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很安靜,也極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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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是因爲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熱鬧是因爲整個大廳都回蕩着蓋倫響亮的呼嚕聲。
酣睡中的蓋倫,不時吧嗒嘴、蹬腿、握拳,活像一個熟睡的嬰孩,這讓衆人忍不住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卡特琳娜遠遠地望着睡得無比香甜的蓋倫,嘴角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蓋倫醒時,覺得四周安靜得有些古怪,但他沒有在意這些細枝末節,讓德瑪西亞的戰士們圍成一個圈,自己在圈內換上戰袍鎧甲,披上日炎斗篷,又在腰間繫上了水囊和裝有魔法餅乾的牛皮袋。
他的臉色恢復得不錯,只是眉眼間仍有些疲憊,他英姿勃發地走出來,對內瑟斯說道:“閣下,我準備好了。”
奎因、華洛同時開口:“長官……要不然我進去吧!”德瑪西亞地戰士爭先恐後地說出同樣的話。
蓋倫擺了擺手道:“我心裡有數……”
蓋倫的主動請纓令希維爾的男寵們有些臉紅,但他們沒有蓋倫的實力和魄力,只能躲在人羣之後朝蓋倫投來欽佩的目光。
卡特琳娜什麼話也沒說,目光一直沒有從他身上移開,辨不明情緒。
內瑟斯的語氣少了幾分漠然:“你考慮清楚了?”
蓋倫堅定地點頭。
內瑟斯掏出了環形鑰匙,蓋倫覺得鑰匙的形狀有些眼熟,問內瑟斯討來仔細摩挲,是一個銜尾蛇的形象。蓋倫心道:不知這把鑰匙會不會有什麼玄機。短時間琢磨不透,只好還給內瑟斯。
內瑟斯將環形鑰匙往空中一拋,鑰匙發出一聲輕鳴,破空而去,突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半空中豎直懸起一道圓形的傳送門,流轉着熾白的光亮。
蓋倫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氣,準備好踏入傳送門。
這時,卡特琳娜突兀地叫出來:“蓋倫……”
蓋倫收住腳步,轉身望去。
卡特琳娜睜大眼睛看着他,眼神有些無助、有些無辜,蓋倫沉默了一會兒,喚道:“卡特……”
這聲稱呼令諾克薩斯的戰士們,尤其是杜•克里奧家族的舊徒驚訝萬分。可他們的大小姐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低下頭,壓低了聲音說:“早點回來……”
蓋倫笑了,一臉驕傲地對她說:“你覺得還有我破不開的門嗎?”說完,往那面殘壁望過去。
卡特琳娜記起了自己在他的提示下才完成一筆連九點的謎題,神情微惱,下巴一翹,指尖出現三枚飛刀,似乎想要拋向蓋倫。
蓋倫立馬露出一個求饒的表情,卡特琳娜見狀,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待目送卡特琳娜回到她的隊伍裡,蓋倫也驀地轉身,背對所有人的殷切目光。他臉上的笑意立即消失不見,神色變得極爲認真。他望了眼閉目冥想的內瑟斯,內瑟斯的胡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蓋倫的生死與他毫無干系。
蓋倫微不可察地朝內瑟斯點了點頭,腳步篤定地邁了進去。
傳送門立即將蓋倫捲了進去,蓋倫已經聽不到身後衆人的呼喚。
蓋倫感覺自己墜入一個漩渦,“咚”地一聲跌落,拍拍屁股爬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眨了眨。
眼前一條甬道,甬道兩旁是金磚鋪就的牆壁,他的腳下是金磚鋪就的地板。甬道似乎很長,彷彿看不到盡頭。擡頭一看,上空白茫茫一片,而左右的牆壁高聳入空,看不出金磚牆壁的真實高度。
饒是蓋倫見過賽索斯特一世的黃金墓室和黃金棺槨,眼前的場景依然令他震驚——恕瑞瑪真是太有錢了,簡直就是要用鋪天蓋地的金子晃瞎雙眼。
事不宜遲,蓋倫的眼睛稍稍適應後,猶豫了一下行進方向,朝甬道一頭奔跑前進。
“戰爭女神……”
“希維爾……”
蓋倫一路奔波,一路高喊。大約一刻鐘功夫,蓋倫發現前方有個身影,他沒想到自己這麼輕而易舉地找到希維爾,興奮地加快了速度。
“希維爾!”
就在他離希維爾只有幾十步的距離時,蓋倫猛地發現希維爾有些不對勁。
只見她蜷縮在牆面下,整個人顫抖地厲害,她嘴裡發出“嗚嗚”“呀呀”的叫聲,聲音沙啞,虛弱低沉地幾乎聽不見,可一旦聽見,一陣陣惡寒之意襲來。那模樣彷彿一個精神崩潰的瘋子,猙獰而恐怖。
蓋倫衝了過去,蹲至希維爾身畔,伸出手臂,想拍一拍她。
怎料,希維爾冰涼的手立刻握住蓋倫的手腕,死死地攥緊,彷彿掉入枯井的人,抓住一根垂下的繩子,再也不肯鬆開。
她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扭曲地面龐。雙眼通紅,佈滿了血絲。
蓋倫駭得吸了口涼氣,試探地問:“希維爾?”
怎料,希維爾如猛獸般撲了過來,抓起蓋倫的手臂,狠狠地咬了過去。
“我靠!你屬狗的嗎?”
蓋倫大吼一聲,想收回手臂,希維爾卻窮追不捨,用鋒利的牙齒撕咬着蓋倫手臂,生生啃了一大塊肉下來。
蓋倫捂住自己手臂缺掉的那一塊肉,嚇得連退幾步,驚疑不定地望着希維爾。
希維爾滿嘴血跡,鮮血的溫度覆蓋住她冰冷的嘴脣,似乎突然將她燙醒一般,渾身一震,嘴裡叼着的那塊肉竟從脣邊掉落出來。
她眼神麻木地望着蓋倫,定定地望着。
蓋倫眉頭緊皺,一臉警惕地與她對視。漸漸發現,她的眼底並沒有嗜血的鋒芒,只有深深的恐懼。
希維爾風情萬種的媚眼早已消失不見,她的眼裡只有彷徨、無助、悲傷和絕望。
蓋倫糾結地看着自己的肉從希維爾脣邊跌落下來,滾在她的身上,又滾到她的腳邊,切實地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肉疼”。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希維爾?”
這時,希維爾麻木不仁地雙眼驟然亮起來,她嬌軀從地上一彈,朝蓋倫撲過來。
蓋倫嚇得魂飛魄散,生怕她再咬自己一口,腳步往後一挪。希維爾剛剛撲了一個空,蓋倫立馬發覺不對,又瞬的上前接住了她,希維爾全身癱軟地跌進他懷裡。
她嘴裡喃喃自語:“我餓……我好餓……我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