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哦、嗚哦、嗚哦……”
不到九點,整個油尖旺如同發生了大地震。
一輛輛警車從各個警署出發,分別趕往廣東道、新填地街、上海街和佐敦等地,鎮壓暴動。
許多社團都收到風。
當得知這件事是洪興的靚坤和東星的沙蜢、巴閉三個人搞出來的以後,所有人頓時議論紛紛。
與靚坤相熟的,紛紛打電話過來詢問。
與他不熟的,則打電話給洪興的其他話事人詢問。
在震驚之餘,所有人都在靜待事件的發展。
誰也沒想到,靚坤的胃口竟然這麼大。
越南幫的阿渣三兄弟剛出了事,他就和東星聯手想瓜分越南幫的場子。
要知道,越南幫雖然這些年實力有所下降,但終究是從四大探長時期就一直存活到現在的老社團了,與港島各大社團都有生意上的往來接觸。
如今越南幫的幾個元老,也與諸多社團的叔父輩關係不錯。
靚坤竟然敢打越南幫的主意,膽子實在太大了!
而越南幫這邊的三個元老,光頭、四眼和大俠,此時更是被嚇得不敢出門,生怕被洪興的人亂刀斬死。
前些年越南幫就是他們三個話事,只是阿渣三兄弟上位以後,他們就被奪權,被這三兄弟壓的擡不起頭來,在江湖上臉都丟光了。
前幾天阿渣三兄弟被差佬打死,他們本以爲機會來了,打算重新站出來執掌越南幫,誰知下面的小弟大部分都是阿渣三兄弟帶出來的,性格也大多與阿渣三兄弟一樣囂張跋扈,根本不服他們。
他們正爲此事焦頭爛額呢,沒想到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可現在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躲在家裡給洪興龍頭蔣天生打電話,想請他高擡貴手,放過越南幫一馬。
而蔣天生此時正在海灣別墅裡泡溫泉,接到電話以後,馬上就給靚坤打去電話詢問。
誰知靚坤直接就是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
“啊?有這回事嗎?我正在鉢蘭街跟鹹溼他們幾個打牌啊……八餅!”
蔣天生語氣一沉:“阿坤,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現在我們洪興做什麼都被差佬盯着,你今晚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讓我們以後怎麼辦?”
“而且你要掃越南幫的場,好歹同我們打電話商量一下,現在你同東星的人合作,這算是什麼意思?”
靚坤依舊是一副我不清楚的態度:“我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啊生哥……三條!等我打個電話問下先。”
說完,靚坤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隔了幾分鐘又給蔣天生打回去。
“啊,唔好意思蔣先生,我查清楚了!”
“今晚的事真的同我無關,是我兩個細佬搞出來的……紅中!”
“不過這也是我的疏忽,我已經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趕緊滾回來了……槓!紅中!”
聽着電話那邊搓麻將的聲音,蔣天生眼角一抽,心中頓時涌起熊熊怒火。
動手的全是靚坤的人,要說他不知道,傻子才相信!
但現在靚坤把一切都推給下面的人,自己卻在打麻將,給自己製造了不在場證明,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沉着臉道:“阿坤,我希望你做事多爲社團考慮一下,馬上就要九七了,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說做就能做的……”
“知道了知道了,多謝生哥提醒,我會小心的。”
“紅中!”
“就這樣,先掛了,打麻將呢!”
靚坤隨便敷衍幾句,直接掛了電話,隨即冷哼一聲,罵道:“你媽的,膽子這麼小,當乜話事人?食屎算啦!”
聞言,坐在對面的鹹溼笑道:“阿坤,蔣天生好歹也是伱大佬來的,你敢揹着這麼罵他,不怕他收拾你啊?”
“我他媽個蛋!”
靚坤冷哼道:“話事人就大曬?社團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今天他是話事人,明天是邊個還不一定呢!”
“好了,不講了不講了,打麻將!”
“又來紅中!你媽的……”
電話那頭,蔣天生拿着手機,臉色鐵青,憤怒無比。
當個話事人,下面的人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做事陽奉陰違。
再這樣下去,他這話事人的位置還能不能保住還真不一定!
“靚坤!”
蔣天生死死握緊手機,拳頭捏的咔咔響,眼裡閃爍着濃濃的殺機。
“滴滴滴……”
可這時,他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蔣天生看了眼,眉頭一皺,上面顯示的備註是敏哥。
他知道,這是九龍城那邊恆字社團的坐館敏哥打來的。
“這麼晚了這老鬼還打電話做咩?”
蔣天生心有疑惑,不過還是接通了電話:“敏哥,這麼晚了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敏哥說道:“蔣先生,我也不想這麼晚打擾你,可我聽下面的人說,你們洪興在九龍城這邊的揸Fit人細眼,今晚就像瘋了一樣,帶人掃了好幾個和義堂的場子。”
“雖然不是掃的我們恆字的場,但突然發生這種事,下面的人也很擔心,所以打電話給我,讓我問問你,你們洪興這是要做什麼啊?”
“什麼?!”
蔣天生臉色一變,氣的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撲街啊!”
隨即連忙捂住電話道:“唔好意思!敏哥,我不是罵你。”
“你是說,九龍城那邊也出事了?細眼帶人掃和義堂的場?!”
“是啊,蔣先生,你們洪興如果要擴展坨地的話,千萬不要亂來啊,看上哪個場子直接同我講,我送你們都得,不要打的這麼兇嘛!”
你媽的!
蔣天生咬牙切齒,對敏哥交代兩句,然後又撥了細眼的電話,今晚註定是睡不着覺了。
……
與此同時。
各地警署的警察也趕到了發生暴亂的廣東道、上海街等地。
只見一輛輛衝鋒車停在路邊,跟着一羣全副武裝的警察從車上下來,開始抓捕鬧事的古惑仔。
不過此時越南幫與和義堂的場子也被砸的差不多了,每個場子裡都橫七豎八地躺着不少越南幫與和義堂的人。
反倒是東星和洪興的人,早就安排人在各大警署外面盯梢,收到風以後,大部分都提前逃跑了,被抓住的人寥寥無幾。
衆坊街這邊。
狄青也帶着一羣小弟從和義堂的總部會堂走了出來,四周橫七豎八地躺着二三十個和義堂的馬仔。
至於和義堂的幾個元老?
在經過他一番‘友好’而‘耐心’地勸導後,大部分都贊成了他的提議,答應把和義堂的場子讓出來,他們從此退休養老。
至於那幾個不贊成的,這也很簡單,打一頓就贊成了。
所以相當於全票通過。
包括和義堂的坐館高佬權在內。
當他得知自己場子爲什麼被掃以後,咬牙切齒地把阿狗全家罵了個遍。
那撲街竟然敢瞞着他搞什麼殺手組織,還敢去斬洪興的人,這他媽不是活膩了嗎?
在得知這些情況以後,對於此刻這種局面他也就想得通了,但還是有些不甘心。
只是因爲底下的人鬧了事,洪興竟然直接就掃了和義堂的場,連談判的機會都不給他。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經歷了今晚的事,和義堂也甭想在江湖上立足了。
你出來混的連自己的場子都守不住,那些場子老闆憑什麼再相信你能保證場子的安全?
而且現在的情況也由不得他不同意。
洪興既然敢動手,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他要是老老實實交出場子退休還好,要是還想搞什麼動靜出來,到時候恐怕連活着退休都是一種奢望。
再加上和義堂主要經營的是麪粉生意,而現在給他們供貨的鯊魚恩已經撲街了,想要再找貨源也不容易,還有大口基那件案子到現在都還沒解決,社團裡麻煩不斷,還不如就此解散算了。
更何況他當坐館這些年也搵了不少錢,確實也是時候退休了。
在想清楚這些以後,高佬權黯然點頭,答應了狄青的提議。
自今日起,港島就再也沒有和義堂這個社團了。