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木樁掀起了層層的風壓,在毫無章法的揮舞之中將前方的所有蛇人統統砸成粉碎。
一切敢於阻擋在木樁前面的活物都被輕而易舉的拍碎骨骼,血肉成泥。
僅僅是隨意的揮舞了兩下,在身體被碾碎的古怪聲響中,渾圓的木樁之上沾滿粘稠的鮮血。
“太脆了。”白朔拖曳着木樁黃緩緩前進,看着周圍不住後退的蛇人,有些抱怨的說道:“你們的血條未免太薄了點吧?”
在無數士兵的包圍中,白朔如同散步一般拖曳着沉重的木樁前進,表情輕鬆得如同郊遊:“一丁點獎勵點都不給了啊,主神越來越摳門了,看來只好去找點BOSS打了。”
他的眼神跨過涌動的人羣,落在人羣之中的猴子身上。
察覺到他的視線,魔猿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不顧司馬懿擊破城門的命令,而是充滿尋覓到強敵的欣喜,扛着被空氣摩擦得發紅的棍子,向着白朔走來。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一隻猴子的造型,白朔總是看不慣,非常看不慣。
比起那位頗爲具有傳奇色彩的師弟來說,這一隻的猴子打扮是在太過時髦了。
有的東西一旦變成另外的樣子,可能有的人就無法接受了——就像是某個打扮靚麗,笑容甜美,黑髮飄飄的姑娘看起來很漂亮,然後就有人刷彈幕:其實他是男的,yoooooooooo……這個時候就會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鬧心。
白朔手中的木樁在令人驚悚的聲響中被一隻手掌緩緩的舉起,龐大的身體哪怕是輕微的晃動都能夠掀起一陣呼嘯的聲響。
就在他的手中,沉重的木樁緩緩的被舉了起來。白朔裸露的右臂肌肉彷彿鋼絲一般的絞盡,彷彿海潮一般的力量隨着肌肉的運動傳達到手腕之上。
龐大的木樁在手臂的揮舞之中速度從零提升到令人看不清的地步,在層層氣嵐的盪漾中,彷彿巨石一般脫手而出,向着猴子的方向砸去。
帶着摧枯拉朽的可怕聲響,木樁本身在劇烈的速度之下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崩潰聲音,龐大的形體將攔路的蛇人如同泥塑一般的擊碎,掀起了旋轉的猩紅血雨。
龐大的木樁在半空之中旋轉着,帶着層層的氣嵐還有可怕的聲響從天而降,砸向猴子渺小的身影。
看着向自己砸來的木樁,猴子的臉上顯現出驚詫而嚴肅的表情,手中沉重的兵器發出尖嘯,隨着身體的迴旋砸在飛來的木樁上。
鐵棍和木樁同時發出了扭曲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傳遞開來。
沉重的木樁在鐵棍的抽打之下被攔腰砸碎成兩截,而猴子的鐵棍也裂開一道縫隙,在龐大的力量下彈開。
而就在木樁掀起的灰塵之中,此時卻驟然浮現出了一個模糊的陰影。
一隻手臂猛然從從煙塵之中向上伸出,就像是從大地之中鑽出來一般,蘊藏着可怕的力量,輕柔的推在猴子的下巴上。
在一瞬間,洶涌如潮水的暴戾力量順着下巴衝進他的腦殼之中,在他的耳邊炸響雷霆,就像是一擊狂暴的上勾拳,以他的下巴爲支點,讓他的身體脫離大地,飛到空中。
並沒有結束,就在他的身體向上提升,雙腿脫離地面的瞬間,另一隻手掌從煙塵之中伸出,猛然握在他的腳腕上,彷彿鐵箍一般無法掙脫開來。
拉扯的力量讓半空之中的猴子失去平衡,隨着白朔手臂的揮舞在半空之中飛舞,當他嗡嗡作響的腦袋回過神來的時候,大地彷彿向着他的雙眼撲面而來。
抓着猴子的腳腕,白朔在咆哮之中將他砸在大地之上,右腳向着猴子頭顱的方向猛然擡起,然後帶着踏碎鋼鐵的可怕力量踩下!
在最後的瞬間躲過了足以讓自己變成白癡的踐踏,猴子的身體在地上狼狽的翻滾,最後猛然跳起,帶着裂縫的鐵棍砸碎空氣,向着白朔的腦袋橫掃而至。
在白朔頭顱和鐵棍之中猛然伸出一隻阻攔的手掌,毫不顧忌上面的狂暴力量將鐵棍握緊。
魔猿反擊的力量讓白朔的手掌感覺到劇烈的痛苦,可是他的臉上笑容卻越發猙獰。
猛然之間拉近兩人的距離,白朔幾乎能夠看清楚自己在猴子眼中的倒影。
空餘的左手握緊成拳,足以擊碎城牆的力量瞬間擊打在猴子的胸腹之上,絲毫不顧鐵棍不斷的砸在自己的身上。
沒有去做絲毫的防禦,白朔接下了狂暴的攻擊,根本沒有人讓猴子抓到機會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接連不斷的巨響從兩人交戰的中心發出,直到最後,在白朔的咆哮中,猴子的身體像是炮彈一般的砸出,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最後陷入巨大的坑洞中。
“……真是爽快啊!”
猴子嘶啞的尖叫着,從飛散的煙塵中走了出來,衣冠不整,但是眼中興奮的情緒卻無法掩蓋。
“實在是,太令人愉快了!”猴子拖曳着自己有些彎曲的棍子向前行走,興奮無比的笑了起來:“已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沒有感覺到了啊!這種無法戰勝的感覺……”
“事實上,我沒感覺。”白朔表情淡定,腳掌從深深的腳印中提出來,向前走了一步之後再次擺出起手式:“不過有一點我很贊同,我也開始……興奮了!”
隨着他的聲音,他的臉上露出和煦而溫暖的笑容,但是一種彷彿噩夢一般的死寂氣息卻從身體的周圍擴散開來。
黑衣沾染了一些灰塵,卻依舊還算整潔,但是在別人的眼中,卻已經變成沾滿鮮血的猩紅色彩。
僅僅是站立在那裡,哪怕沒有任何的武器,白朔的背後也像是有無數屍骸堆砌,鮮血流淌。
只要看到那個笑容,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天生就是也應該這樣的。
在他的腳下,鮮血應該匯聚成海洋,在他的背後,屍骸應該堆砌成山巒。
死寂而漆黑的身影從無窮罪業中走來,散播絕望,帶來死亡,爲一切的事物都寫下終末的篇章。
地獄道的死寂,修羅道的瘋狂,還有人間道的大勢,在三道結界中泄露出的氣息交織之下,白朔靈魂最深處的東西再次甦醒。
這就是死生之主的威嚴!
——就在這個時候,魔王軍忽然發出彷彿勝利一般的歡呼。就在他們的歡呼聲中,就算是被鮮血染紅,也一直沒有被攻克的城門,居然從內部打開了?!
在漫長的防守之中,哪怕是城頭之上佈滿了討伐軍的屍骸,也未曾讓魔王軍進入過古野城一步。
而就在今天,古野城的三道城門居然同時從內部打開,最後一道防禦也失去了作用。
城中的十萬居民,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了蛇人的兵器之下。
滾滾的濃煙從城中的建築中像是扭曲的蛇一般緩緩升起,數十處火光同時蔓延,最重要的兵器庫,糧倉都被輕易的付之一炬,火焰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數百棟民居和建築都籠罩在其中。
一瞬間,古野城的防禦就不復存在,在內鬼和細作的推波助瀾之下,危在旦夕!
在魔王軍的大營之中,司馬懿遠眺着城中升起的濃煙,發出戲謔的笑聲:“這纔是最大的驚喜啊,最重要的棋子,果然只能在關鍵時刻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啊!”
最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鐵板一塊?別開玩笑了,忠誠這種東西在顯赫權位和黃金的誘惑之下不堪一擊。
就在司馬懿的命令之下,埋藏在古野城中棋子終於化爲致命的刀鋒,刺入這一座城市的心臟。
在烈火之中,古野城在哀鳴。
……濃煙和火焰在城市中蔓延,漸漸的接近城中心的天守閣。
在火焰的燃燒之下,這一座高聳的建築搖搖欲墜,就像是快要倒塌。
此時的建築內部已經佈滿濃煙和火焰,藝記和樂工們驚恐的奔逃着,到處都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看着從下方升起的濃煙,織田信長的迷醉的眼瞳倒影着城中的火焰和戰亂:“終於……破滅了麼?”
平靜而蒼涼的歌聲從在空曠的閣樓之中盪漾開來,在火焰的光芒中,織田信長的聲音傳遞了開來:“詠歎京國之花,於榮華之前誘於無常之風。玩弄南樓之月,此輩則似浮雲消逝於黃昏之中……”
“主公!主公!”跌跌撞撞的人影從濃煙之後出現,臉上沾滿煙塵的家臣面色倉皇的跪倒在他的面前:“請速速移駕!天守閣、天守閣就要倒塌了!”
織田信長盤腿坐在地上,恍若未聞的唱着走調的歌。
在火光之中,沒有了樂工的鼓聲,但是卻有清亮而冷厲的清脆聲響從他的指尖彈出。
一柄斷裂的劍斜斜的插在他的身旁,刀鋒之上佈滿了殘缺的裂口。
而就在織田信長的手指敲擊中,殘缺的劍彷彿變成了最優美的樂器,發出短暫而悠長的聲響。
“……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
歌聲到此戛然而止,織田信長唯一的手掌撫摸着身旁殘缺的佩劍,光滑如鏡的刀身上倒影着織田信長嘲諷的眼神,還有他背後狼狽的家臣:“光秀麼?”
衣袍上佈滿焦痕的明智光秀跪在地上,俯身說道:“正是,請主公速速……。”
織田信長漫不經心的打斷了他的話:“你終於忍不住了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