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的天空之中往下潑灑着令人不快的雨水,嘶鳴的雷聲不斷持續,這一切令人以爲,天空在哭泣,落下了淚的海洋。
在漆黑的雲層中,彷彿着有亡者的陰魂穿梭,在扭曲的雨幕中模糊不清,那種怪異的灰色,令人覺得看久了之後,覺得自己都要被捲進去了。
在混亂泥濘的道路之旁,虛空中一陣閃爍,不曾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出現了。
在他們出現的一瞬間,瓢潑的大雨中驟然停頓了一瞬間,彷彿幻覺。
氤氳的氣扭曲着雨幕,嫋嫋升起,如同不切實際的幻象,模糊了他們的身影。
被籠罩在雨幕之中的來客向着四周看去,低聲的交談着什麼。如果有人能夠湊近去看的話,就會發現,那一層升騰如幻覺的微弱霧氣是着實存在着的,如同抗拒着相同磁極接近的磁鐵,將一切落下的雨水都推開了。
在大地之上的污水因爲不知名的排斥力量向着四周流去,在磅礴的大雨中,出現了一處沒有絲毫水跡的空間。
白朔撐着結界,向着四周看着,最後視線落在廣告牌之上,皺起眉頭:“這裡是……印度?”
忽然之間,察覺到什麼他擡起頭,疑惑的看向頭頂的陰雲,視線彷彿能夠穿透黑色的陰雲,刺入某個極遠處的地方。
瞬間,他的視線穿過朦朧的雨幕、漆黑的陰雲、不安躁動的大氣,刺入無盡深淵的真空中。
超越,向着遠處的方向超越,最後,那個燃燒的天體已經近在眼前。
那是……太陽?
他的雙瞳中褪去漆黑和蒼白,化作令人心生恐懼的光焰,有符文從其中隱現。
吾觀一瓢水、四萬八千蟲,看十方世界,如同俯掌觀紋。
這是已經進入慧眼境界的天眼通。
在白朔的視線中,燃燒的天體躁動着,如同在壓抑許久之後將要狂放的爆發。
他本能的感覺到它釋放出什麼極其危險的東西,可是它本身就是危險的代名詞,太陽之上的高溫足以將一切都焚燒殆盡,可究竟是釋放出什麼東西,令自己察覺到其中幾乎無法掩飾的……惡意?
對,惡意。
溝通天地的他心通告訴白朔,這個世界的萬物都不可察覺的釋放着一絲絲惡意,如同冰冷的尖刀緩緩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令他萬分的不快。
在他身旁的陳靜默最察覺到他心中的厭惡,低聲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白朔收回了視線,緩緩的吐出一口燥熱的氣息:“爲什麼主神還沒有下達任務?”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都是需要輪迴士去觸發線索才行吧?”長孫武說道:“在附近找找吧?主神肯定留下線索給我們了。”
“也只有這樣了。”白朔點頭,從空間中掏出了幾把雨傘,分給自己所有的隊員,最後掏出最小的一把,放進有希的手裡。
長孫武終究還是選擇了讓有希來參加這一次的任務,而不是讓白朔爲她兌換一次任務豁免權。
“別小看我的女兒啊,她比我更堅強啊。”當時的長孫武抑鬱的抽着煙:“真的是跟她媽媽一樣,有時候固執得讓人害怕。”
“她想要參加任務,就讓她來吧。我相信,就算是她一個人,她也可以堅強的活下去的。”長孫武掐掉了燃燒的菸捲,露出自豪的笑容:“你以爲她是誰?她可是長孫有希啊!”
……白朔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要亂跑,要跟爸爸呆在一塊呀。”
“嗯。”有希點頭,任由白朔將她托起來,坐在長孫武的肩膀上。
白朔在確定所有人都撐好傘之後,撤銷了結界,結果令人不快的雨水瞬間從頭頂落下來,在淤泥中蜿蜒流淌。
白朔覺得心情更加糟糕了。
“接下來,我們應該去哪裡呢?”白朔向着四周看去。
很不幸,這裡是四通八道的街區,而且到處都充滿了一種印度特有的隨意和簡陋,令人頭疼。
“有關印度的片子……”陳靜默忽然有了不好的聯想:“不會是歌舞片吧?”
幾乎每一部寶萊塢的片子……都充滿‘能歌善舞’的三哥們那令人頭疼的舞蹈。
那銷魂的舞蹈和歌聲隨時都有可能出現,貫穿整個影片的軸心,令觀賞者欲仙欲死、防不勝防。
而且其中還有《我在東北玩泥巴》和據說和任何歌曲的同步率都百分之百的歌舞等等傳世名篇、鬼畜素材……“萬一,我是說萬一。”奧托莉亞終於提出了令所有人擔心的那個問題:“萬一主神要讓我們跟着跳怎麼辦?”
想象自己跟着印度的F4一起扭啊扭,然後齊聲歌唱:多冷啊,我在東北玩泥巴……這纔是真正的恐怖啊!
良久的沉默之後,白朔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就跳。”
有希坐在長孫武的肩膀上,苦惱的撓着頭,最後從自己的空間裡掏出一把看起來頗有兒童特色的小鏡子,用一根記號筆在上面書寫着什麼。
這是有希從【萬象之館】中學到的魔法,令人不解的是,當時亞倫推薦給有希學習的魔道書,居然是《格林童話》!
這一本由雅格.格林和威廉.格林兄弟蒐集、整理加工的書籍,已經是世界經典之作的童話。
幾乎每一個孩童都曾經聽過其中的故事,這些故事都曾經爲每一個孩子都帶來最純真的夢。
而就在這一過程中,它已經在無數人的口耳相傳中從童話昇華,成爲神秘,擁有了魔法的力量。
數百篇不朽的傳世之作中凝聚了無數人的幻想,擁有了各自不同的魔法力量。
而他們現在的這個世界中,似乎也同樣存在着《格林童話》的痕跡,爲有希的魔法提供了不可忽視的增幅。
就在她的書寫之中,一陣陣微弱的魔力波動從其中散發開來。
當有希停止書寫的時候,鏡子所散發的魔力波長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暫時擁有傳說中‘萬知’之能的‘魔鏡’。
在一面鏡子上用魔文抄寫《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片段,在其中引申出預言一般的力量。
每天可以用一次,可以對使用者的問題進行解答,可惜回答大部分都模糊不清,而且每次都要重新施法。
有希仔細的碰了碰小鏡子,好奇的問道:“魔鏡、魔鏡,線索在哪裡?”
書寫在上面的字跡忽然扭動了起來,化作模糊的景象,一個朦朧的人形在鏡子裡恭敬的鞠躬,發出如同小丑一般的滑稽聲調:“公主呀!線索就在你的背後。”
話音剛落,組成它身體的筆墨字跡無聲的消散了,化作一陣飛騰的青煙,消失在令人不快的溼潤空氣裡。
所有人疑惑的轉身,看到一條泥濘的道路,一個渾身泥濘的小孩子在暴雨中玩弄着一艘玩具船。
沾滿泥濘的玩具船在泥水中艱難的航行着,最後,被泥水掩埋。
在更遠的地方,充滿破敗氣息的建築之外懸掛着破舊的招牌。
有一絲不祥預感的陳靜默一字一頓的念出上面的字跡:“娜迦鄧銅礦?”
就在同時,疾馳的出租車從他們的身旁駛過,泥水從旋轉的輪胎下飛濺,被白朔揮手阻擋。
白朔不悅的皺起眉頭,在那一瞬間,看清楚車內乘客的摸樣。
年輕的男姓,帶着眼鏡,有一種研究人員的氣質,膚色黝黑,是個黑人,手中翻着一本書。
察覺到閃過的人影,他擡起頭,視線和白朔交錯而過,然後出租車就駛入那一棟有些破敗的大院裡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朔的腕錶終於震動了起來。
在暴雨中,他換左手撐着黑色的傘,擡起右手,看向手腕上的腕錶。
首先顯示在腕錶上的,是一行如同敘事詩一般的字跡:
【舊的霸主在災禍中死去,新的時代到來。
恐龍從災厄中被抹去,昆蟲的時代被哺乳動物代替,而現在,靈長類的末曰在數個千年之後到來。
在這覆滅的破滅中,新的命運之子將從土中、山中、水中重新走出。】
陳靜默看着那一首莫名其妙的災難預言,忍不住喃喃自語:“不會吧,真的是……”
長孫武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2012》.”
就在這個時候,腕錶上的內容再次刷新,顯示出新的內容。
【聯合任務,半神任務最終劇情——2012,開始任務內容:幫助人類成爲新時代的命運之子。
任務獎勵:S級劇情卡片一張,半神任務終結。】
白朔看着腕錶問道:“聯合任務參與隊伍呢?”
腕錶的任務訊息繼續刷新,然後顯示出新的內容:聯合任務參與隊伍:希望隊、沉默隊、‘今天名字還沒有決定好,所以起得有點長’隊……長孫武看了半天之後,終究是沒有吐出槽來:“名字都……好奇怪。”
猛然之間,白朔產生了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隨着感覺傳來的方向猛然擡頭,視線如電射向朦朧雨幕的遠處。
一輛沉重的大貨車在低沉的引擎轟鳴中緩緩出現在雨幕的深處,顯露出朦朧的影子。
遠遠的停在了遠處,漆黑的車窗緩緩搖下,在車窗之後,叼着煙的紅頭髮年輕人看向這裡,在看到希望隊之後表情詫異,最後露出笑容。
‘今天名字還沒有決定好,所以起得有點長’隊的隊長:離梟隔着老遠,向着白朔揮手:“要搭便車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