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從通道中鼓動了出來,撲打在諾倫特爾一行人的臉面上,帶着血肉焦糊的味道,以及短時間裡不能被空氣循環系統替換乾淨的硝煙。
他們都以爲倉庫那邊會沸騰起來。那裡有百多號人員,也全是正規手術的手術者,其中不乏第二階段的人。但只有膨脹的熱風灌進通道里的“呼呼”響聲,重機槍一經停下,周圍一下子就顯得寂靜起來。這裡的空氣燥熱,和外面的冰雪世界想比,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一直加熱着這些人的耐心。
“隊長、”諾倫特爾身邊的人低聲說話,“一直沒有人接聽通訊器。”
通道現在還沒有打通,諾倫特爾這時拿出一支菸,點燃一口吸了一半。
通訊員頭不敢擡起來,揹着的機器在這時好像要把他壓壞了一樣,他身體也弓着。
一直聯繫都不曾得到迴應,結合剛纔的爆炸震動。他也預想到了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倉庫中的人很有可能已經死掉大半了。即便有活下來的,也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幾個倉庫相連着,裡面還有一些戰爭後遺留下來的各類材料和機器。利用這些東西,加上那些大威力的炸藥本來就是此次需要搬運的貨物。這些時間裡面,敵人不知道在倉庫中的各處位置上埋下了多少炸藥來。他們下來接手這個倉庫的時候,堆積的炸藥數量已經減少了大半。那完全是可以將整個倉庫炸成半殘的數量。
來到這裡後,他們就破譯了敵人的起爆裝置,讓無線電控制那些炸藥引爆成爲不可能的事情。領頭的人就是他,但現在卻出現了這樣的事,他只能在心裡期望着重列上的貨物不要出問題纔好。貨物上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上面高層的命令,重列必須安全出發,其他損失都可以不過問。
“隊長,行了!”重機槍下堆了一片鋪開的彈殼,一成員揭開眼鏡,對諾倫特爾說道。通道的盡頭已經能看見圓形的亮光了。
“一層挨着一層頂上去,注意半空中飛過來的鋼殼炸彈,那東西不能落在人羣中間。都帶上面罩,通道口那裡的火力必定會很集中,記得盾牌的持用方法,不要硬抗,盾牌的強度也頂不住集火攻擊。”諾倫特爾給身邊的人說話時,另外相鄰的兩條通道也被打通。
身後的成員立刻衝擊通道里面,在快要抵達出口的時候,隊伍平穩地鋪展開,腳步放慢,走進出口。
倉庫前的場景可以遠遠看見,知道是什麼樣子的結果了,但死得這麼徹底還是讓他們感到吃驚。在一些支撐用的立柱後面,有人形的影子露出來。都等待着開槍的最好時機,在和諾倫特爾的隊伍交過手後,敵人已經了知道那些盾牌的強度。
敵人那邊開出了第一槍,隨即而來的洶涌火力徹底從倉庫各處匯聚而來,在通道前集中,打在那一面面漆黑色的盾牌上面。
盾牌上頓時濺起大片火光,在敵人開槍的那一刻,所有拿着盾牌的士兵都將盾牌杵在地上,用自己身體頂住,靠着身體上衝擊力的強弱程度,將盾牌傾斜一個合適的角度,讓近乎大半子彈都未能直接擊中盾牌本身,而是因爲傾斜角度劃過,彈道改變射向了半空中。堵在盾牌後面的其他成員也趁機猛烈回擊敵人。
被當做掩護體的承重立柱很快佈滿彈孔,碎石亂飛,露出裡面粗壯的鋼柱子。諾倫特爾這邊巨大的人數優勢很快讓敵人不敢探出腦袋。頂着盾牌的士兵一點一點移動,慢慢向着那些承重柱子靠近。有扔過來的鋼殼炸彈,但都被那些槍法精準的成員們打爆在了空中,根本不給他們落進盾牌後方的機會。
一旁的重列開始緩慢運作,一節節車廂連接處的閥門被打開泄壓,“嗤嗤”的噴氣聲音傳過來,熔爐中的蒸汽開始通過紅銅管道運輸到每一節車廂中,大半都打開的車廂側門被驅動着緩慢關閉。
“向着重列那邊靠過去,把火炮扛過來,轟擊承重柱後面。支柱的直徑有幾米,這點威力不要想着轟斷那些柱子。”諾諾特爾的話才傳出來,留在通道中的最後十幾人立刻反身跑向後面,速度非常快,留下他們做後備人員也是有原因的。
不到十來秒時間,就有人靠着炮彈和發射器來到諾倫特爾身旁,迅速架起了發射器,填裝好彈藥後直接對着立柱的旁邊發射。
“轟轟”幾聲,火炮迅速炸響,躲在立柱後面的人全部炸飛,有人看到情況不對勁,想要用子彈將之在空中打爆。但才探出腦袋,等着他的子彈就迎着他的臉去了。即便用小鏡子觀察,通過鏡子來瞄準。只要他們的槍械離開那些立柱的掩護範圍,在下一刻就能立刻變成碎片。
一些被火炮逼迫跑出掩護體的人也全部成了屍體,拿着盾牌的隊伍得以繼續前進。敵人的火力開始變得零散,扛着火炮的成員也轉移到了盾牌隊伍的後面,那裡有更加開闊的視野和攻擊範圍。
而與此同時,一旁緩慢運動的重列也在此刻猛然噴出平常幾倍數量的龐大蒸汽。白色柱子伴隨着一聲高昂的汽笛聲音,衝擊向了存儲倉庫的頂部。汽笛迴盪,空氣泛起波紋,輕微的震動傳到了每個人身上。敵人開始尋找機會撤離出掩護體,跑向重列。諾輪特爾的隊伍加快速度跟在身後,追擊着較遠位置的人。
那些側面打開的艙門也在此刻全部關上了,閉合得嚴嚴實實。一直靜止的重列終於在這時發出鋼鐵驅動的刺耳摩擦。巨大軸件和齒輪吻合起來,大量蒸汽從重列底部散逸出來,沒有立刻冷凝的它們在鐵路上鋪展,將大片一線銀亮色的鐵軌淹沒掉了。
而重列也開始向着前方緩慢開動,像苟延殘喘的死狗,正向着人們展示它逐漸生還而散發的無窮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