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的正門口安靜異常,但也是巧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揹着大包要住宿的人,這就是個普通人,風塵僕僕帶着一身泥,着急想找個地方住,就來到了老吳的愛民旅館投宿。
可這人打尋到旅館正門之後,走在衚衕裡就感覺瘮的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可又不知道爲什麼。但到了旅館的正門之後,那屋裡一開始還有燈光,但就在這人往裡面看的一瞬間熄滅掉了,瞬間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好像有人把燈給關掉了。
這個人也累,就沒多想擡腳進去了,迎面便是櫃檯,可櫃檯裡頭非常黑看不清有沒有人,到處都很昏暗,這旅館給人的感覺有些怪。進屋自後沒人招呼,這人就有些懵了,不知道是該喊人還是該到處走走。
“有人嗎?”這人瞅了半天沒動靜,就低聲喊出來,他的聲音在兩邊空蕩的走廊中迴盪着,但沒有人迴應,似乎這個旅館裡是空的。
覺得沒人,這人就打算掉頭出去,可還沒等走到門口,就忽然聽見身後櫃檯裡傳開了招呼聲。
“有人。”
這個聲音特別輕,而且很空洞,一下就把這個要住宿的人給叫住了,回頭去看,這才發現櫃檯裡有人站了起來,趕緊就又轉頭走回去。
“同志,你剛纔怎麼一點聲沒有啊?我還以爲沒人呢?”這人回到櫃檯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但隨着眼睛慢慢適應了屋內昏暗的環境後。這住宿的人看清了櫃檯內站着的人,可當時就愣住了。因爲那人的着裝很奇怪,穿着一身淺灰色的長褂。是舊時候的打扮,現在可沒人這麼穿了。他身材細長消瘦,臉上沒有血色泛着青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乍一看居然沒有黑眼球,整個眼珠子都是白黃色的,整體看起來非常的詭異。
“要住宿嗎?”櫃檯內的人忽然開口幽幽的問了一句。可他說話的時候,張嘴看不到牙。最終是個黑漆漆的洞。
來住宿的人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隨手扯了一下自己肩上揹着的包,嚥了口唾沫有些緊張的說:“是啊!要投宿來着,還、還有空房吧?要、要是沒有了。那我就去別的地方了。”
“等會,應該是有的,我找找。”櫃檯內的人邊低聲說這話,邊把手給伸進了放門鑰匙的抽屜裡,摸索了幾下後,掏出來一把鑰匙放在櫃檯上。那人湊過來低頭一瞧,那把鑰匙很新,還拴着個紅布,就在紅布上面用黑色粗筆寫着兩個數字。“二四。”
“我、我就住幾天,得要多少錢啊?”那人低頭看了一眼鑰匙後,先開口詢問住宿費。可再一擡頭那就徹底傻眼了,櫃檯內居然是空的,壓根就沒有人。
說這頭局裡,老唐攤上個麻煩事,怎麼個麻煩法呢?就是乾瞪眼從那四爺嘴裡問不出來話,也不是他不想說。而是這四爺的嘴被糊死了,舌頭都讓燙人的爐渣子給燒的跟嘴巴粘在一起了。還是找那衛生所的大夫直接用刀給豁開的,差點沒把那傢伙給疼死。
老唐沒告訴他們這四爺是怎麼吃了一嘴爐渣的,反正人都抓住了,審不審能審出什麼也都沒啥用,反正都查清楚老底,把初犯和重犯分開判刑那就可以了。但四爺緩過來之後,卻似乎想說什麼,但嘴都廢了說不出話,唔嚕唔嚕的沒人能聽得懂。
這幾天老唐都在局裡頭呆着,光他自己就審了十幾個人,這其中本不包括四爺的,可就是那天老唐拎着自己小本打算往外面走的時候,突然從身邊關押犯人的小屋裡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老唐給嚇的一哆嗦,但扭頭看過去竟是那四爺,似乎他想對老唐說什麼東西。
要是換成其他人,估計就沒理他走了,可老唐不一樣,他從四爺的眼神中看出來一些事情來,就轉過身眯着眼睛問道:“你想幹什麼?是不是老實了要交代了?”
四爺那一圈的嘴還是紅腫的都張不開,整個人也顯得特別的頹廢,原本模樣就長的賊眉鼠眼,如今更是醜的不行。但他卻攥着老唐不鬆手,嗓子中發出言語的聲音,可連他自己都聽不懂。
老唐瞅了瞅周圍,然後讓四爺先鬆開手,隔着鐵柵欄冷臉對他說:“這樣吧,我來問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好好交代,我可以幫你求求情,讓你少頓個幾年老的,懂了就點一下頭。”四爺聽後趕緊點着頭。
老唐見他這反應就無奈的笑了一聲,然後翻開了本子,掏出筆先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也不擡頭的問四爺說:“識字嗎?”
四爺苦着臉搖了搖頭,看來不會。
老唐就知道他不會,繼續問道:“那這次羣賊來趁拆廟偷東西,是不是你起的頭?”
這一次四爺則點頭了,這事已經讓那些賊都交代出來了,他們異口同聲的把四爺給出賣了爲了保自己,這用腳後跟想也能知道了。
老唐寫着寫着突然擡眼看着四爺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交代啊?你想說什麼?想交代你偷的東西藏在哪?還是說有同夥?”
四爺抹了把臉上的汗,他擡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然後又伸出一根手指,衝着老唐點頭。這意思好像是說,第一個問題沒有,而第二個有沒有同夥,好像是還有。
老唐眯眼冷笑道:“我就知道還有不少漏網之魚,藏在哪你知道嗎?”
四爺快速的點頭,似乎特別急切想要老唐去把他的同夥給抓了,這舉止雖說有點反常,可老唐竟理解他,因爲這幫人就是自己倒黴其他人也別想跑,還沒怎麼地就開始窩裡鬥,這倒便宜了老吳。
覺得又要抓了幾個壞人,這老唐面上雖然沒什麼表現,但心裡頭那是比較激動的,因爲這關係到功績問題,他說不定這次都能升職了。想到這老唐就略帶一些着急的語氣問四爺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自己都遭罪了,他們則好好的吃香喝辣的,心裡頭指定不舒服,沒事,你把他們在哪告訴我,我去給抓來,這不就得了?”
隨後老唐又開始在本上寫着字,繼續問道:“他們在四平還是已經離開了?如果沒離開就點點頭。”
四爺緩慢的點了兩下。
老唐繼續說:“那在什麼位置,離公安局遠嗎?”
四爺眯眼想了一下之後,才搖了搖頭。
見他這反應,老唐有些奇怪的說:“離公安局不遠?這是在附近周邊的意思嗎?”
四爺趕緊點頭。
不過老唐有點犯難了,這四平雖然相比中國其他市級縣區來說比較小,可還是很大的,已如今這種交流方式,老唐都不知道該怎麼問了,他就有着急咬着牙想怎麼才能從這個賊這說出來,並且自己還能明白呢?
就在老唐捏着筆費神想着的時候,忽然見四爺對他擺擺手,就擡眼瞧過去。隨後便見到四爺先是伸手指了指老唐,然後用手抓住自己的衣領,又指着自己一下,最後才用兩隻手指着腳邊的地面,就這麼重複了好幾次,才停下來。
老唐還沒能一下子消化掉這傢伙在幹什麼,但本能的卻在回想着四爺的動作,用筆在本上慢慢的寫着。
“我...抓...你...地...地方。我抓你的地方!”老唐忽然間明白了就念叨出來,四爺一聽趕緊擺着鐵柵欄點頭。
老唐這時候突然合上了小本,帶着冷笑唸叨了一句:“原來躲在旅館裡啊!膽子不小,我去找老吳把住宿的人都給抓了,到時候你給我認人!”說罷就要走,可四爺突然伸出胳膊抓住老唐,還對他呲牙瞪眼的搖頭。
“幹什麼鬆手!”老唐有些怒了。
四爺快速的擺着手,急的全身都是汗,轉着眼睛想着怎麼能讓老唐明白。但瞅着老唐沒什麼耐心了,就忽然間想到了怎麼說,趕緊鬆開手,用左手指着自己右手的手心,然後雙手在半空畫着正方形,還模仿開櫃門的動作。
老唐皺着眉頭看着他的描述,在心裡頭唸叨着:“手掌,櫃子?掌櫃?旅館掌櫃?那不是老吳嗎?”
“老吳?”老唐試探性的問出來了。
四爺一聽頓時眼睛都亮了,拍着鐵柵欄點着頭。
但老唐則冷笑道:“感情這麼半天你都在忽悠我,真他娘浪費工夫,人家把你抓了,就想報復?老實點待着吧!”隨後也不管四爺在那鬧騰,擡腳就要朝外面走,可四爺紅着眼看着老唐離去的背影,突然把受傷都粘在一起的嘴扯開了,用一種像是砂紙摩擦的聲音喊出來。
“是他!他是個老盜墓賊!”
老唐的步伐減慢下來,最終停在原地,四爺那一嗓子喊的太突然了,把局裡頭的其他人都給喊了出來,互相嘀咕誰是盜墓賊啊?但被老唐冷眼一掃,全都縮回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就問你一句,真的嗎?”老唐沒回頭,直接開口問四爺。
四爺捂着自己流血的嘴,用顫抖的聲音說:“他是盜墓賊,還是個盜墓賊裡的好手,他還挖了一條地道打算在拆廟的時候把東西都偷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