心歡愉的時刻,卡拉曼達鎮民開始對蓋倫等人宣傳皮埃爾神父的事蹟。
蓋倫也通過多方攀談了解到,皇子沒有途徑這裡。蓋倫問了問德瑪西亞的戰士們是否想去參加佈道大會。儘管他們聽到酒館裡逼真的描述,按捺不住一睹皮埃爾神父神蹟的心情。但他們也知道如今以尋找皇子爲第一要務,紛紛表示明日出發離開卡拉曼達。
次日晨,衆人備上充足的口糧出發。聖天使教堂在卡拉曼達北部,他們此行亦是往北,恰好路過教堂。
怎料,快到達聖天使教堂時,華洛問起伊澤瑞爾:“奎因和木木呢,怎麼不見了?”
伊澤瑞爾撓撓頭道:“木木走得慢,今天我請她幫我看着點木木,所以他倆一直綴在隊伍後面。我剛還看到他們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呢?”
蓋倫也有些着急,指着周圍擁擠的人羣道:“不如我們問問他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