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素昔憤怒的瞪着白朔,爲了不讓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哭出來,所以倔強的昂着頭,哽咽着低語:“她本來什麼都可以擁有的,可是爲了生下我,她什麼都沒有了。”
“你害了她一生!在她、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風素昔終於忍不住流淚,壓抑着喉嚨裡的嗚咽,可是眼淚卻流過有些青腫的臉頰。
白朔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壓抑着心中的憤怒和悲涼,看着這個可以說是自己血裔的少女,冷聲說道:“關於你說的那些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就是我的回答,你滿意了麼?”
看着風素昔憤怒的眼神,白朔繼續說道:“在你見到我的時候,我甚至還不知道有你這麼個女兒。”
“不管你心裡有多恨我,你要明白一點。”白朔走到她的面前,湊近看着她的眼睛:“我和你母親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審判我。”
風素昔的肩膀顫抖着,發出憤怒的低吟:“你這個……”
“下面!”白朔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問,你答,明白麼?否則我沒法保證會對你這麼一個陌生的‘女兒’做出什麼。”
“嗤……”風素昔低下頭冷笑起來,帶着憤怒到極點的怒火逼近了白朔的臉:“我還真希望你做出一點什麼來呢……你有那個膽子麼?殺了我麼?還是在你親生女兒身上發泄一下你的慾望?
如果你真的做了,我說不定還會佩服你的勇……”
啪!
她的聲音在白朔的手掌之下戛然而止,白朔的手掌揮動,眼神憤怒:“閉嘴!”
啪!啪!啪!啪!
毫不停頓的,他在盛怒之中揮舞着手臂,毫不留情的力量最後甚至一巴掌將她打在地上了。
在轉瞬之間,風素昔的手掌從空間中抽出一柄赤紅色的短劍,劍柄之上的獸頭像展露着一行牙齒,如同活物一般的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封印,解……”
輝煌的劍光再次亮起,白朔露出的森冷的眼神,手指猛然恰在那一截劍鞘中衝出的光芒之上。
在瞬間,短劍崩裂的聲響伴隨着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白朔以最蠻橫的力量打斷了她的右臂,連帶着將碎裂的短劍也一併扔出去。
左手並起五指如刀,洞穿了風素昔的防禦之後死死的扣在她的脖子上,緩緩的將她提起,直到和白朔的視線齊平。
不可阻擋的光芒瞬間灌入風素昔的軀殼中,將她所有的力量層層封鎖,‘剎那永恆’的神威甚至將她的神符也徹底凍結。
白朔看着風素昔窒息的表情,露出怒極的冷笑:“怎麼,還想再捅一劍?你想要把這套小孩子脾氣鬧到什麼時候?”
他緩緩的鬆開了手掌,將風素昔扔到剛纔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她劇烈咳嗽的摸樣,冷聲說道:“記住,沒有下一次了。”
白朔從自己的空間中掏出了傷藥扔在風素昔的身上,連帶着兩捆繃帶:“自己會包紮麼?”
回答他的是被原封不動向着自己扔回來的藥物和繃帶,風素昔咬着牙,憤怒的瞪着白朔。
白朔任由繃帶和傷藥砸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彈到遠處;他冷漠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兒,露出冷笑:“不想吃,我幫你啊。”
他緩緩的走到風素昔的面前,陰影覆蓋了她的臉,看着她憤怒中顯出略微恐懼的眼神,手掌伸出如鐵鉗。
在捏開了她的嘴後,白朔左手從空間裡取出了一顆傷藥,強行的塞進她的嘴裡。
倔強的少女在白朔鬆手的瞬間就將尚未融化的藥丸從嘴裡吐出來了,繼續用倔強而仇恨眼神等着白朔。
“嘶……”白朔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徹底的憤怒了。
手掌再次捏開了她的牙齒,直接拿出一顆仙豆塞進去,就在鬆開的瞬間,右手猛然握緊砸在她的肚子上。
瞬間的劇烈撞擊令少女彎下腰,雙眼瞪大,不由自主的將仙豆嚥下去,臉上的淤青迅速消退,被扭碎的胳膊開始復原。
在白朔一成力量都不到的一拳之下,鐵板都打得碎,哪怕是風素昔強化到如今的身體也陷入抽搐和劇痛之中。
風素昔身不由己的蜷縮在椅子上,瞬間的痛苦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白朔目無表情拿出自己的水杯,直接用造水術倒滿了水,加熱到適合的溫度後,遞到她的面前:“要喝水麼?”
看到風素昔肩膀的擡起,白朔冷聲說道:“如果扔掉的話,下次我會直接灌你的嘴裡。”
少女擡起的手臂顫動了一下,從白朔的手中搶一樣的奪過水杯。
頭髮紊亂的風素昔蜷縮在椅子上,手裡捧着水杯,小口的抿着,升騰的熱氣薰紅了她的眼睛。
椅子上的少女肩膀抖動着,蜷縮成一團,捧着水杯低聲的哽咽,終於發出哭泣的聲音。
從一開始喉嚨裡發出最細微的悲鳴,到最後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披頭散髮的風素昔第一次在白朔的面前露出這麼軟弱的摸樣。
像是小學裡撒潑打滾的小孩子一樣,眼淚和鼻涕在不顧一切的大哭中沾滿了整個臉頰。
看着她的模樣,白朔無聲的嘆了口氣,從自己的空間裡找出一條陳靜默留給自己的手絹,強行將她的臉扳起來,替她仔細的擦拭着。
風素昔哽咽着,任由白朔抓着手帕替她擦拭臉頰,眼淚還是止不住。
頭髮亂亂的,眼淚鼻涕沾了一臉,像是一個縮在牆角里悄悄哭泣的野孩子,沒有人願意理她,也沒有人去愛她。
面對整個對自己呈現出灰色的世界無聲哭泣,哪怕長這麼大了,她還是那個流離失所,找不到家的小孩子。
差不多將她的臉頰擦乾淨之後,白朔隨手將手絹捲成一團,塞進她手裡:“自己擦。”
接下來,在她的手臂和脖頸之上,白朔暴怒之下以夾雜着霸道神威造成的外傷遲遲無法癒合,任何藥效擴散到傷口的部分都會被‘永恆剎那’的神威抽走,正在緩緩的不斷的滲出血絲。
白朔的手指在她的脖頸上撫過,抽出了傷口中的神力後,仔細的給她包上了附着癒合術式的繃帶,最後蠻橫的拉出她腫起來的右手,再次抽出傷口中糾纏的神力,塗上了藥水,用繃帶包紮完畢。
自始至終,風素昔都再沒有反抗,任由白朔的手掌替她包紮傷口。
當短暫的過程終於結束之後,白朔看着她顫抖的肩膀,從空間裡抽出一條毯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白朔重新掏出一把椅子,就坐在她的面前,看着頭髮蓬亂的少女捧着熱水杯,露出的手腕上纏着白色的繃帶,纖細的身體在毯子下面顫抖。
白朔伸出手掌:“梳子。”
捧着水杯的少女擡起頭,通紅的眼睛看着他,眼瞳顫抖。
白朔的手掌擺在她面前,再次重複了一遍:“梳子。”
咬着嘴脣,風素昔直接從空間裡掏出了白色的象牙梳,賭氣的拍在他的手上。
白朔反手捏住梳子,繞到了她的身後,替她仔細的梳攏着紊亂的頭髮。
他認真而仔細的將剛纔粗暴動作中被弄亂的頭髮一絲一縷的梳攏好,黑色的長髮一點一點恢復了原狀,再次披在她肩膀的後面。
因爲幫助陳靜默梳妝而頗爲嫺熟的技術,此刻在白朔想不到的地方顯露出自己的價值,令他露出自嘲的苦笑,低聲問:“你怎麼進入這個世界的。”
風素昔的肩膀顫動了一下,沉默了一會之後低聲的回答:“睡着了,醒了之後就來到這裡了。”
她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和沙啞,帶着一絲尚未消散的哭腔,令白朔動作再次放緩,無聲的嘆了口氣。
動作不停,他繼續問:“怎麼加入【天演】的?”
風素昔低聲的回答:“老師說能幫我找到你,我就加入了。”
“他認識我?”
“我有你的照片。”風素昔低着頭,停頓了一下哽咽着回答:“母親留給我的。”
白朔的手掌停滯了一瞬間,他幾乎可以想象一個孤單的少女在無限的世界中抓着一張模糊的老照片,不斷尋覓着自己的樣子。
他複雜的嘆了口氣,放下手。
頭髮已經梳好了,他也不嫌俗氣,直接用自己收藏着作爲‘法術媒介’的紅繩給她在腦後綁起來,順手紮了一個蝴蝶結上去。
總算搞定了之後,他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蜷縮在椅子上的女兒。
終於有一點這個年紀的姑娘應該有的嫺靜和安寧了,沉默的捧着水杯,一言不發。
儘管眼神中的怨恨無法消磨,但是至少看起來更讓白朔省心點了。
“退出【天演】戰團吧。”白朔看着她說道:“我會給你辦好【十字】的入團手續,放心,上次任務你最後做的事情,除了我,沒有人知道。”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風素昔忽然低聲的笑起來:“你怎麼跟別人解釋我是什麼人?戰團之間的隔閡哪裡有那麼輕易的消失,難道要我像母親一樣變成你的收藏品。”
白朔面色再次變冷,擡起手掌但是卻沒有抽出去:“你不尊敬我沒關係,但是你得尊敬。”
“你怎麼罵我都沒關係,你恨我也沒有關係,我會盡到做一個父親的責任的。”他看着面前的少女說道:“至於甘地那裡不需要去擔心,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風素昔別過頭:“不要……”
白朔皺起眉頭,看着在這個問題上尤爲倔強的少女:“爲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