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東傑送走了陳美靈,便安靜坐在辦公室內,對着一份報表撓頭苦笑起來了。
在他手上的是一份稅務局寄給他的薪俸稅申報表,需要他填報年度的入息(收入)情況,然後寄回去給他們。
這種私密的東西,自然不能假借他人之手,還是要自己親自來填寫。
按照現行標準,每月入息超過三千元港幣的市民,都是需要繳納薪俸稅,像盧東傑這種單身人士,膝下無兒無女需要撫養,因此個人部分還不能免除。
稅務局今年累計向納稅人發出了三十五萬份申報表,相比四百四十七萬香港市民,只有7%左右的人士需要繳稅,便大致可知道整體收入水平情況了。
“篤篤...”此時,又有人來敲門了。
“進來。”盧東傑把東西放回抽屜,輕聲回了一句。
“總經理,這位潘小姐說要當面感謝你。”鍾楚虹推門進來。
“咦,是你呀?”盧東傑擡起頭,有些意外的笑道。
“不好意思,盧先生,又打攪你了。”潘月雲衝盧東傑禮貌一笑。
她事後終於知道了,前天晚上幫助過她的盧東傑之真實身份了,所以她覺自己有必要上門拜訪一下。
盧東傑在香港算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了,但在臺島並不是太多人知曉,大概是業內人士纔會更多的去關注到他,一般平民百姓對他基本不瞭解。
盧東傑目前只發過一張粵語唱片,而且還是一張賀年歌專輯,還有一支英文單曲,雖然熱銷過全球地區,尤其對於非英文主流地區的人來講,並不是很出名。
“潘小姐,請坐,要喝點什麼?”盧東傑站起來客氣的招呼着她。
“盧先生,您不要客氣,我今日就是特地來感謝您的。”潘月雲趕緊擺擺手。
“你也不用客氣,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盧東傑笑笑。
“我明天就回臺北了,臨走前想當面感謝您一下。”潘月雲有些吞吐的說着。
“怎麼了,事情不太順利?”盧東傑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的一個朋友介紹我來夜總會唱歌,他們經理讓我登臺試唱了幾天,不過觀衆反響一般,所以他們沒錄用我。”潘月雲的語氣頗爲沮喪。
“哦,潘小姐原來你也是從事唱歌這個行業的呀?”盧東傑略略意外的笑道。
“沒有,我不是專業唱歌出身的,只是有時候兼職在餐廳駐唱,我聽朋友說這邊的機會大一些,纔想來香港碰碰運氣的。”潘月雲坦言道。
“潘小姐,雖然說香港的夜總會多,機會也多,但也不是人人都那麼容易站得住腳的。”盧東傑笑着勸慰了一句。
在70年代初,香港的國語時代曲還是很流行的,像姚蘇蓉、青山、尤雅等這些臺島歌星,是香港各大夜總會爭相邀請來登臺演出的歌星。
他們在臺島未必會如此受歡迎,但在香港卻很吃香。
香港的經濟文化在東南亞地區是比較強勢的,加上島內的政治氣氛比較濃郁,相比之下,香港社會這個自由開放的小島,給了他們很大的活動空間。
隨着兩地之間人員交往的日益頻密,很多人看到這麼多臺島歌星影星來香港撈金,十分之羨慕,也引起很多臺島少女懷揣着夢想,紛紛找機會過來發展。
但是在香港,夜總會也分很多種的,像是中式酒樓夜總會、歌廳這種就比較乾淨一點,其他的就一言難盡了。
不知名的小歌星在這種夜總會駐場唱歌,唱歌好不好聽都是其次,最主要是要會陪客人喝酒聊天,還要臨時充當舞女的身份。
當然了,如果你找到大老闆肯捧你的,自然就不缺乏機會了,至於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就不言而喻了。
潘月雲今日上門堅持來當面感謝,未必不是存了一絲小心思。
畢竟盧東傑不單只是一個音樂人,他還是一間唱片公司的老闆。
如果被他看中,還肯簽下她的話,那對她來講就是一飛沖天的機會了。
環球音樂唱片公司,業內人都知道,雖然只是一間成立不足半年的新公司,但卻是香港勢頭最猛了一間唱片公司了,只要簽下你,給你發唱片,必然是大紅大紫。
只看環球音樂唱片公司旗下的兩個歌星,一個況美芸、一個張園園,兩個女孩都是第一次發專輯,本地唱片銷量都雙雙超過五萬張了。
而況美芸的那張專輯,在臺島和新加坡、馬來西亞等華埠地區的銷售量都是很出色,讓其他唱片公司羨慕不已。
不少歌星都主動跟徐若琪來接觸過,有意願加盟簽約環球音樂唱片公司,但盧東傑始終沒有點頭同意。
盧東傑之前就做出過預估,包括香港唱片市場的飽和量,還有歌迷的消費力水平,環球音樂唱片出品的唱片產量,必須是有序合理的數量。
按照現在一張唱片的銷售週期,大概在半年時間左右,因此盧東傑大概會在年底左右纔會考慮在本地發行大碟。
太快、太密集的出產,也無益於市場本身消化數量,只會造成產業結構失衡,到頭來傷害的只會是自己。
“潘小姐,你有沒有作品帶在身上,借我鑑賞一下,說不定,以後我們有機會合作呢。”盧東傑在送潘月雲走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
“有的,都是平時我自己錄的。”潘月雲急忙從包裡拿出一盒錄音帶,雙手遞過去給盧東傑。
“潘小姐,機會是留給有心人的。”盧東傑看她緊張的樣子,便笑着對她勉勵了一句。
聽到盧東傑的安慰話,潘月雲帶着激動和忐忑的心情,離開了環球音樂唱片公司。
“哼,明明就是有備而來的,還要裝作一副沒心機的樣子。”鍾楚虹在潘月雲走後,才嬌哼了一聲。
“機會是要自己主動爭取的,難道還要等天掉下來。”盧東傑不禁笑道。
“你和那個陳美靈怎麼回事,是不是又瞞着我,勾三搭四了。”鍾楚虹居高臨下審問着他。
“我的紅豆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呷醋了。”盧東傑伸手把她拉入懷中。
“哼,誰讓你到處沾花惹草的。”鍾楚虹靜靜伏在他胸膛,但小手一點都不客氣。
“昨晚好端端的,你怎麼就跑掉了呀。”盧東傑揉着她秀髮,有些無奈道。
“哼,你這個壞傢伙,差點讓你得逞了。”鍾楚虹臉色羞紅,小手加重了刑罰。
“那你就只管點火,不管滅火呀。”盧東傑叫屈道。
“我纔不管你呢。”鍾楚虹氣鼓鼓扭轉頭,看到抽屜露出的一角,便抽了出來,“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