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妃?”紫衫龍王愣了一下,本來以爲是趙敏故意要分散她注意力耍的主意,但看她表情卻又不像,何況就算分散了注意,她也別想要從自己手中逃脫,便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什麼汝陽王妃,而且我現在這副容貌,也並非是我真正的容貌。”
她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會坦誠這一點,或許是看到趙敏這張自己熟悉的面孔,讓她多少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吧。
“原來如此麼……”趙敏呢喃着,多少有些失望。
她還真以爲找到了母親的什麼姐妹親人,儘管不知道如果是真的自己又要如何去對待。
只是她這失落的神色落在紫衫龍王的眼中,卻心中微動,問道:“你爲何會有這一疑問,難道你……”
“你與我孃親長得很像,不過我娘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罷了。”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與自己無關,趙敏也從那種失神的狀態裡走出來,反倒有些奇怪對方似乎對這挺有興趣的樣子。
紫衫龍王凝眉道:“長得很像,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難道……”
“你想到了什麼?”
“郡主!”
玄冥二老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那裡擔驚受怕,這裡竟然聊起了天,忍不住開口又叫了一句。
畢竟隔着還有段距離,兩人靠得近說話聲音也比較低,即便是李平安也沒把握在這並不寧靜的環境中聽清楚,何況其他人。
被打斷的紫衫龍王和趙敏這才各自反應過來,紫衫龍王亦不再去理會趙敏的身份,而是挑眉望了望李平安。
李平安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趙敏郡主,事到如今,你還要將小昭藏起來麼?”
趙敏呵呵笑道:“我是把她藏起來了,那又怎麼樣?不過現在,你們的人應該早就找到她了。”
聽她這麼說,李平安還有些奇怪,紫衫龍王卻是想到了剛剛跌落那地上縫隙裡的兩個嬤嬤,問道:“你是說她們剛剛掉下去的地方?”
趙敏道:“想知道,你們也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紫衫龍王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就好像剛剛溫馨的談話場面沒出現過一樣,冷冷瞥了趙敏一眼後,手上突然用力。
趙敏立刻便被她扼住脖頸,呼吸困難起來,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憋漲得通紅,卻依然艱難地露出笑容道:“呵,所以你們也不過是貪生怕死,爲了她都不敢真正的以身赴險。其實就算下去了,以你們的實力,額……也不算、算是有什麼風險。再、再說了,唔……”
最後終於被掐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玄冥二老和阿大他們四個齊聲喊道:“住手!”
還想要衝過來救援,但紫衫龍王只是一個威脅的挑眉就直接嚇住了他們。
“好拙劣的激將法,可惜無效。”此時李平安卻也已經走了過來,站到紫衫龍王的身邊,問道:“龍王那兩個手下,到哪裡去了?”
紫衫龍王一邊捏着趙敏的脖子,一邊冷笑道:“這你得問她了,剛剛她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就讓旁邊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道縫隙,她們兩個都跌落進去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小昭也在裡面了?”後半句自然是問地趙敏,李平安繞到她面前,輕聲笑道:“趙敏郡主,你是蒙古人,我們是漢人,天生不對付,所以也別以爲你是女流之輩,我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像是你這樣玩弄陰謀詭計和各種手段的人,倒正符合了一句話,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喜歡騙人。”
這話惹得紫衫龍王不禁翻了個白眼,他趕緊解釋道:“龍王不在此列、龍王不在此列……”
哪知道龍王卻冷笑道:“倒不知道,是因爲不漂亮不在此列,還是因爲不騙人不在此列?”
李平安頓時有些不想說話了,那邊趙敏卻憋得更辛苦了,似乎還被逗笑了。
紫衫龍王也知道不能逼迫太過,在小昭還沒有救出來之前,也不可能就這樣把她殺了。
還有那兩個嬤嬤,雖然她對於手下的感情有些淡薄,但就是當兩條狗帶在身邊也比丟了好,能夠救回來當然也得救。
如果真如這趙敏所說,她們三個在一個地方,那就一起救,還更方便。
趙敏稍微鬆了口氣後,倒也沒有選擇硬扛,只是說道:“你這樣抓着我,我動起來不方便。”
紫衫龍王又一皺眉,但是看了李平安一眼,見他也點了點頭之後,還是放開了對趙敏的鉗制,卻聽趙敏又說道:“我現在腿有些麻了,可能蹬不動了。”
李平安本就猜到她可能又要弄什麼套路了,原本這些招數對付張無忌可謂是無往而不利,但對於在場不管是他還是紫衫龍王自然都不會起作用,他只是淡淡道:“若是腳蹬不了就蹲下去用手按,如果手不行就用腦袋磕,別跟我說你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
顏值對路歸顏值對路,但是早就對對方心裡有了警惕,也根本沒打算以對付一般女人的態度來對待趙敏,李平安的迴應顯得頗爲鐵石心腸。
趙敏卻毫不介意的樣子,反倒抿脣笑道:“原以爲你是個憐香惜玉的,看來也只是對你的小情人才這樣啊。”
“小情人?”紫衫龍王詫異地一瞪眼,看了一下李平安。
李平安也懶得解釋什麼,催促道:“快一點,你這般拖拖拉拉,是還想要等什麼援兵?”
“哪來的援兵?”趙敏略帶幽怨地看着他,然後故意瞥了那邊到現在都不敢往這裡靠近一步的玄冥二老等人,沒好氣道:“就算再多援兵,在你們面前也只是廢物罷了,打又打不過,現在還有我這個人質,就算來人把這裡都包圍了,不還是能讓你們從容離去麼?”
不過看到李平安神色顯得真的有些不耐了,趙敏到底還是認慫了,走到了原本的位置,用腳尖輕點了……這回是一、二、三三下。
就見到紫衫龍王身後再次出現了一條裂縫,這一次也沒有再閉合了,紫衫龍王轉過身走到旁邊去往下看了一眼,就回過頭來衝着李平安點了點頭。
李平安心裡有數,卻又聽紫衫龍王道:“這個坑有些深,而且兩邊都很光滑,掉下去那個位置恐怕很難跳上來。”
言下之意,下面的三個都不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爬出來。
而至於紫衫龍王自己如果換進去能不能夠出得來,不得而知,但顯然就算她出得來,那也只能是她自己,要再帶上一個人的話也是不可能的,何況下面還有三個人。
至於李平安,輕功目前也就比小昭她們好,比不上紫衫龍王,就更不行了。
趙敏這時卻很“貼心”地對阿大吩咐道:“去拿幾條繩子過來,要長一點結實一點的。”
阿大的動作很快,將繩子拿來之後還打算接近過來,卻直接被李平安攔住接過去了,在趙敏的眼神示意之下,他也只能退開。
然後李平安走到那“地洞”旁,將繩子放了下去,也看到下面果然有三道身影,其中之一便是小昭。
小昭剛剛就已經從兩位嬤嬤那裡得知了他們來救自己的消息,本來還有些擔心,直到此時看到李平安的臉才完全放下心來,還大聲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救我的!”
李平安暗暗撇嘴,雖然她這話並沒有說錯。
等到費了些時間和功夫,將三人都拉起來之後,玄冥二老那邊立刻叫道:“既然已經救到人了,該放了郡主了吧?”
阿大也沉聲道:“不錯,把郡主放了,你們可以自行離去。否則就算是拼上這條命,也要將你們留在這裡。”
李平安和紫衫龍王對視了一眼,一起笑了起來,卻是十分默契地直接配合起來,紫衫龍王走過去一把抓住了趙敏,然後往後邊飛走,而那兩個嬤嬤同樣見機得快,一左一右也拉着小昭直接跟着跑掉了。
李平安自覺留下來殿後,一把攔住了急忙衝過來的玄冥二老,淡淡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們的郡主這麼喜歡玩綁架,那我們也請她過去做一下客。放心,我們也不會對她如何,不過你們最好小心點,若是亂來,纔要小心她真的性命不保。”
玄冥二老與四大護衛投鼠忌器,本來還想要動手,此時卻真的被李平安的話嚇住了。
不過玄冥二老到底是老江湖,鹿杖客便冷笑道:“你們口說無憑,我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們?”
“哈哈,”李平安大笑出聲,挑眉道:“你們沒得選擇,只能選擇我們。說句心裡話,若不是你們主動找上門來,我們又如何會反擊?所以說,耨作耨帶,自己體會一下吧。”
說完他也不管這幾人什麼感受,先是後退了幾步,確保他們沒法偷襲到自己——畢竟他說的自信,骨子裡還是很苟的,然後立刻轉身一個箭步追着紫衫龍王她們的腳步也離開了。
儘管對路徑不熟,但沿着一個方向走總是沒錯地,而李平安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方紫衫龍王她們正落座在一棵大樹旁休息,小昭被兩個嬤嬤護衛在一旁,趙敏則在紫衫龍王背後,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回來了?”紫衫龍王站起身來,表現得很平靜。
李平安對着小昭處使了個眼色,問道:“你們還沒有說話?”
看着她們坐的方位這麼奇怪,也知道兩人還沒有開始交流,不知道是紫衫龍王拉不下面子主動去搭話,還是小昭認爲她是假太后所以就刻意疏遠了她。
紫衫龍王苦笑着搖搖頭道:“我們一直都很少有私下的對話,現在她又對我有些誤會,我都不知如何說起了。”
此時的她倒是難得顯露了幾分母親這個身份,只是自己大概也覺得有些彆扭,畢竟那麼多年的相處模式下來,雖然現在想法似乎有所轉變了,但是想要她突然對小昭變得熱情起來,也有些爲難。
李平安搖搖頭,說道:“沒事,先回木屋那裡,待會兒我和她說說吧。”
紫衫龍王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打算把她怎麼樣?”
她這回問的自然是趙敏,儘管趙敏是綁架小昭的主謀,但她對其居然沒有多少惡感,或許也是因爲小昭到底沒有受到什麼傷害,而她也因爲那張面孔,對趙敏總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李平安看了那邊在他過來之後反而莫名顯得更加安靜的趙敏一眼,搖搖頭突然道:“算下來,現在我們這裡既有滿清公主,又有蒙古郡主,還真挺有意思的。”
紫衫龍王顯然沒覺得這有什麼意思,轉身離開了。
兩個嬤嬤自然跟上了她,趙敏奇怪的看了李平安一眼,居然也跟了上去。
只有小昭留在最後湊上來道:“李平安,你爲什麼會和那個假太后湊到一起的?難道……”
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沒想什麼好東西,纔剛剛脫出困境,卻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李平安也是服了她這心態,沒好氣道:“閉上你的嘴巴,先回去吧。”
小昭撇撇嘴,看着他的背影跺了跺腳還是跟了上去。
而等回到那處紫衫龍王她們作爲臨時落腳點的木屋之後,等紫衫龍王幾人都進去,李平安才叫住了小昭,對她道:“有些事情提前與你說一聲,與你的身世有關。”
小昭問道:“什麼什麼身世,你又在說什麼?”
李平安望了那屋子裡一眼,纔回過頭來說道:“若我說,你其實並不是建寧公主,你會相信麼?”
小昭笑道:“對啊,我現在的確不是公主了,我就是小昭。所以以後,還需要李平安李大哥賞小女子一口飯吃,不然小昭恐怕真的要餓死啦。”
看着她還在那裡搞怪,李平安搖頭呵呵笑道:“你應該懂我什麼意思,裡面那個,雖然是假太后,但她卻是你的親生母親。所以你不是什麼建寧公主,你就是小昭。”
小昭怔怔半晌,然後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其實對她來說,這也不是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情,甚至聽說了還是挺開心的,畢竟那也同樣是她叫了十幾年“母后”的人,叫着叫着也總有幾分感情的。
先前與其說是隔絕了,倒不如說她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可現在發現峰迴路轉,似乎自己反而不需要考慮某些令人頭疼的問題了。
跟着她倒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若是這樣的話,那皇兄,他還是我皇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