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長孫武這三個月以來的遭遇濃縮成一句話的話,那就會變成一聲就連涵義都沒有的咆哮。
“啊噠!啊噠!噠!噠!噠!噠!……”
從火山跑到南極,再從五十倍重力再跑到模擬太空環境,因爲某個兄貴師傅說“武者要習慣一切環境”;封掉所有的力量揹着負重在雪地裡和餓了一個星期的狼羣玩死亡賽跑,只爲了再次領悟氣的存在和經絡密孔的方位。
從最開始每天像是找死一樣的嚴酷修煉,到後來槍林彈雨激光束的下面搏殺,每天都在跟死神跳舞。
徹底打通《合金彈頭3》的前兩幕,還體會了一把《合金裝備》裡只有兩條腿的畸形機甲的亂入……更重要的是,做完這一切之後自己還沒死……“真是奇蹟啊!”
長孫武回到希望隊的駐地之後,忍不住感慨萬千的自言自語。
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緊張修煉之後,忽然閒下來之後,長孫武發現自己沒了事情幹了。
他仔細的想自己還有什麼能排遣一下時間的事情,然後腦中開始源源不斷的重複徘徊兩個大字……修煉、修煉、修煉……想到自己變成除了修煉之外居然沒事幹的空虛老男人,長孫武就有淚流滿面的衝動:“我才三十多的來着。”
等他睡了一覺再醒來之後,正在盤算着要不要學世紀末救世主健次郎前輩在胸前搞七個疤痕出來,漲一漲時髦值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腕錶之上的震動。
還沒有等他看來自主神的信息提示,在他面前主神的光球下忽然出現一道光芒。
在光芒之中,久違的少女身影浮現,陳靜默從光芒中走出。
正在吃晚飯的長孫武渾身僵硬在那裡,表情呆滯的咀嚼着手裡的包子,終於發出無法相信的聲音:“副隊?”
“長孫,好久不見。”陳靜默將耳邊飄散的兩縷頭髮整理到耳後,向着他笑了笑:“奧托莉亞呢?”
他呆滯的迴應着:“少女修行中……”
“那麼,帶我去【十字】的駐地吧。”她溫和的笑着,但是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嚴肅:“有很要緊的事情去辦呀。”
“可以先吃完麼?”長孫武舉起了手中的包子和小米粥。
陳靜默看着他手裡的東西,不假思索的說道:“端着,路上吃吧。”
他愣了一下,似乎從沒有見過陳靜默這種神色,下意識的點頭:“好……”
這麼多年以來,有人開着殲星艦衝進【十字】的駐地,也有人帶着隱藏着笑容之下的陰謀孤身而來。
但長孫武絕對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個端着包子和小米粥走進巴別塔的人!
這種破紀錄的感覺,真是相當微妙啊……就像是以前來到了這個地方,跟在長孫武后面的陳靜默到後來反而越過長孫武向前走,全然不顧自己以前根本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根據記憶之中的指引,她在那扇橡木門之外輕輕的敲動了一下門板。
僅僅是一次呼吸的時間,門就像是被風吹動一般的自動打開,在門背後的龐大圖書館中,帶着眼鏡的亞倫似乎正在記錄什麼資料。
察覺到了有客人到來,他擡起頭向着陳靜默露出笑容。
陳靜默點頭微笑:“亞倫先生,第一次見面,我是陳靜默。”
“我知道了,這一場任務的經歷,我看到了。”
他了然的點頭,摘下自己有些老舊的單片眼鏡,擱下筆之後打開了一扇傳送門:“趙渾在等着你。”
當陳靜默進入之後,閃着光芒的古舊門扉忽然消失,這讓跟在她後面的長孫武有些詫異。
“只要她一個人就好了,還有……”亞倫皺起眉頭看着長孫武:“請不要把食物帶進檔案管理室。”
“啊,抱歉。”長孫武有些尷尬的退出門外,然後開始解決自己的晚飯:“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沒收到通知?”亞倫開始繼續記錄像是永遠都寫不完的檔案:“那你現在應該好好看看。”
似乎想起了什麼,亞倫擡起頭瞪着長孫武:“先提醒你,如果你敢把食物殘渣噴一點在我的檔案館裡,我就把你送到異形和鐵血戰士戰場的最中心去。”
幸虧有了亞倫提前的警告,長孫武在看到那一條提示的瞬間沒有把嘴裡的東西噴出來,不過從鼻孔裡噴出一根粉條的樣子也滑稽得很厲害。
“希望隊長權限轉交隊員陳靜默?”長孫武擡起頭看着亞倫:“那白朔怎麼了?”
“爲了在從不可觀測的量子狀態轉換到原本姿態的時候,不引起懲罰劇情的壓制,他壓制了自己的靈魂波長,然後……”
亞倫從嘴裡說了一大串長孫武聽不懂的詞彙,到最後看着他迷糊的神色,攤開手說道:“也就是,假死了。”
“不是真死就好。”長孫武松了一口氣。
“說不定,如果沒有趙渾的話,可能時間一長就……”後半句話亞倫沒說出來,只是露出‘你懂的’的表情。
“好吧,大家喜歡玩折騰,我習慣了。”長孫武無可奈何的聳肩:“容我先把這碗粥喝完,再去叫老婆看上帝。”
他吞掉手中的包子,端起碗將粘稠的粥水灌進肚子裡,含糊不清的說:“呆在合金彈頭一個月,就尋思着喝一碗小米粥呢”
……當陳靜默從敞開的龐大門扉中走進的時候,守候在此的趙渾早已經準備就緒。
什麼都沒說,他攤開自己的手掌,從陳靜默的手中接過那一枚如同水晶一般透徹的金色圓球。
那一顆小小的球體散發出金屬的質感,明明直徑只有兩三釐米,但是上面卻鏤刻着令人根本無法數清的神秘符文。鏤空的球體其中包裹着的像是無色的水晶,絢麗的光芒緩緩的在水晶中游走,光芒從鏤空的符文之中透出,甚至在周圍的空氣裡也投影出一個旋轉的瑰麗之圓。
注目其中,彷彿世界在旋轉。
“空間世界的雛形,我應該說年輕人的野心真是大麼?”他看着手中漂浮的瑰麗小球,露出讚歎的笑容:“不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不可能就這麼‘偷渡’回來了吧?”
他的話是對着手中的小球說的,就像是它能夠聽懂自己的話一般。事實上,它確實是能夠聽懂趙渾的話語,甚至還能無奈的閃兩下光。
“對不對,白朔。”
他說出了那個名字:“把主神當成海關,讓陳靜默攜帶靈魂物體偷渡。就用一個名額就帶回兩個人的方法,你還真能想的出來。”
小球上的光芒不斷的閃動,似乎在催促着什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趙渾笑了起來:“人老了都喜歡囉嗦一下啊,尤其是見到年輕人不珍惜老人家的禮物和經驗,老是撅着姓子想要異想天開的時候。”
“一次兩次可以成功,這是幸運,三次四次如果還沒死就是奇蹟,如果還有五次六次就是荒謬……”趙渾毫不在意白朔的情緒,用最直白的方法教授自己的經驗:“第七次……就是死期。”
死期這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比任何人都有說服力。
“哈哈,不是警告,只是勸誡。”趙渾微笑着的轉身,登上了祭壇:“只是勸誡而已。”
他手中小球的光芒停頓了一下,然後不再閃爍了。
看着手中的光球,趙渾笑了起來:“喜歡思考的人會少走彎路,保持這樣的態度吧。”
說着,他將手中那個彷彿囊括了世界雛形的圓形小球投入祭壇上混沌的光流中。
復生大祭,正式開始!
死寂和生機的光芒從虛空之中出現,不斷的匯聚,到最後化爲一團模糊的風暴,將那一枚小小的球形結界包裹在其中。
白朔並沒有死去,所有趙渾也不需要費神去尋找他的生命刻痕;靈魂完整無缺,也無需去動用神力去重組靈魂。
事實上,最重要和複雜的兩個步驟都可以省略,剩下的只不過是以最充足的力量和概念將白朔的形態重新推演而已。
一方面爲了躲避從量子形態轉變回來之後,自己鑽空子的徵兆被主神發現,一方面白朔也不想真的就這麼死了。
所以,他從自身被薛定諤之血改變狀態之中得到靈感,想出了折中的辦法。
因爲轉輪六道在形成世界雛形之後,時常遭到外層世界的壓迫,所以白朔長期的使用光流和‘心法’在身體內架構結界,將自己和外界拆分開來;然後以自己的身體輪廓劃分出了疆域,區分外界和自己。
甚至到了後來完全做到就地取材的地步,他的身體已經在漫長的魔術修煉和刻意的轉化之下擁有了各種各樣的魔術屬姓。通過巧妙的引導和構建,他將自己的身體都變成一個巨大的‘結界’了。
既然做到了這一步,那麼就將自己作爲‘人’的那一面徹底的忽略掉。
用量子狀態轉化之中熟悉的方法將自己以結界的辦法不斷的改變狀態。所有的力量、屬姓、概念都統統從身體中抽取出來,拋棄掉已經失去意義的多餘部分,然後完全的結界化了。
就像是通過轉化儀式之後,成爲了類似於元素生命一般的存在。
原本的巨型結界:轉輪六道一旦完全鋪展開來,只要有足夠的力量,甚至覆蓋大半個英國都是有可能的。
而爲了讓自己的變化更加隱蔽,白朔把自己當成一個數據包……壓縮了。
變成現在這樣的形態,令人瞠目結舌。而且更令人摸一把冷汗的地方在於,變成這樣他居然也沒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