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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翡盤腿坐在大廈的天頂,耳朵裡塞着微型耳機,聽着房間裡秦臻和安德烈的“現場直播”,嘴脣一撇撇的,表情鄙視。
似乎安德烈做了一些過分的動作,秦臻再也忍不住哽咽了一聲,然後通信另一端傳來鄭冽低沉的聲音:“鄭翡,去救他。”
切!剛纔還一副漠不關心的沉穩樣,才這樣就忍不下去了!鄭翡心裡罵了一聲,嘴上不甘不願說:“知道了!”
他一骨碌站起來,一個跨步躍上天頂的圍欄,張開雙臂跳下去!
這棟大廈一共有十六樓,秦臻和安德烈待的房間在九樓。鄭翡早已經計算好距離設置身上的鋼索,在大廈的外牆上一蹬一蹬地順利到達九樓,動作利落地掏出槍打碎房間的窗玻璃,帥氣地踢碎玻璃竄進房間裡!
這時秦臻的上半身已經赤-裸,安德烈壓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猝不及防聽到窗邊的聲響,他立刻跳開,從窗邊的抽屜裡拿出槍!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依然比不上早有準備的鄭翡。鄭翡一進房間,毫不遲疑對着安德烈開了三槍!
安德烈吭都來不及吭一聲,應聲倒地。
秦臻被安德烈壓在牀上的時候已經絕望,像靈魂出竅了一樣,木木呆呆的。此刻他慘白着臉,眼圈紅紅的,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反應極爲遲鈍。
鄭翡不屑地看着他:“起來,蠢貨!”
“……他死了?”秦臻的眼神慢慢有了一點神采。
“死了。”其實只是麻醉槍,安德烈還沒死。不過鄭翡不滿鄭冽居然吩咐他來救這個叫秦臻的情人。他不好對鄭冽發脾氣,就想嚇嚇秦臻。
他覺得秦臻簡直弱斃了!要是他,早一槍崩了安德烈,看他還能不能打鄭冽的主意!
秦臻自然不知道鄭翡的心思,事實上他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恢復,只是按着本能,踉踉蹌蹌下來牀,走到安德烈的“屍體”身邊,擡起腳,狠狠踩了幾下安德烈的臉!
安德烈的臉瞬間出現扭曲和傷痕,可見秦臻用了多大的力!
然後秦臻又一腳踩在安德烈的褲襠上,咬牙切齒輾了輾。如果不是麻醉藥太厲害,估計安德烈會跳起來哀嚎!
鄭翡大囧,又覺得有點解氣,看秦臻也沒有一開始時那麼不順眼了。
“別浪費時間了,跟我走。”鄭翡對秦臻嚷道。
發泄了心裡的火氣,秦臻總算清醒不少:“你是誰?”口上這樣問着,他對鄭翡已經有了感激。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現在他已經被安德烈這個衣冠禽-獸毀了。如果他真的被安德烈碰了,他絕對沒有面再出現在鄭冽面前。
“鄭翡,鄭冽的兒子。”鄭翡昂起下巴。
鄭翡?鄭四少?
“乾爹沒事吧?”聽到鄭翡提起鄭冽,秦臻精神一震,緊緊盯着他問,“安德烈說他派了殺手對付乾爹!”
“他好着呢!”鄭翡拿着槍撓撓頭,“少唧唧歪歪,你快點跟我走,很快會有人來……”
“給我證據!”秦臻現在對陌生人戒備得很,他擔心鄭冽擔心得要命,只想儘快確認他的安全。
鄭翡嘖了一聲,摘下耳機扔給他:“動作快!”
秦臻手忙腳亂戴好耳機,還來不及說話,已經聽到鄭冽的聲音:“秦臻,跟鄭翡離開,快!”
秦臻幾乎當場哭出來,胡亂應了,不敢再耽擱,匆匆套上扔在地上的衣服,跟着鄭翡走出房間。
他們從酒店的後門離開,那邊有一輛麪包車等着,接應他們。
上了車,秦臻不肯把耳機還給鄭翡。鄭翡眯起眼不滿地看着他,但見他衣衫不整一副受驚過度的軟弱模樣,自己這邊要按鄭冽的吩咐過去卓舒然的別墅,就沒有管他,哼一聲別開臉。
“乾爹,乾爹……”這段時間擔驚受怕,又差點被強-奸,秦臻聽到鄭冽的聲音就像吃了定心丸,愣愣地笑着流出眼淚。
“好了,沒事了。”鄭冽聽出他語氣裡的驚惶,兩年來第一次好聲好氣和他說話。
“嗯……”秦臻擦着眼淚,喃喃說,“我沒事。鄭四少來得及時,謝謝你,乾爹。”每一次他有事,護着他的都是鄭冽。
“你跟着鄭翡來我這裡。”鄭冽說,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放心,我很安全。”
“我知道了。”秦臻溫順地說。
“給耳機給鄭翡。”鄭冽說。
秦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有些依依不捨地把耳機還給鄭翡。鄭冽終於有和他冰釋前嫌的跡象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因禍得福。
鄭翡重新戴上耳機,和鄭冽說了幾句後,直接斷了通信。
車子的後排只有秦臻和鄭翡。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身份,面對面相處卻是頭一次,一時都沒有說話。
“……謝謝你救了我。”秦臻率先開口道謝。
“如果不是老爸要我救你,我纔不管你。”鄭翡哼了一聲。
秦臻好脾氣地笑笑:“你是怎樣找到我的?”
說到這個,鄭翡的口氣變得很不好,臉色臭臭的:“你身上有追蹤器和竊聽器。”在他心裡面,這是鄭冽很重視秦臻的證據。
秦臻一愣,腦裡靈光一閃,從衣領裡掏出生日那時,鄭冽送給他的火焰鉑金項鍊。
鄭翡的眼裡冒出一道火焰,粗魯地伸手一扯,把鉑金項鍊扯斷,拿到手裡。
“這是乾爹送我的……”秦臻心疼地低聲說。
鄭翡撅起脣,手指在厚實的火焰吊墜上擺弄了一陣,“啪”地一聲,吊墜分成兩邊,露出其中一邊裡面帶着微弱紅光的兩小塊東西。然後他把項鍊扔回給秦臻。
秦臻捧着吊墜,只覺得這兩年來,即使受盡鄭冽的冷淡都沒有放棄的自己,果然是對的。鄭冽口硬心軟,對他還是在意的。關鍵時刻,唯有鄭冽會關心他保護他。
旁人覺得他對風流紈絝的鄭冽死心塌地是太傻太愚蠢,但鄭冽的好,他們根本沒有體會過。只有鄭冽可以給他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秦臻緊緊握住項鍊,迫不及待想見到鄭冽。
鄭翡看着臉露笑容的秦臻,心裡悶悶的。今年鄭冽都沒有送東西給他!
不行!待會兒見到老爸,他一定要開口要!不給他就消極怠工!
另一方面,楊奇和小妖帶着李向南來到碼頭的一個廢棄倉庫。楊奇把李向南關在一個小房間裡,拍了他的照片發送給警察局裡的一個警員。那個警員已經被他買通。他會把李向南的照片給蕭燊看,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那批貨很快會靠岸。警察局的副局長已經帶隊在碼頭附近埋伏。楊奇吩咐小妖看好李向南,走到一邊給蕭家的人打電話,讓他們去接貨。對方很快答應了,還告訴他船已經到了。
楊奇壓抑住心裡的興奮,悄悄摸過去觀望事態的發展。只要這件事成了,接手蕭家勢力的人就是他楊奇!他會成爲南風市黑道的地下皇帝!
不一會兒,碼頭那邊傳來激烈密集的槍聲!那交火的激烈程度,竟然是要致對方於死地的!
這次蕭家完了!黑道幫派再怎樣牛逼,遇到強大的國家機器都得避讓三分。和警察局的人殺個你死我活,簡直是壽星公吊脖子嫌命長!
楊奇又是歡喜又是擔憂,但也知道,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半個小時,警察局的人終於把局面控制住。雙方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連警察局的副局長手臂也受了傷。但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紅光滿面地指揮警員拷人,上船搜索。不一會兒,一箱箱東西被搬上碼頭。
不知什麼時候聞風趕到的記者把碼頭團團圍住,鎂光燈咔嚓咔嚓作響,爭相報道警方破獲的這一宗走私案。
副局長沒有料到記者的消息這麼靈通,對警方的這一單案子還這麼瞭解。他被蜂擁而至的記者逼得不得不現場開箱,看看他們所繳獲的走私物品。
一打開箱子,一陣鹹魚的味道撲面而來。箱子裡的全是一條一條冰凍的鹹魚。副局長在警員的暗示下拿刀子破開魚腹,露出裡面用膠紙包着的冰毒。他的臉上,也隨之露出一抹笑容。
一個記者拿着麥克風湊過來,興奮問:“局長局長,在樓家的船隻上發現大量冰毒,您會盡快把涉案人員逮捕歸案嗎?”
副局長愕然:“誰說是樓家的?”背後給他撐腰的就是樓家!
記者一頭霧水:“這首船是樓家登記在案的船隻呀?”
“什麼?”副局長額上見汗,“你別亂說!把犯罪嫌疑人帶過來問話!”
“真的是樓家的!這首船登記在樓家三少樓宇靖的名下,上網可以查到。”另一個記者說,示意攝影師對着船身猛拍。
副局長充耳不聞,責問警員制服的從船上下來的那些人:“你們爲誰做事?”
其中一人被揍得口青臉腫,向着副局長啐了一口,怒道:“你收了我們樓三少的好處,卻出賣我們,樓家絕對不會放過你!”
另外幾個人紛紛附和,對副局長破口大罵!
衆人譁然!
記者們聽到這個內-幕簡直像打了雞血一樣,拼命追着副局長採訪。
副局長面如土色。
躲在一邊的楊奇一樣面如土色。
他不明白他精心策劃的陷害蕭家的局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但他知道,他完了!
無論是樓家、蕭家,還是炎幫,都絕對不會放過他!
楊奇臉上露出一抹魚死網破的狠絕。一定是蕭燊搞的鬼!只有他有能力偷天換日,反過來把他設計得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拖着他最愛的人下地獄!
楊奇飛快回到關着李向南的廢棄倉庫。不過他剛踏進倉庫,心裡已經涼了半截。
他看到小妖倒在地上不知生死,關着李向南的小房間的門大開,裡面空無一人!倉庫裡沒有其他人走動的痕跡,本該昏迷着的李向南卻不知所蹤!
——他是自己跑了的?
然後楊奇只覺後腦勺一涼,一把槍悄無聲息地穩穩地抵在上面!
楊奇相信只要他一動,拿着槍的人會毫不猶豫扣下扳手送他歸西。
——李向南不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教師嗎?
這是楊奇脖子劇痛,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