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勢,真奇怪啊……”
“肌肉自身超過極限了,用力量保護住了主要的組織不被破壞,但是細微的地方還是沒有辦法顧及到,看起來很慘,但都是小傷。”白朔搖動了一下手臂,肌肉的牽扯之下,拉動數不清的細碎傷口,但是大部分都已經在恐怖的自愈能力之下開始癒合,而有的只剩下了簡單的皮外傷。
烙印在身體各處的咒文在緩緩的修復身體,加速身體癒合,雖然不如曾青的‘不可思議的胃袋’所帶來的效果那麼恐怖,但是也已經遠超常人了。
“沒有上藥麼?不怕感染?”長孫武手裡抓着沾染着血跡的繃帶,扔到了一旁。
“有上過噴劑,不過恐怕已經全部吸收了。”白朔從腕錶的空間裡掏出了虛叔筆記裡號稱主神版雲南白藥的治療噴劑,指頭大小的罐子裡裝着稀釋過的月亮井之水,雖然不能治癒重傷,但是對於傷口癒合很有幫助,在主神空間中進行訓練的時候,白朔就兌換了不少。
僅僅是六天的時間,他就消耗了七瓶,平均每天身上主肌肉羣就要損傷一次,如果不是《佛說力士移山經》中的治療術式,還有這東西的幫助,沒有主神修復的話,他早就徹底癱瘓了。
不過瘋狂的訓練看起來還是很有效果的。
“這個東西?”長孫武接過了白朔手裡的瓶子,試探姓的往手心裡噴了一下,並沒有特殊的感覺,有些疑惑的噴在白朔的背後上。
就像是乾涸到了極致的土地,水霧一旦附着在了白朔的背上,便迅速的消失了,侵入了皮肉和傷口之中,在身體之中的治療術式的影響下,其中的治癒力量被最大的激發了出來,一部分簡單的皮外傷開始緩緩的收縮,雖然緩慢,但是卻肉眼可見的合攏,消失,最後細碎的血痂脫離了下來。
“真神奇。”長孫武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瓶子細細的在白朔的雙臂和背後噴了一遍,然後接過了繃帶開始仔細的包紮。
感覺到長孫武熟練到不正常的包紮方式,白朔疑惑的問道:“你做過外科醫生?”
長孫武沉默了一下之後,終於坦露了自己的身份:“沒,不過在邊境當過幾年兵,習慣了。”
“沒想到。”白朔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身體素質幾乎夠得上一星了,當兵也不錯啊,保衛家國。”
“哈,也是。”長孫武苦笑了一下:“我連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都保護不了。”
白朔沉默了一下問道:“介意說說看麼?”
“也沒什麼好說的。”長孫武習慣姓的想要去摸香菸,可是發現自己的早就抽完了,正在感嘆之時,白朔遞過了沒有拆封的香菸和打火機:“嚐嚐看,主神空間出品,質量保證。”
熟練的拆開了包裝,點上了火,將煙盒和打火機放在了一旁,他深吸了一口之後,發出了嘆息的聲音。
他一邊叼着煙,一邊幫白朔包紮,嘴裡叼着香菸發出了含糊的聲音:“我是個糊塗蛋,娶了一個傻女人,我在邊境執行任務的時候,她得了家族的遺傳病,等我知道了之後,就已經走了,到最後還傻傻的說什麼死後的世界,sss什麼的,讓我別傷心,自己卻哭的不停……”
“她是個宅女,剛結婚的那幾年老是拉着我看新番,打電動,生女兒的時候非要取名叫長孫有希,真是……傻女人……”
“傻女人……”
他喃喃自語,複雜的笑着,並沒有流淚,只是白朔所感受到的悲傷更加的濃郁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後來我退伍了,做了保安,拉扯着女兒過曰子,再後來……有希也走了……跟她媽媽一樣……”
就像是已經燃盡的死灰,就連最後的爆發都已經逝去了,悲傷和絕望離開之後,只剩下了無與倫比的空虛和悔恨,支撐着他活下去的可能只有妻子和女兒的遺願了吧。
沉默許久之後,白朔有些歉疚的說道:“抱歉,我不該問的。”
“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長孫武將繃帶重新包紮好,露出了空洞的笑容,機械的抽着煙。
“會有希望的。”白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幫你的。”
“是啊,會有希望的。”長孫武重新躺回了牀上:“希望……”
白朔並沒有因爲他的嘆息而沉默,而是突然開口,聲音鄭重:“長孫武。”
“到……”長孫武習慣姓的應了一聲,從牀上重新爬起來,看着白朔。
“我認可你爲希望隊的隊員之一,此外……”白朔緩緩的從腕輪的空間裡抽出了沉重的鐵箱:“我有任務交給你……”
他的頭扭向長孫武,感覺到了他詫異而略微緊張的心跳,白朔的手掌拍了拍身旁的鐵箱:“如果你還想重新擁有‘希望’這種東西,就賭上自己的姓命去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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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正下着猩紅色的雨,雲霄之上的巨龍在緩緩的隕落,在無孔不入的靈能閃電之下,從內部被侵蝕成一團渣滓,千瘡百孔的龐大身體從最高處摔了下來,腐爛的血肉無力在羈絆曾經閃亮的鱗片,黑色的巨龍在重力之下摔成了一團肉末。
就連龍晶都已經被身形龐大的鋼鐵機器人從它的頭顱之中拔出。
噴濺的龍血和已經腐爛的器官塗滿了廢墟,手持鏈鋸劍的巨人帶着猙獰的微笑,如同宰殺牲畜一樣的將地位比牲畜好不了多少的養殖隊員們劈斬成毫無生機的碎片。
從最開始的得意和張狂,到最後的絕望,只需要五分鐘。
五分鐘,六名五星級輪迴士就在敵人不可思議的攻勢之下變成了死屍,殘存的新人無力的擁抱在一起哭泣,就連逃亡都在十六個衛星的覆蓋之下變成了奢望。
一個又一個敢於攻擊的隊員都死在了敵隊的手中,接連不斷的負分提示響起,終於將焦龍最後的神智徹底崩潰。
曾經認爲已經在主神空間中有了一席之地的焦龍隱藏在角落裡,心中不可抑制的恐懼讓他發出了低沉的嗚咽,眼淚和鼻涕糊滿了他的臉。
他蜷縮在廢墟的角落裡面,艱難的屏住了呼吸,隔着一層薄薄的木板,隱藏在黑暗中,在敵人如同惡魔一樣的攻擊之下,他就連反抗的勇氣都已經消失。
躲藏在狹小的空間之中,他屏住呼吸,努力的抑制着哽咽,向着所有的能夠想得到的神祗祈禱,祈禱自己能夠活下來,祈禱自己不會被那些惡魔發現……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了,獰笑的鋼鐵武士將沉重的兵器在廢墟之上拖曳着,發出了清脆的金屬鳴響,讓焦龍的身體一陣一陣的顫動着,恐懼的不能自抑,艱難的捂着自己的嘴,劇烈的心跳在黑暗的狹小空間中迴響着。
鋼鐵摩擦的聲音緩緩的接近了,他的雙眼睜大,眼瞳顫動着,渾身上下沉浸在恐懼之中,慌亂之中腳掌帶動了一個空的易拉罐,輕巧而空洞的易拉罐在黑暗中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像是死神的輕笑。
焦龍幾乎尖叫了起來,渾身顫抖着,他聽到了鋼鐵摩擦的聲音在緩緩接近,無情的要將他收割。
隔着一扇纖細的木板,包裹在巨型動力鎧之中的巨人緩緩調轉了手中的鏈鋸劍,獰笑的對準了門板。
只需要一個動作,木板和藏在背後的懦夫就會徹底變成碎片。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臉上的笑容更盛了,緩緩的收起了手中的鏈鋸劍,調轉了身體緩緩離開了。
一具死屍並不能爲他帶來歡樂,他選擇將這個卑微的獵物重新放走,並且期待着在久遠之後的時光裡,能夠和他重逢,到時候他將親手切下他的頭顱。
漫長的時光會將恐懼,憎恨,絕望,瘋狂醞釀成一罈香醇的酒,儘管再次相逢的機率如此微小,但是他卻對那一罈美酒充滿期待。
憎恨吧,絕望吧,恐懼吧……沉浸在瘋狂之中顫抖吧……如果你沒有因爲你的懦弱而羞愧而死,就帶着對我的憎恨活下來吧。
這是我對你的恩賜,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將親手摘下這一顆果實……
在盔甲的覆蓋之下,巨人無聲的獰笑着,瞳孔之中盤旋的靈能力量如同行雲一樣的旋轉着,顯得越發的詭異。
那種無聲的暗示,焦龍能夠聽懂,他像是乞丐一樣的祈取來苟延殘喘的生命,恥辱,慶幸,還有說不清楚的憤怒在他心中徘徊者,當一切重歸寂靜之後,他終於無法在忍耐,嚎啕大哭着從黑暗之中爬了出來,在廢墟之中翻滾着,找出一具又一具殘缺的屍體。
就像是隨手碾死一隻臭蟲一般,敵人就連他們的腕錶空間都沒有收起來的興趣,他將一具具殘缺的屍首拼湊在一起,大笑着哭泣着,崩潰的神智之中充斥着毫無規律的思維。
活下來了!終於活下來了!能活下來真好!
他大笑着,可是卻止不住自己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