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桐雁夜努力的伸出手,抓着白朔的褲腳,拋棄了所有的尊嚴之後,他的聲音顫抖着:
“就連櫻我都已經無法再去護佑了……”
“自始至終,我都像是個懦夫一樣欺騙自己,失去了別人,我就連活下去都做不到……”
他在冰冷的地上失聲痛哭:“我快死了,請在殺死我之後,將您的善良分給櫻一點點吧,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間桐雁夜……”白朔看着地上開始向着死亡滑落的男人,他忽然想起了曾經在主神空間裡遇到的男人,將自己武道的心得毫無保留的教給自己的間桐慎二。
“那可是年輕時犯的錯誤啊。”
他總是這樣說,不願意提及自己的過去,只是在閒談的時候偶爾提過一次。
“我的叔父,是個可憐蟲啊……”
屬於他的軌跡早已經在另一個型月世界中結束了,相同的悲劇在無數平行空間裡發生,他無力阻止,也不願意去回顧。
每個人都有着屬於自己的宿命,間桐慎二從其中掙扎而出;而間桐雁夜卻在困頓其中,即將死去。
“我欠你侄兒一個人情,聽不懂也無所謂,如果能幫到他的話,我會盡可能的去做到。”
白朔彎下腰看着間桐雁夜:“不管是陰謀還是其他的什麼都好,我答應你的請求。”
在地上哽咽的男人無聲的留下兩行血淚,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
間桐雁夜已經無可救藥了,白朔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給他個痛快。
看着白朔指尖的那一點金色的龍火,他嘶啞的笑着。
“我已經無法再壓制‘父親’留下的刻印蟲了,請您開始吧。”
“那麼,如你所願。”
白朔的手指輕點,於是金色的忿怒龍火落到間桐雁夜的身上,如同乾柴一般的肉體瞬間燃燒了起來。
在升騰的火焰之中,間桐雁夜發出最愉悅的笑聲,他感覺到近在咫尺的死亡,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抱。
他大笑着,雙手捂在心口:“父親,請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吧。”
在他的身體裡,一隻孱弱的刻印蟲在躁動着,卻無法逃脫火焰的囚籠,到最後寄存於其中的靈魂只能發出無奈的嘆息。
片刻之後,間桐髒硯的最後靈魂焚化在龍火之中,間桐雁夜也微笑着化爲灰燼。
自此,御三家中馬基利(間桐)家族的傳承斷絕。
“殺死間桐髒硯殘魂,獲得獎勵點一千,殺死間桐雁夜,獲得獎勵點3000……”
在火焰的映照之下,白朔的面色忽明忽暗,耳邊迴盪着主神的聲音。
“樑公正。”他忽然開口說道:“你喜歡當幼兒園叔叔的話,那麼櫻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
“哦。”樑公正手裡抓着小風車,在火焰升騰的熱風之下,繽紛的色彩轉動起來。沒有任何猶豫,彷彿天經地義的一樣,他答應下這個條件。
看着手裡旋轉的風車,他有些黯然的自言自語:“流雪,最喜歡小孩子了。”
這是樑公正癲狂之中最後的溫柔,沒有因久宇舞彌的美麗而施捨,也不會因爲敵人的痛苦而出現。
只爲這個世界最乾淨的顏色,單純的孩子們所綻放的溫柔。
——————————————“停止可能暴露行蹤的動作,開始搜尋其他的MASTER。”
這是saber在經過一夜的奔波還有苦戰,回到艾因茲貝倫的別館之後,所聽到的第一句話。
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看到了衛宮切嗣死寂的雙眼。
那一雙眼中,只剩下如同機械一般的冰冷光芒。
在saber面前的男人,他的軀殼之中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溫情可言,哪怕是愛麗斯菲爾的失蹤也再不能影響到他,不,愛麗斯菲爾的失蹤反而加速了這個過程。
衛宮切嗣的心中最後一點人類的感情磨滅了,只剩下令人憎惡的信條。
Saber倒退了一步,徹夜的勞累讓他狼狽不堪,抱着最後的希望,他看着自己的御主:“可是,愛麗哪裡……”
“需要我說第二次麼?”衛宮切嗣擡起頭,眼神冰冷:“愛麗是本次聖盃降臨的必要存在,在聖盃戰爭結束之前,她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現在,去搜尋其他御主和CASTER的下落。”
說謊,他在騙人!
Saber愣愣的看着他,無法忍受從心底泛起的嘔吐感。曾經珍貴的妻子就這樣被他拋棄了麼?
愛麗斯菲爾的體質,衛宮切嗣要比他更加清楚!作爲大聖盃具現的載體,隨着七名英靈的死亡將會不可阻止的走向死亡。
每一條英靈的靈魂被吸入她的身體,都會讓她進一步喪失人類的技能……衛宮切嗣在親手加速自己妻子的死亡速度!
這個傢伙……騎士之王咬着牙,目無表情的看着衛宮切嗣的手腕。那裡有兩枚猩紅的令咒,他知道現在如果再反對,衛宮切嗣必將動用令咒,親自加速這個過程。
徒勞的反對只會自取其辱的過程。
“我明白了。”saber冷漠的看着衛宮切嗣:“遵從您的命令。”
現在,他要去親自一步步去扼殺愛麗斯菲爾的生命,以他的雙手,他的長劍。
靈體化的英靈消失了,而衛宮切嗣依舊坐在昨夜戰鬥中被破壞的大廳裡,沉默的維護着自己的手槍。
以他肋骨所磨製的特殊子彈一枚枚的從他手中經過,被擦得光亮而冰冷,最後裝入彈夾之中。
在陰冷的別館裡,無聲中,一滴一滴的眼淚從他冷峻的臉上滴落下來,落在充滿火藥氣息的雙手之中,最後乾涸。
懺悔的痛苦呢喃從他的周圍迴盪:“愛麗,我已經到不得不殺死你的地步了……”
不論如何痛苦,他依舊將走向那條必將滅亡的道路,粉碎掉名爲妻子的阻礙,然後奪得聖盃。
————————————————在陳舊的倉庫之中,兩個人影正在熱火朝天的搬動着堆滿在角落的東西,他們的臉上帶着辛勤而滿足的笑容,彷彿不知疲倦的一樣幹活。
良久之後,皮膚慘白的雨生龍之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用崇敬而好奇的表情看向凌柯:“真是厲害啊!魔王大人,這是幹什麼用的呢?”
“當然是進行更加奇妙的藝術啊,龍之介。”CASTER一臉欣慰的笑着,名爲凌柯的輪迴士帶領着殺人鬼將一盆盆淤泥一般蠕動血肉傾倒在臨時掘出的凹陷中。
已經灌滿了半池的血漿裡不斷的蠕動着各種令人作嘔的肢體,彷彿溝通地獄的門扉。
在血池的中心,一座奇異的祭壇上擺放着一塊黑色的巨石。彷彿拘束着什麼可怕東西的巨石不斷的震動着,就像在下一瞬間就會裂開,然後殺人的鬼物從黑暗中跳出。
“是我太愚鈍了麼?”龍之介甩了甩手上粘稠的血,一臉懵懂的看着凌柯:“難道是什麼很奇妙的儀式準備麼?”
“是啊,是爲了取悅一位偉大的神靈。”凌柯豎起手指,一臉神秘的說道:“掌握着至高藝術的神靈。”
“真是太有意思了,COOL啊!”雨生龍之介手舞足蹈的歡呼着,雙腳在地上的黑血中踩踏,血滴飛散着濺起。
半響之後,他止不住好奇心,再次問道“那位神靈叫什麼名字呢?”
“名字啊……”凌柯擡起頭沉思着:“那位大人的名字可不能直呼呢,不過記載在魔道書裡的代稱倒是有很多。”
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裡的血污,帶着殘餘的血腥翻開螺煙城教本的書頁,最後發出了歡呼:“在這裡!”
龍之介好奇的湊過去,一字一頓的念出來:“黃、衣、之、王?”
“對啊,不可名狀的偉大神靈。”凌柯拍着他的肩膀,一臉激勵的說道:“快乾吧,龍之介,爲了最高的藝術。”
於是,勤勞的運動重新開始了,瘋狂的計劃即將展開,,深海星空之主的視線將被華麗的祭品吸引向此處。
在廢舊倉庫的角落裡,因詛咒而陷入暈厥的愛麗斯菲爾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冰冷的手術器械擺放在盤子裡面。
只差最後一步了……————————————————從中午開始,天色就開始向着陰晦轉換,毫不掩飾的瘋狂魔力波動從城市的郊外散發了開來,帶着令人作嘔的黑暗氣息,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到了那裡。
明明是下午,卻像是即將進入深夜一樣,陰鬱的天空之下,空氣窒息得讓人喉嚨發疼。
就連普通人都察覺到了異常,從下午開始起,街道上就開始少有人影了。就在剛纔居然有自衛隊的陣列還有裝甲車開進鎮內。
“開始戒嚴了啊,按照規定流程,恐怕異常排除小組已經組建完畢了,下一步就是開始尋找源頭了。”
長孫武趴在窗戶上望着天空之中捲動的陰雲,深吸着帶着不祥氣味的空氣問道:“CASTER要幹什麼?”
其實不需要問,也能夠明白CASTER現在在做什麼……這種程度的惡意魔力,燃燒的感覺就像是在獻祭一樣!
不知道通過何種的手段,CASTER在進行着超大型異端獻祭!
通過獻祭,不知道將會有什麼樣的可怕東西通過魔力之門進入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着絕對穩定的力量結構——物質的力量歸於蓋亞,而人類的靈魂歸於阿賴耶,兩者相互糾纏,如同螺旋一般的演化。
一切異位面的邪魔和神祗都無法穿過兩者交織的螺旋來進入這個世界,但是此刻常識彷彿被顛覆了一樣。
Caster所進行的獻祭,已經引起了天象的異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規則正在進行着滲透。
當完成的一剎那,不知道通向何處的門將會被打開,蜂擁而入的災厄即將吞沒這個世界……他在獻祭什麼?通過什麼獻祭?凌柯究竟想要把什麼東西從時空的另一端拉進來?
這種程度的異常已經足以讓人毛骨悚然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